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了!真的够了!
她到底为什么留下来,听他说这些污辱人的话?
“我刚刚在前面看见租屋的广告,我想过去看看。”她想她明白他的用意了,他嫌她明天才搬太晚是吧?
她今晚立刻搬走。
他拉住她,强调:“妳答应我,要听完这个故事的。”
“我现在不想听了,不行吗?”她翻脸不认人。
说话不算话,是女人的专利,他没听说过吗?
她转身要走,然而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是那么地真切、那么地……如影随形。
“我真的不知道,她走了之后,我会这么想念她,发自内心的想念。”
心跳的节拍登时乱了,身体彷佛有自主意识地停下脚步。
他是在骗她的吧?他怎么可能会想念她?怎么会……
静雨拚了命地告诉自己,可是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也跨不出下一步,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
戴子豪踱到她的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专注而温柔,还有一些她说不出来的东西,揪疼了她的心……
“她刚离开的时候,我总会恍神听到她在叫我,在她常出现的角落,看到她的影子……”
“你该不是在哄我的吧?”她不是很相信他的说法。
他要真的那么想念她,为什么不曾主动跟她联络?每次都是她先找他,他才勉强应付一下。
“妳问问妳自己,在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可曾有过相同的经验?”他相信她会懂、她一定会懂,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记挂着她。
“我……”果不其然,她无言了。
哪里会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脑子一空下来,她都会忆起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然后深深、深深地想念着……
“自她离开之后,我谈了几次恋爱,最后都无疾而终,每当我想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她在机场里说的话。”
他果然跟别人交往过,难怪接吻的技术那么好!静雨只听到这个重点。
还说什么想念她,果然是骗人的,他对她的思念,绝对没有她对他的千分之一……不!是万分之一才对。
“可笑吧?”他的一双利眸牢牢地盯住了她的脸,精确地捕捉她的每一个细部神情,“那几句当时让我糗到不行的话,竟会像魔咒一般,彻底地困住了我。”
她被他盯得俏脸微晕,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有些失望,续道:“她到了温哥华,每逢年过节、生日什么的,都会寄贺卡给我,我总得等到收到她寄来的贺卡,才肯被动地回寄给她,因为我怕她早忘了她当年所说的话,而我却傻傻地当真了。”
机场一别,那时她才多大?不过是个孩子,他能要求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信守对他的承诺吗?
“后来,女孩遵照她从前的诺言回到了台湾,初见面的那一刻,我吓到了,她变得好美、好美……也才知道,她很不上相,这几年,她陆续寄了很多相片给我,但都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
说到这个,静雨不由得心虚,其实不是她不上相,而是她故意寄很丑的照片给他,这是她那个被称为“情场浪子”的堂哥教她的。
他说这样做的话,能降低子豪哥哥对她外貌的期望,等到真的见到她本人的时候,才会有“惊艳”的效果。
从“被实验者”话里的语意听起来,成效似乎不错。
想了想,他随即补上一句:“唯一可惜的是,她方向感还是很差。”
某人在机场里迷路两个小时的事件,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噢。”月复部遭到痛击,令他闷哼了一声。
忍住痛,他接着道:“虽然我并没有答应女孩,让她当我的新娘,可在潜意识里,我却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她的所有物,怕她吃醋、怕她生气、怕见她哭,更怕她迷了路,不懂得如何回家。”
他以食指挑起了她的项链,“所以我送了她一条项链,偷偷地在珍珠里藏了一个小型的追踪器。”他颇感叹地道:“她长大了,能跑的地方多了,没那么容易找到人,而我恨透那种找不到她的恐惧感。”
他转下项链上的珍珠,拿给她看,珍珠里面是空心的,里头装了一块黑不隆咚的东西,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追踪器。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数落自己,“懒惰、自私、玩心机,我做任何事讲求目的,包括对什么人好,对什么人不好,都有一定用意,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会做。”
除了偶尔拿点钱出来做善事,赢得一点“热心公益”的好名声之外,他几乎很少做好事,不过倒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了。
“就连以前我会对女孩好,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因为我妈喜欢她,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妈打我会打得轻一点,就这么简单而已。”
照理说,听到他说这种话,她该感到难受的,可从他的语气里,却又依稀嗅得到一丝悔意……
他后悔从前用这样的心态对待她了,是吗?
“然而这世上真的是有报应的。”他挺感触地道:“活到了二十九岁,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对,但对她,我却有一种压不住的愧疚。”
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搞得他快精神分裂了。
“我知道她会喜欢我,纯粹是因为孩提时的回忆,只是我那时对她好,不完全是真心的……”
不单是她心里有疙瘩,他的心里同样有个解不开的结。
“我知道我不说,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当初的想法,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我决定把话说明白,让她自己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喜欢我?”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妈的!他干啥活到了这种岁数,才突然冒出“良心”这种玩竟儿?
周围的环境静了下来,静雨知道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如果她的决定是不要再喜欢你了呢?”她试探性地低问:“你怎么办?”
就这样算了吗?
胸口一窒,他脸色微变,吃力地开口道:“我会继续对她好,直到她肯原谅我为止。”
“如果她肯原谅你,却爱上了别人,你又如何呢?”她再问。
闷窒感加重,他深呼一口气,努力地维持风度地道:“那我会衷心祝福她。”
“你!”她气到浑身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超级大白痴!
她懒得再跟他废话,径自扭头走人。
长臂一伸,他环住了她的腰际,用力一扯,她的背脊已然紧贴着他的胸膛。
“我赶着去看房子,你别碍着我。”她寒声。
“不许搬出去,我不会答应的。”他好专断。
“我不搬出去,怎么交男朋友?我等着听你的衷心祝福呢!”她挖苦。
“骗妳的。”他在她细致的颈边厮磨着,贪婪地吸汲着她的体香,“我不会给妳机会爱上别人的,妳亲口说过要当我的新娘,妳赖不掉的。”
不论他嘴上说得再怎么道貌岸然,仍摆月兑不了他是商人的本质──说一套、做一套。
“你不知道『言而无信』,现代人的基本美德……”话声未落,她克制不住申吟了一声。“啊……”
懊死!他居然吮住了她的耳根。
“住……手。”她的喝斥一点气力也没有。
“我爱妳。”他突如其来地道。
这个男人真懂得折磨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么重要的话,她压根儿就没听清楚。
“再说一次。”她旋身凑向他,整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了,圆圆的美眸,溢满期待。
“妳肯遵守诺言的话,我勉强可以答应妳,再说一次。”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拿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