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计有什么不好?小齐眼光独到。老实告诉你们,我也很满意他为我设计的房间,可是不能逢人就说,万一他名声太响,应众人要求改行做室内设计师,那我的事务所可就损失惨重了。”
“不用怕,庄大哥,我教你一个永久抓住齐彦的法子,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跳槽,永远跟在你身边卖命。”昭媚又开始多嘴。
“哦?有什么法子这样有效?”豫东边说话,一边领著她们两人往外走,准备下楼。
“很简单!假如齐彦是头驴子,就把香莹扮成一条红萝卜,让他追著香莹不停往前跑……换个浅显一点的说法,就是使出美人计啦!”
“美你个头!”香莹立刻开骂,“活得不耐烦了你!耙拿我跟齐彦开玩笑。”
“你们两个最‘速配’,要我不讲,除非你有本事把我的嘴巴缝起来。”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眼看香莹就要追上前,她们又要再一次追逐打闹,豫东连忙一把拉住香莹的手。
“算了算了!别跟昭媚斗气,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提到男朋友女朋友的话题,只准专心讨论晚餐吃些什么菜色。”
“我只要六种手卷,还有烤香鱼,再来一盅土瓶蒸,就可以让我心满意足了。”昭媚不改快人快语的习惯。
“干嘛那么客气?”香莹还是不饶她,“才吃六种手卷吗?以前你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三大碗拉面,现在大哥要请客。我看你就别假仙了。”
昭媚不甘示弱,当然予以反驳,两人又展开唇枪舌战。
唉!豫东只得放开香莹,无可奈何地走在她们身后,这一对小丫头,根本是斗鱼,碰在一块就斗个没完,他惹不起,只有投降的份。
第四章
牧蓉在台湾买了房子,也算正式落户,最高兴的莫过于豫东的父母亲,尤其是庄妈妈,特别欢喜,更关心牧蓉在台湾的生活起居。
依照老一辈的观念,有了住家就该拜神,即使家里不设牌位,至少也该到附近的庙宇去上香,庄妈妈的想法就是如此。她一再催促豫东要他带牧蓉到香火鼎盛的大庙或禅寺去拜拜,好让寺庙里的诸神菩萨们认识牧蓉,这样一来,神明才会保佑她住在台湾诸事顺利、出入平安。
豫东被老人家叨念久了,实在没有理由推托,更不敢拂逆长辈的好意,于是选定一个星期假日,果真开车载牧蓉到近郊小山的圆通寺礼佛,顺便到附近爬爬山,把这趟宗教行当成郊外踏青。
香莹理所当然也跟著走,虽然毕业考在即,但她宁可另外安排时间温书,也不愿给豫东和牧蓉单独相处在青山绿水间的机会。不过,香莹有她的关门计,豫东自有对付的攀墙梯,既然她非跟不可,他就找齐彦来陪她。
表面上,他们四人谈笑风生,愉快地走在蜿蜒翠绿的山间小径,气氛轻松无比;背地里,每个人都有心事,几乎可以用各怀鬼胎来形容,其中又以豫东的处境最艰难,承受的压力最大。
香莹一路上处心积虑,尽全力阻隔豫东和牧蓉接近,可惜齐彦老是和她唱反调,而且他的手段比她高明得多,往往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扭转豫东的注意,他就轻描淡写几句话,把豫东又推回牧蓉身边。
好不容易抵达圆通寺,因为牧蓉不懂上香的规仪,豫东和齐彦免不了得仔细教她。香莹从小随外婆朝山礼佛,见识过各种场面,相较之下,她内行得多,也不需要人帮忙,看起来仿佛受了冷落。
“齐彦,我想牧蓉姊一定没看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罗汉像,你为什么不带她去侧殿参观一下呢?你口才好,懂得又多,正好可以暂时充当解说员。”香莹别有居心地建议著。
“噢,不行,我小时候一看见开心尊者从心口露出个脑袋就吓得两脚发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齐彦见招拆招,马上推个一干二净。“牧蓉姊,对不起了,还是由师父陪你去看,虽然他介绍的内容一定不如我说的详尽,你只好忍耐一下。”
“哼!”香莹瞪他一眼,“亏你长了这么高的个子,胆子却那么小,连开心尊者都怕,还算不算男人呀?”
“男人的胆识。跟敢不敢看开心尊者的法相无关。”齐彦不在乎地一笑,顺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副不打算再劳动双腿的模样。“我劝你别硬撑了,过来坐著休息一会儿,这里视野宽广,风又凉又大,多舒服呀!”
“我才不像你那么喜欢偷懒。”香莹干脆拉住牧蓉的手,语气亲切地说:“走,牧蓉姊,别理会齐彦,我们去好好观赏侧殿的罗汉石雕。”
豫东见机会难得,连忙坐到齐彦身边的空位。笑嘻嘻地宣布:“真是太好了!两位胆量过人的美丽小姐,你们请便吧!我年纪最大,就让我坐著歇歇脚,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看造型特异的罗汉像,等你们参观完毕,再来这里跟我们师徒俩会合就好。”
“大哥!想不到你也被齐彦传染了偷懒病!”
“你们两人都对那些雕像感到害怕,是不是真的很恐怖?”牧蓉有点担心,“我怀疑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
“别听他们胡说,牧蓉姊!谤本就没什么可怕。”香莹坚持已见,非要牧蓉去看不可。“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错过有名的圆通寺罗汉像呢?”
“对啊!牧蓉,既然香香愿意陪你,别犹豫了,快去开开眼界。”豫东笑著帮腔。
“别高兴得太早,大哥,你只能暂时喘口气,待会儿我们参观完罗汉像,马上出发前往玉清宫,那里的签最灵验了,我一定要带牧蓉姊去求个签。”香莹调皮地说。
豫东还转不过来,一旁的齐彦早已发出痛苦的申吟,甚至夸张地往椅背仰躺著,大声叫苦:“天哪!玉清宫起码还得爬一个小时的山路,你有没有搞错?存心吓人是吗?”
“咦?你平常不是很爱打篮球,运动量足够了。怎么爬起山来还不如我这个缺乏运动的弱女子?”香莹不客气地取笑他。
“你也算弱女子?那天下的女生全都该住院去了。”齐彦当然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牧蓉已经习惯他们永无休止的争论,不受影响地询问豫东:“什么是签?就像幸运饼干里的小纸片吗?”
“差不多,但是其中的含意大有不同。”豫东很想用最恰当的字句向她解释,但一时之间也讲不清楚,“总而言之,求签的学问可大了,有些签诗的诗句非常艰深,幸运饼干里的那些废话,根本不能比。”
“你又来了!”牧蓉直直地看著豫东的脸,“说好不能在我面前卖弄中华沙猪心态的。”
齐彦幸灾乐祸、加油添醋地说:“师父,这回确实是你失言,牧蓉姊只看过幸运饼干里的签言,从来没有真正求过签,你这种说话方式,很容易刺伤别人的自尊心。”
“我不是故意的。”豫东有点狼狈,自然流露出对牧蓉的怜惜情意,“对不起,牧蓉,其实我的真正意思是,求签是种独特的宗教行为,或者也包含算命的意味,个中奥妙,真的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很好,我可以接受这个解释。”牧蓉露出笑容,“那就麻烦你在这里把所有的答案整理一下,等我和香香观赏完里面的雕像,你再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求签。”
简简单单几句话,掩藏不往豫东和牧蓉之间的亲密又特殊的情谊,齐彦习以为常,但是香莹可就如坐针毡,气恼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