李从云不懂东方战冷笑什么?正待追问,东方战已经站起身,转进后面的屋里去了。
东方战一离开,立即有两名侍从过来将他带走,其中一名对他还算和善,一上来就和李从云客客气气地叙话道:“李将军,你这回大难不死定有后福,咱哥俩这会儿就带你见太子妃去,哪,这包金子是殿下吩咐要交给你的,以后还会按月令人送去,不够用的话尽避开口,只是别叫太子妃知道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从云真的是被搞得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你问我们怎么回事?瞎!这咱们哪里晓得?李将军,咱们在宫里办事的,最忌讳知道上头太多的内情,一个不小心,脑袋是要搬家的!”这侍从倒没瞎说,他们还真不晓得太子殿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前阵子是听说过殿下要废掉太子妃,可那也只是听而已,倒没真的有什么诏命传出来,但奇就奇在这儿,虽然没有诏命,太子妃无缘无故地离开皇城了。若太子妃真是被废了,那也是应该移往冷宫才对吧?又怎么会出走皇城呢?这事大伙儿早就满月复疑惑啦,可也只能搁在心中,谁还真有那个胆子说出来追根究?
“唉,老陈,咱们赶着办正事要紧,你今儿话倒多!”另一名侍卫不耐烦地催促。
“急什么?我看这位李将军还挺人眼的,不过多聊两句,又能担得了多少时间?”说罢将两只眼珠儿滴溜滴溜地四下瞟了一遍,确定果真无人,这才神秘兮兮地声道:“李将军,算我老陈今日多事,奉劝你一句话,殿下要你去伺候太子妃你也只管将这事办妥吧,别尽想着回雍国啦,这雍国啊我瞧你多半是回不去啦!”
“什么意思?”李从云听这话,觉得不太对劲。
“告诉你也无妨,才不过几天前的事而已,你们雍国的王韩煜莫名其妙地就驾崩啦,有个名字叫做张继儒的大臣就乘势兴风作浪起来了,现下不知道乱成个什么样子呢?”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李从云大惊。
“老陈,你还说!”
“好,我不说,我不说。”老陈总算闭上了嘴巴,但李从云却早被这一番话搅得心乱如麻了……
“李将军,李将军,你怎么啦?”灵月轻声地唤回沉入了思潮里的李从云。
“喔,公主,真对不住。”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不,不,我真该死,让公主替我担心了。”
灵月朝着李从云柔柔一笑,他不禁心中一荡,忙道:“公主太过劳累了,快歇着吧,待养足了神,我再慢慢地将事情地始末说给公主听罢。”
灵月缓缓地点了下头,李从云的心也跟着舒展了些,待灵月躺回床上,他便细心地替灵月严严地盖上子,然后才放轻了脚步退出。
“李将军。”李从云正要跨出门槛,灵月忽然唤道。
“是,公主,还有吩咐么?”
“我险些让东方战强掳了去,是你救了我么?”
李从云微一迟疑才道:“是的,公主。”
“真要向你道谢了,若不是你,后果真不堪设想。”
李从云赧然一笑,匆匆忙忙离开了。
灵月悄悄地叹口气,心中有着强烈的失望与落寞。
“我明明有听见他的声音的……难道是我听错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是他来了……”
灵月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地念着东方战的名字,脑子里充满了他那总是淡漠的神情,眼泪跟着无声无息地滑落……
“如果他知道孩子没了,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呢?会吧?也许会有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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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云觉得情绪复杂极了,他竟然欺骗了公主!这么做名目上虽然是为了顺着东方战的要求,可他真不希望公主老记挂着那个人……他一面想着心事一面不停脚地振步疾行,他要在公主醒来前替她抓几副药,另外还得备办点补晶,公主需要多吃些好的养养身子。
正盘算间,忽见道旁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高谈阔论,他忍不住竖起耳听他们谈论的内容。
那其中的一名书生先道:“我国的大军今儿凌晨已经出发了,还是太子殿下亲自挂的帅,这雍国咱们已经是势在必得啦!·
另一个道:“可不是!张继儒已经将雍国上上下下弄得鸡犬不宁哩,我国和雍国是连了亲的,岂能坐视不管?”
“那这么说,我国要算是援军罗?”
“那当然!”有人大声地附和了。
李从云见那几个书生讲的是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真是愈听愈火大,但对于自己国家的不争气又感到莫可奈何……也罢,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好公主要紧。想着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变得更快更急了。
要不了多少的时间,李从云就抓好了药,回头又在肉铺子里买了一副猪腰,另外还有一只大肥鸡,匆匆回到客店,将买回来的各样东西拿到厨房里,吩咐厨子整治妥当,待公主一醒过来就送去给她。
才一阵子不见公主,她那瘦津津的憔悴模样儿,李从云只要一想起来就要心疼上好半天。
等他一回到饭店,就看见灵月趿着双鞋,正焦急地在房门口四顾张望。
“公主,怎么不多睡会儿?站在这儿仔细看闪着风,回头又要喊头疼!”
“你上哪儿去了?”看见了他,灵月忙迎向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从云发觉灵月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稳定。
“你告诉我,父王真的死了么?父王真的死了么?你一定知道吧?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灵月揪紧了他的衣袖仓惶问道,她不太能够承受住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就在李从云的面前缓缓地瘫坐在地。
李从云默然地将灵月扶进房里坐下,灵月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还真让他招架不住。
“公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了?”灵月含泪颤声问道。
李从云噤声不语,他瞧了灵月一眼又低下头去,拖了一段时间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所有的事情在此刻都得到了证实。
灵月闭起了眼,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抽干了似地,看起来好苍白……乍听来送点心的妇人谈起这件消息,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一种她说不上来的痛楚袭击着她,让她的头发昏,四肢瘫软,她就这样静静地将身子斜靠在椅子里。
“公主……”李从云一脸的烦恼,他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喉咙偏偏梗住
一直过了好久,灵月抬起脸,朝着李从云虚弱的笑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瞧,我看起来不顶好么?”
李从云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灵月故做坚强的模样反而让他更加心痛!
“告诉我,他……他已经出发了么?”
李从云了解灵月指的是东方战,他深深地、探索似地注视了灵月不安的表情会儿。
“是的,听说凌晨时就已经出发了。”
“那么,他打算怎么做呢?他会怎么做呢?他会伤害皇族么?”
“我想不会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
李从云肯定的语气显然大有安抚的作用,灵月紧绷的神经时缓和了不少,但她的口气仍旧带着些许疑惑。
“公主,潍阳国这回是以姻亲的身分张着讨伐张继儒的旗帜,又怎么会去伤害皇族来打自己的嘴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