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走到电梯前,在听到叮咚声,一边合上卷宗,一边正举步跨入电梯,下意识地抬起头,在看到电梯里面的人时,她欲转身而逃,但来不及了,他一个箭步挡住去路,电梯关上,把她和游霁月关在两坪大小的空间,连带关进了山雨欲来的风暴。
电梯一路攀升,游霁月双手握拳地瞪着她。每上一层楼,他的脸就多覆上一层冰霜,高处不胜寒嘛!在到达顶楼秘书室时,她怀疑自己是否结成冰。他率先踏出秘书室,用眼神命令她--跟着他走。天哪!他该不会要她当着所有秘书的面前,和他一同并肩而行吧?要真这样,她这工作大概不保之外,还得平白无故地成了八卦站的箭耙。但理亏的人是她,她没敢多说的轻轻跟在后头。
谢天谢地,他终究没让她出糗。
他经过了秘书室的大门,转了个弯,推了一道墙中门,一座楼梯出现,她来不及发问,一把被他拎了进去,他牵着她爬上楼梯,来到一间明亮宽敞的房间,环顾四周,气派的办公桌椅。线条简单的设计家具,不消说,这一定是总经理室了。
这总经理伸手按了按桌上的电话键。
“Miss王,没我的口谕,不准任何人上来。还有,叫总务处的人去查一查,我那座电梯出了什么毛病?”哗一声,好不威风。
温暖从没看过在办公室的游霁月,果然是老总,说起话就是有那架势。只希望那架势待会可别派上用场,她一介小女子,恐怕承受不起,会吓昏的。
然而,他正打算用凌人的气势对付她。
他推她入座,毫无一丝怜香惜玉,居高临下地凛凛看着她,耐力角逐赛,这一回合,依旧是游霁月输。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他真的拿她没辙了!老婆大人在公司上班,还只是个总机,而他浑然不知情,这气教他如何咽?难怪温煦会视她为宝,原来她真是一台“惊喜制造机”,让他无时无刻处在备战状态。架着眼镜的她,透过薄薄的玻璃,折射着眼神,他根本无法猜测她的想法。
“还是不打算开口?嗯?”
他伸手取下她的保护色,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早说过他再也受不了她这种无视于他的行为,每天见得到却碰不上的折磨,他实在受够了。
彼不得绅士风范,他攫住她,把这几天对她的思念、心疼及怒气一并地发泄,老实不客气地吻得她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温暖在他狂野的掠夺下弃甲投降,发出轻微的申吟,忘情地攀上他,饥渴的魂魄在此时得到了解放。
正当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时,温暖想起这可是在上班哪,她恢复了理智,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壮硕,游霁月万般依恋、百般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她挪挪身子,却起不了任何作用,这上头的人不打算起身呢。
“游霁月,你昏了吗?”
这短短的几个音调,听在他耳里宛如天籁,她终于说话,可怜见的,他有多想念她的声音。
“游霁月、游霁月”
多叫两声吧!他好喜欢听呢。
“你可不可以让我坐耶,这看起来很暧昧。”
苞自己老婆躺在一块、搂在一起、叫什么暧昧。
“可以,除非你能解释你的行为,否则我们就继续暧昧下去,嗯?”他坏坏地摆动了身体逗着她。
“好,可是你总得让我先坐起来。”
温暖抓了抓头发,拍拍衣服的皱褶,拿起掉一地的公文及眼镜,挑了个最安全的地理位置,先礼后兵地朝他一笑。
“总经理,这是您要的文件。”
“你”不知悔改。
“我叫温暖,是总务处的总机,到公司上班不到一个月,冒犯之处请总经理海涵。”
“暖暖,别瞎扯,我不追究别的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公司来干嘛,堂堂一个总经理夫人跑去当总机,这很荒唐,你知道吗?”
“是吗?可是事实证明,我做的不错呀,至少比起那个总经理夫人,我是真实存在的,也比“她”了解更多关于总经理的事,这可是一个好想象,你应该要恭喜我的,是不是?总经理。”
“你想来上班,可以告诉我,犯不着这么委屈。”
“说哪儿去了,我是看报纸来应征的,同事之间都很照顾我,像一家人一样,如果我告诉了你,不管我担任什么工作,一定会受到不平等的特殊待遇,我不是来享受特权的,与其被大家隔离,倒不如撇开你来得好些。权且,当总机也没什么不好,工作轻松而且还可以知道很多内幕,这可是总经理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与其拥有有名无实的头衔,我宁愿有实无名地做点贡献。”
“暖暖,这不是一个鱼与熊掌的选择题,只要你想,我会让你真正参与的,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荒诞的,端看你肯不肯。”
“例如?”
“例如你可以来当我的特助,贡献岂不更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当了特助,二十四小时随侍在侧,然后就会公私混为一谈,开始在家里为公事争论不休,又把家里的情绪带回公司,每天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弄得生活秩序大乱,我们开始吵架,开始不快乐,开始讨厌对方,最后不欢而散,这就是你所谓的贡献?”
“嗟!扯到哪儿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还会爆发‘办公室恋情’。”
“什么会爆发,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这就更可怕了,且不管公开与否,我们在处理公司的事情时,行为一定会有所偏差,除非我们不要有任何感情。”
“怎么可能会不爱你?暖暖,别胡思乱想!”
“对,这就对啦!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不牵涉到你的判断力?这对公司所有人都不公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说得通吗?”
温暖怎么不去旁听哲学系,瞧她说得多振振有辞。
“既然如此,你就在家安心地当总经理夫人,不是很好?”
她急于解释地扬了声调:
“你还是没听懂,是吗?OK,这样说吧,我今天之所以要工作,纯粹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某部分的能力可以发挥,一天二十四小时,总得变化些花样,才不枉生命的美好。那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公司,是因为这是我先生的公司,我想为他做点事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先生根本不喜欢我到外面换花样。所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她郑重地顿口气。
“请不要开除我,可以吗?”
游霁月盯她再正色不过的脸。
他知道温暖一向很随性过生活,不忮不求但图平安知足,一直以为她种花草、学才艺便是她所谓的“人生”,但今天听她这么一说,才恍然明白,原来她要的不仅止于此。人生苦短,她试着让每个阶段都能切实地生活过,学生时期的单纯,初入社会的热忱,甚至嫁作人妇的知命,她都不刻意去回避人生环节中所赋予的天职,却又巧妙地走出一个属于她的生存空间,慧黠如他者,焉是一个平凡的婚姻及一个游霁月所能捆绑。
她看到他眼神做出肯定的答复,笑颜逐开,当人支着下颚点了头,她更是忘形地飞扑到他怀里。幸好!他慧根还在,终于悟出她话里的涵义。她宽心地在专属于她的一片温柔中,像个孩子般的撒娇。
终于是笑了!他娇宠地吻着好的发际,他曾对自己允诺--终其一生都要让温暖快乐。今天她既然要如此这般方能快乐,他倾力尽量配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