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幼稚吗?咱们以前不是常这样勾勾手?”烂泥巴望著自己的小指头,满脸狐疑。
烂泥巴欲抬脚举步追上走在前头的癞痢头时,才发现膝盖疼得紧,深吸了口气,“这脚怎么没来由地痛起来了,什么时候受伤的?”
他模抚了两下,一跛一跛地走著,压根忘了撞上石块的事了。只要一想到明天可以跟癞痢头下山化缘,便不禁喜上眉梢,这一整天就看他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傻笑个不停。
第二章
树林里杀气腾腾,一条铺满落叶的山林小路,感觉没有风在吹动,枯叶却满天飞舞。
未见对手踪影,先以深厚的内力试探敌情,此乃高手过招之诀。
此际,这座离嵩山少林寺约莫五里路远的林子内,隐隐暗藏著杀机。
远远走来的正是活蹦乱跳的烂泥巴及双手捧月复、表情痛苦的癞痢头,两人一步一步地走人险境。
突然,癞痢头十万火急的叫道:“不行啦,憋不住了!烂泥巴,你先到前头的林子里去等我,我肚子痛得厉害,得找个无人之处方便一下。”说完,也不等烂泥巴回答,立刻冲进灌木丛去了。
“唉!没见过那么贪吃的和尚,整个少林寺里就属他最肥了,还一天到晚吃个不停。嗯,该不会他真吃到老鼠屎了?!炳,活该!”烂泥巴在癞痢头背后数落了几句。
但他只要一想及过了前面的林子,就可以见到熙来攘往的热闹市集,整个人便兴奋得停不下脚步,神情愉悦地走进危机四伏的树林里。
就在烂泥巴想找棵树干歇会儿时,有三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过他面前,卷起一地落叶,随风婆娑起舞。
三条人影现身,站成三角形势。原来是梧桐三侠,也就是拚命赶赴少林寺带人的江家三虫。
三人彼此不发一言,只是眼里带著火气,为了避婚连六亲都不认了,兄弟之情早抛到九霄云外去。
烂泥巴被三人夹在其间,睁著斗大的圆眼兴奋地叫著:“哇,好玩吔!再荡高一点才刺激!”他毫无惧色的在一旁拍手叫好。
长年深居在少林寺伙房里的烂泥巴,没什么机会见识到武林高手过招,依他粗浅的见闻,只有天上的鸟才会飞,人是地上行走的动物,除了荡秋千时,人们才能藉由绳子的摆荡享受那种要飞起来的感觉,而荡秋千可是他闲暇时候最爱玩的游戏。
江雀衣眼神里闪烁著兴味,压低嗓门道:“那个小白痴是谁?!”
侧立如一柄剑的江蜜衣低头斜视著大声欢呼的烂泥巴,心里揣忖著此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全身没一处称得上乾净,活像刚从泥土堆钻出来似的,到底是男是女?
“这位壮士,请让路。”老三江蝶衣毕竟是读书人,口气温和多了。
“嘿,你为什么叫我“撞死”?心肠真坏,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玩而已嘛!”烂泥巴开心地踱向说话的三人。
江蜜衣后退了半步,并用眼角瞟了烂泥巴一眼,作出防御状。他认为对方可能在装傻,江湖险恶不得不小心防范。
江雀衣笑不可抑地询问蝶衣,“对呀,老三,你好坏啊,居然叫人家“撞死”。哈哈哈!”他学著烂泥巴傻不拉几的语气。
江蝶衣百口莫辩,他宁愿相信是对方的耳力差,而不是国学常识不足。难道那位“壮士”从不读书的?
突然,烂泥巴笑嘻嘻地走向江蜜衣,态度极尽友善的表示加入意愿。“我跟你同队好不好?”
他心里想著,反正癞痢头的烂肠肚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能拉完,不如先跟他们玩一下,也好打发时间。
对於这小子的怪异言行,江蜜衣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见他谄笑地向著自己走过来,江蜜衣在未模清他的来头前,毅然决定不加理睬,免生波折,上少林寺找人要紧,他可不想被这小子误了他的“终身大事”。
江蜜次随即施展轻功,欲乘隙遁离此山林。就在他打算来个旱地拔葱、扬长离去之际,两脚却像被什么缠住似的,动弹不得。
“嘿,你忘了我啦,我是跟你同夥的吔!”烂泥巴死命地抓住江蜜衣的脚。
江蜜衣的两道浓眉紧锁,长脚向下踹抖了两回,仍踢不开烂泥巴的箝制,一向冷冽的神情更加的冰冷。这小子抓住他的脚做什么?
就在两人纠缠不下时,老二抓住机会喝声道:“老三,撒网!”
江蝶衣从衣袖底下抽出刀剑砍不断的筋网,冲天而起,飞过大哥及烂泥巴的头顶,撒开天罗地网,筋网应声落在两人周身。
江蜜衣察觉到被筋网包围住时,想要逃窜,却碍於脚下的烂泥巴仍紧抓著他不放,他也只能无奈地望网兴叹了。
“老大,得罪了。我们先走一步,你就直接回家等著迎娶小尼姑吧!”声音还在林子里回响,人已飞得老远去了。
一双黑亮深邃的眸子饱含怒意,紧锁的眉头表明了他的激忿。
烂泥巴作出无辜的表情,“喂,你看起来好凶哦!早知道就不跟你同队。”
在树丛后面早已拉完屎,却吓得躲著不敢出来的癞痢头,秉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古训,在两个武功高强的“撞死”离去后,轻巧无声地移动有点不听使唤的脚丫子,没有向烂泥巴告别就先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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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泥巴傻不愣登地眨著一双杏眼,好奇地左右梭巡久无动静的山林,再回头看看紧挨著他的江蜜衣。
“嘿,他们两人为何躲起来,难道你们是在玩官兵捉强盗?”烂泥巴扯著筋网,玩兴仍浓。
正在想办法月兑困的江蜜衣被烂泥巴这一问,难免有些心烦气躁,於是用力一甩头,原是要抛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希望他能识相一点闭上嘴巴,没想到却憧上了烂泥巴的鼻子。
“哎呀,痛!”烂泥巴尖叫一声,抚著被江蜜衣结结实实撞个正著的俏鼻,痛得连泪水都流出来了。
江蜜衣的眼神闪过一抹紧张与歉疚,但很快地消失在秋风之中。他不习惯与人交谈,更不知该如何向人道歉,尤其是眼前这个害他被困在此地的人。
“嘿,你这个人很不合群吔,不跟你玩了。”烂泥巴瞪著江蜜衣,孩子气的发起脾气来了。
江蜜衣兀自冷著一张脸,睨视著烂泥巴,心里想著:唉!这个智能不足、“嘿”个不停的小白痴,说起话来莫名其妙,他还没向他咆哮,连累他误陷老二及老三的阵仗,他倒是恶人先告状。待他月兑身后,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长得营养不良,说是男人又太秀美、说是女人又太过邋遢的怪家伙。
烂泥巴也想破网而出,可是那筋网却怎么扯也扯不破。
“嘿,斜眼的,看在你天生斜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刚才的撞鼻之仇,算是对残障人士的同情,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就行了。”他也用斜眼瞪江蜜衣,所谓“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谁说他笨呢?
江蜜衣对於烂泥巴的宽宏大量不知该感激或该生气,索性合上眼,但脸上神情略显凝重。原本他现在人应该在少林寺才对,却让这个长得不男不女的小表头给误了大事,还得无端忍受他的胡言乱语。
“嘿,你们出来吧!我烂泥巴不玩了,把我跟这个凶巴巴的人套在网子里有什么意思,我还不想被他吓死呢!”吼了老半天,没见半个人影出来,他开始乱抖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