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极限……哈哈,你太不了解我老姊,她喝起酒来根本是毫无极限可言。”
江漓从后照镜读出他脸上的疑惑。“一个喝十c.c.梅酒就开始醉的人,能有什么极限,大不了睡上一觉,再……”
江漓话还没说完,他老姊便非常配合倾身“再”吐他一吐后,然后躺在赫威风的腿上继续昏睡。
“啊,我的车……”江漓拼命想回头,无奈只能从异味中得知他车子的命运。
“所以我说她到极限了。”赫威风不理会沾满两脚裤管、鞋子的秽物,径自轻拍着腿上的人。
“她今天晚上是喝了多少?”车速逐渐加快中。
“不多,半瓶红酒。”出租车终于展露本能呼啸过每一条街。
车驶进了一栋大厦的停车场,才刚停妥都还来不及熄火呢,“碰”的一声,后座被打开,江瀞的半个身子被推出车外,又是一阵作呕的吐了一地。这回江漓可以好好看看他老姊做的好事了。
“天哪,她这次真的是挂了。”江漓开了另一边的门,让赫威风搀着狼狈的江瀞下车。
“你的裤子,还有你的鞋……”看到赫威风的“悲壮事迹”,江漓一时也忘了要察看生财工具的惨状。
“没关系,我们先送她上去。”他扶着歪斜的江瀞,看看到电梯的距离,没多言的打横抱起她。“走吧。”
江瀞终于平躺在她的床上。
江漓倚在她门边,看着呼吸均匀,睡容安逸的人,怀疑她是半小时前那个吐得唏哩哗啦,搞得他们人仰马翻的醉鬼老姊。而这一切的平静还是“仰仗”她的恩师换手的。
扶她上床,帮她月兑鞋,喂她喝水,用温热毛巾不厌其“恶”的擦净她的脸,最后还就着她的睡姿来节豪华的马杀鸡。想想他这个做人家弟弟的,还一心一意算计着要怎样跟她讨洗车费,唉!惭愧,真惭愧。不过说归说,他仍是要把洗车费算在他老姊头上,而且还是事不疑迟的明天就算。
“赫大哥,我把车开去洗。”一夜折腾,他对他的身分总算有进一步确认。
“喔。”赫威风穿上他“提供”的衣服。“你会经过洗衣店吗?帮我送洗吧!”
“嗯,要不要附收据?”江漓促狭的接过塑料袋。
“附收据?”刚相处,没啥默契。
“跟我姊请款哪,她吐了你一身,还蹧蹋你一个晚上哪。”
她蹧蹋他的岂止一个晚上,只是……“不急,我再慢慢找她算,有的是机会。”
“真的不要?不算白不算哟。”他开了门,回过半个身子的又交代着:“我可能会在车行待上一阵,你要走的话,把门带上就好了。”
“好,待会儿我看情形怎样再说。喔,对了,打个电话帮她请假吧。”
“请假?”
“她是和我一起从PUB离开的,打个电话,让她的同事安心。”
“安心……对对,让她的同事安心。”江漓没安好心的满肚子拐。“我顺道绕去她的店里好了,当面说比较清楚,走了,拜!”
要让江瀞知道他的“当面说”都是说些什么的话,别说十个江漓,恐怕一百个江漓都不够她打骂,不过……谁要叫她醉了呢!而且还是醉倒在赫威风的怀里,让他瞧出个端倪,要不他还真要以为老嚷嚷不嫁人的老姊正如PUB里的传言,是个gay;身为人弟的他难道不该趁此良机出面主持公道,仗义直言吗?应该,当然应该,他呀,不止要主持正义,还准备随时随地加油添醋的发扬光大呢!
“我醒了。”这是睡了几小时后,闪入她脑中的第一道指令。没任何阻碍的彻底执行。
“我要睁开眼。”第二道指令,却因千斤般的眼皮显得困难。
“咦?不对劲。”她勉强的撑眼,天花板?没错,床?没错,衣橱?没错……
没错、没错,统统都没错,她是睡在自己的房间没错。
“头有点昏。”这指令来得怪。她揉揉太阳穴,开始认真的回想这一连串莫名的指令。
这回不用中枢神经传达,她霍地起身,反射作用让她头重脚轻的唉了一声。她和赫威风去吃饭,吃……吃德国菜,他还点了一瓶酒,他们对饮起来,然后她知道自己开始醉了,然后就GAMEOVER的一切空白。
撑起身子,嗯,除了有点沉的脑袋外,全身上下还挺舒畅的。走了几步,是有些蹒跚,但不至于踉跄,看样子,又是PUB的醒酒液救了她。也或许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醉,幸好,一切都还在控制范围内。但,是谁送她回来的,同事?不会,几次经验,他们会让她睡在办公室里,难道是赫威风?也不可能,他没她家里的钥匙……
唉!早说酒会误事吧,她边敲脑袋冀望能衔接一些片段的边往餐厅倒水喝,在经过客厅时,发现江漓的裤管露在沙发外。
这赫威风八成被她的醉样给吓得一把塞给他吧,唉!还是自家人亲。她有些惆怅的走到沙发前,一本企管杂志盖着他的脸,这江漓干嘛不到房里睡?又他什么时候对企管有兴趣了?她弯下腰想叫醒他,猛地……
不对,发型不是江漓的发型,下巴不对,身形不对,味道也不对,这人不是江漓,这人是--
“赫!”杂志被摘落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变魔术。变去一个看得出来没睡好,但又傻笑迎她的赫威风。
“早,江瀞。”他舒展着屈了一夜的手脚。
“你怎么睡在这儿,而且还穿著江漓的衣服?”看来,情况已开始失控。
他仍是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开,让清晨如少女清新的空气溢进屋内。
“有咖啡吗?”做了几个吞吐后,他又折回厨房,翻出咖啡罐。“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吧!”
“你还没回答我。”尽避嘴里嘟嚷着,但她还是动手烧水。
他好整以暇的倚在餐桌旁,在美国的日子,几度他陷入疯狂的思念时,会臆想她的形影,臆想她是否已嫁作人妇,臆想她为人作羹汤的幸福画面,又妒又羡的臆想谁会是那个幸运儿。不过这些臆想也在遇见她,得知她仍是单身后统统打碎。只是,现下看着她穿梭在餐厅的身影,他难免有些与旧的憧憬。
“要不要加糖?”她端来一杯咖啡。“那女乃精呢?都不要?”
“嗯,黑咖啡就好。”他啜了一口,酸苦的滋味在齿间化成天上神水又甘又甜,只因是她亲手调的。
“暧,你觉也睡了,咖啡也喝了,到底讲是不讲?”她拧着眉,怀疑他手中的咖啡真的有那么好喝吗?瞧他乐在其中的享受样。
“要喝一口吗?人间醇品。”他又啜了一口。
还醇品咧……她还会不清楚自己的手艺吗?一派胡言。她没好气的瞪着他,这样迂回下去也不是法子。
“我昨天喝醉了吧?”她改采单刀直入法。
“嗯哼。”他微笑点头。
丙然奏效。
“醉得很厉害?”先自设立场,免得被取笑得更凶。
“还好。”给她留点面子。
“你送我回来的?”所以才会睡在这?
“不,是江漓。”
“他人呢?”
“应该还在车行。”
“他一大早去车行干嘛?”现在交通业有发达到早上六点多就得上班了吗?
“他不是一大早去,他是一整夜没有回来。”也正因如此,他才决定留下来。
幸好,她一夜好眠。
“没回来?你刚不是说是他载我回来的吗?”
“之后就开车去洗啦。”他饮尽最后一口咖啡,也打算终止这样的对话。
在这节骨眼上洗什么车?这江漓回来得好好说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