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换咱们小雨公主“拿乔”,一雪被“抛弃”之耻了。
“一丈之内谓之夫”,这是什么歪论?真有趣。
笑意从段骁的心底泛起。
小雨比手画脚,说到激动处却见他蓦然一笑,老天!他不笑则已,一笑还真是迷人。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沉迷她笑容的时候,她努力甩甩头,差一滴滴她又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眼底的笑意变深了,“既然‘一丈之内才是夫’,我看我只好不分日夜,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说可好啊?”
这人还真能扭曲她的话。
不分日夜、寸步不离?听起来好像不是普通的恐怖。
“你故意歪曲我的话,赖皮。”
“你明明这么说的。”他叫屈。
奇怪!这男人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要她的人是他,现在说要死缠烂打的人也是他,他究竟打什么主意?
段骁一瞬不瞬的注意她脸上细致的表情,他娓娓低语:“我逃婚,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我抗拒的是父母作主的婚姻,我不想把婚姻和政治混为一谈,你懂吗?这些全和你的人无关的。”
小雨明理的点点头,算释同意他的解释。
“我明白了,可是我还是要回大理皇宫去。”
歉意和怜惜一齐浮上了他的眼瞳,他温言软语:“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也要回去?”她竖起两弯月眉儿,喜不自胜的说道。
“骗人的是乌龟!”
原来说服她这么容易。先前他还抱著“愚公移山”的“段骁移妻”精神来想长期抗战哩。
段骁体会到小雨那纯洁如白纸的柔软心肠,一股柔情涌起,更是茂盛坚强起来。
小雨噗哧一笑,所有的芥蒂和不满终于完全从小雨的心底消除了。
※※※
透过马车的窗帘,小雨远远就看见大理城南门,一条大街横贯其中,城门上有壮观的鼓楼,大街上青石平铺和深街幽巷清一色的青瓦屋顶相辉映,市肆繁华,每家每户各种红花绿草伸出墙外,花香花海弥漫全城,香飘十余里。
清澈的泉水从苍山流进城里,穿街绕巷,经过一家家门前,叮咚水声不绝于耳。
大路尽头,耸立着金碧辉煌的王宫,黄瓦琉璃,在太阳的照射下,令人眩目。
行过牌坊,小雨被慎重的接进皇宫。
一层层三宫六院,虽不及汴京皇殿的富丽堂皇,但宅大庭深,雕梁画栋不说,更多添了边地民族特色和不凡的气派。
段正棣早就接到报告,端坐以暇的在清平宫等着段骁。
“终于想到该回家了。”他打量着正到处浏览的小雨,话却是向着段骁说的。
他见小雨秀丽无匹的容貌,暗暗喝采。
斑皇后也有同感,雍容的脸上也露出赞赏的笑容来。
“孩子回来就好了,何必说话酸溜溜的。”
“这孩子全教你给宠坏了。”段正棣的夫权受到挑战,忍不住把责任推往皇后身上。
“孩子们全在这儿,你可别胡说八道让人笑话了!”皇后三言两语摆平了他。她转向小雨。“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雨,呃,不不不,叫赵霓裳。”
“霓裳?怎么和平伦公主的名字一模一样?”她可好奇了。
小雨困窘的拉拉段骁的衣袖,悄然低语:“你说!”
段骁顽皮的作揖,“遵命!爱妃。”又面向段正棣夫妇,“父王、母后,小雨就是平伦公主,平伦公主就是她。”
段正棣夫妇的一头雾水是可想而知的。
随着段骁简洁流利的解释,段正棣夫妇的表情也随着剧情替换。
“这真是缘分!”高皇后给自己儿子一个“你还是跑不掉吧”的笑容,颇有深意说道。
不用说,段骁铁定是举双手赞成他母亲的说法。
为了不给小雨过多压力和体谅她长途奔波,皇后拨出了紫宸殿给小雨当作寝宫。
想当然尔,正字标记的公主和太子回来了,两个心不甘情不愿,差点被月老牵错线的段驹和木清欢更是各自喘了一口大气。
婚姻耶!差点就变成了儿戏。
离开清平宫后的小雨在紫宸殿与久候的木清欢及樱桃相见,免不了又有一串像刘姥姥臭裹脚布般长的叙情。
等木清欢离开后,小雨还来不及喘息一下,段骁又出现了,他靠近她,暧昧的把她拱在怀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现在?天都黑了。”
“不妨,我带你去,你就明白了。”他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唔,也好!”说到玩耍,她怎么能输人呢?!
作势要起身的当儿,咱们这反应慢半拍的小雨公主才意识到自己“拱”在人家身上的姿态有多暧昧。
完了!她一点都没发觉硬梆梆的椅子居然变得舒适有弹性是因为……她一张俏脸,顿时烧得像只烤鸡那么地红……
她跳起来,逃难似笔直冲到墙角才煞住步子。
段骁不由被她可爱的举动逗笑了,他大笑出声,声音又大又响亮,竟远远的传了出去。
笑态极豪的他也不去逼她,任她去站在墙角“忏悔”,笑过瘾后教来了内务总监太监。
虽是太监,嘴上无毛,可也看得出他有了年纪,他显然没见过这样笑态可掬的太子,怔怔的愣了愣后才记得要请安。
段骁低声吩咐数语后,又见他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雨儿,我们走吧!”连名称都改了。
“不去了!”她赌气的盯着雪白的墙壁。
“你生气了?”他脸上的笑意又忍不住氾滥。
“没有。”
呵,还嘴硬,段骁哪会看不见她微翘的嘴和通红的脸蛋。
“没有最好了,你再拖拖拉拉不走的话等会儿萤火虫可全跑光了。”他促狭说道。
“哼!萤火虫有什么好看的?”
还真是别扭呢!
段骁笑意不改,可是他行动如闪电的将小雨拦腰一抱,等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出了寝宫,来到回廊。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用一双明眸美目威胁他。
段骁视而不见她眼中射出的“刀光剑影”,一句话便扭转了小雨的注意力。
“雨儿,你瞧!”
循着段骁专注的目光望去,小雨立刻屏息安静了下来。
他们站在一处高楼上,高楼和洱海遥遥相对,在晚风里,幽幽鸟瞰,波光粼粼的海面,美得像场梦。
段骁非常满意她安静的程度,他语音轻柔,仿佛一首催眠的笙歌,“苍山雪,洱海月,下关风,上关花,风、花、雪、月,全在大理。”语意中难掩几许自豪之意。
“你太狡猾了,你把它们形容得像梦一样,欺负我一样也没见过。”她喃喃抱怨。
她极目望去,月色与峰影相融,苍山暗翠如梦般扑朔迷离,远观跟看得见、模得道的感觉,当然是后者来得踏实得多啦!
段骁闻着她发间香风细细,辽阔无涯的柔情便自心海泛漫开来,他生平头遭感觉到宠惜一个女人的乐趣在哪里,他找到值得他疼爱的对象。
“小雨儿,你还真是心急,我现在不就要带你赏花吗?”他的语气里,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他轻快的移动身形,而迤洒无边的灯海在眨眼之际便哗地涌了上来。
“哇!”小雨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
那灯海,呃,不!看清楚,那一盏盏遥挂半天高的纱罩宫灯中点了不是烛火,也不是夜明珠,里面闪闪烁烁的是萤火虫,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将黑暗映得亮如白昼。
“你瞧!那盆每开千朵的是‘早桃红’,它旁边的是‘一捧雪’,还有,那种兰花叫‘丹凤髓’……”
红滟滟的冰雪海棠,青葱如翠的梅子,花果飘香的香椽……全掩映在五颜六色的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