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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斗美人 第11页

作者:柴茜

喀尔东难得腼腆地红了脸,“当然,你是凤姑娘嘛!”

只是这样?钟瑶不信,聪颖过人的她岂会不知喀尔东已经将她当成妹妹来疼,或许是人性都同情弱者,他不想让人欺负她。她也不拆穿他,缓缓跟在他身畔住娄别列家走去。

一路上,钟瑶总算由喀尔东口中将富察哈敏的家世背景弄明白。富察哈敏是回纥中一支部族的族长之女,虽然势力不大,但是凭著富察哈敏那张艳冠群芳的容颇,与其长袖善舞、打压弱小的手段,俨然成为北地之花。

原来鄂索图所说的好战恋色的狼主是指拓跋魁的父亲,她误会拓跋魁了。当年的老狼主拓跋平性好渔色,一见富察哈敏便惊为天人,不择手段将她强掳南下,奸婬得逞。性烈的她事后几度欲刺杀拓跋平不成,于某日见到拓跋魁之后,忽然认命地当起拓跋平妾室,凭著狐媚本事,加上拓跋平昏庸,狼族不消多久已被她完全掌控。

不久后拓跋平突然暴毙,狼族群龙无首之际,富察哈敏独排众议,让流落在外的拓跋魁认祖归宗,由他继任狼主。拓跋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主,在他领导下,狼族日益茁壮,狼族的人这才放下戒心,真心情服起拓跋魁。不过至今富察哈敏的势力仍未消失,和拓跋魁足以分庭亢扎。

“那拓跋魁很怕她罗!”钟瑶不乐意的道。

喀尔东毫不迟疑地应道:“你见过狼主,你想他可能怕任何人吗?”

“好像不太可能。”银狼会怕一个女人?笑话,钟瑶自负地想著,除非那个人是她,自然另当别论。

“这就是罗!认真说来,狼主不但不怕她,而且根本不甩她,他眼里压根儿没有富察哈敏。我甚至怀疑有谁在狼主眼里是真正存在的……奇怪,我跟你说这些做啥?”喀尔东觉得奇怪,他今儿个是怎么了,竟那么多话,将狼族几代的秘密全说出来,正觉尴尬之际,娄别列家已经到了。

墨绿色的营帐前站著三个人,是娄别列与其妻阿繁和富察哈敏的丫环小喜儿,他们正在等待他们来临。

“凤姑娘,前头就是娄别列家了,你要格外小心站在中间那一名妇女,她就是娄别列家的主母阿繁。”喀尔东低声道。

他小心谨慎的态度令钟瑶有些好笑,她从没那么好欺负。

壮硕高大的阿繁见到喀尔东,赶紧打躬作揖,一张标准的小人嘴脸,“喀尔东大人,你可来了,我们等你许久了。哎哟,这位姑娘八成就是敏主儿特别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天凤。”阿繁热情地由喀尔东身畔强拉过钟瑶,眉开眼笑,以不寻常的和善语气道,“喀尔东大人,你放心把人交到我手上,我阿繁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钟瑶心头暗忖,想不到她初到狼族,就连连遇到这些个麻烦人物的热烈招待,以后的日子有得瞧了,但是要她像个傻丫头一样傻傻地吃鳌,可没那么容易。想跟她斗,鹿死谁手犹未知呢!

喀尔东哪里肯信,但是富察哈敏都派小喜儿来监视了,暂时也别无他法,看来只有日后多多抽空来瞧瞧天凤。“就有劳两位了,喀尔东在此先行谢过。”

“哪里,哪里。”阿繁赶紧推推瘦弱的丈夫娄别列,要他说些话。

娄别列慑于太座的婬威,嗫嚅地开口道:“不用谢,不用谢,大人若是不嫌弃,日后可多到舍下走走……”话未说完,已招来阿繁一个大白眼,吓得他不敢再出声。

喀尔东闻言大喜,“我就不客气罗,以后我会常常来看凤姑娘的,叨扰之—处请多包涵。”

“哦,没关系。”阿繁心头暗骂,笨老头,若叫大人来,戏要怎么唱下去?

喀尔东转头对钟瑶保证似地道;“凤姑娘,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一有空我就会来看你的。”

钟瑶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偷偷对喀尔东眨下眼,忽然亲匿地拉过阿繁肥胖的大手,用甜得似蜜的柔女敕嗓音说:“我当然安心罗,有阿繁大娘‘好好’照顾我,我铁定会过得很开心。你说是不是呢?阿繁大娘。”她充满希冀的眸光落在吃了一惊的阿繁身上。

“是……是啊!”阿繁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呐呐称是。

喀尔东见状暗笑自个儿糊涂,天凤的鬼灵精怪,他都招架不住了,何况是徒有蛮力的阿繁,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忙,先走一步,”他怕他再不走,会被阿繁难得的傻样逗笑了。

饼不好一会儿,阿繁才如大梦初醒,左右一瞧,哪里还有人影,钟瑶和娄别列与小喜儿旱进帐里去了。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闯进帐里。

小喜儿本来是富察哈敏派来监视钟瑶的,但是这会儿她对钟瑶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好厉害哟,阿繁大娘那么凶,你竟然能让她呆住不说话,我还以为只有敏主儿才办得到,想不到凤姑娘也可以,真教人佩服。”

娄别列亦感叹地道:“是啊。我那口子,从我娶她进门那天开始,就没瞧见过她像刚才这么说不出话,活像吃了几斤黄连似的。”

钟瑶抿著嘴偷笑,并不答腔,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闯祸时都用这招的,这有什么难?

耳尖的她听到悉卒的脚步声,心想一定是阿繁,赶紧道:“其实我瞧阿繁大娘人挺好的,不仅长得漂亮,又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内外美兼俱的贤妻。我好欣羡大叔得此佳妻,如果我是男儿身能娶此佳人,八成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觉。”

“你………”钟瑶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惊得娄别列、小喜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说得好极了,我阿繁活了大半辈子,终于遇到个懂得我好的知青人。阿繁进得帐里,先是怨怒地瞪了娄别列一眼,望著钟瑶的目光明显放柔,心花怒放地道:“阿凤啊,你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又晚生了二十年。唉,可怜哟,你长得这张脸,想必受了不少苦,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我不会亏待你的。”她改口叫起阿凤,又怜惜起她,显然是甜言蜜语奏效。

“阿繁大娘,你人真好。”钟瑶用力挤出几滴泪加强效果。

“别哭,我为人向来都是这样的。”阿繁安慰地拍拍她。唉,人都那么丑发,连哭相都丑得可以,再跟她计较未免大小气。

于是,在娄别列目瞪口呆下,钟瑶就仗著这副丑陋的外表与一张能言善道的甜嘴,在他家住下了。

夜晚,阴山的重重山峦间,在寸草不长的悬崖上有一抹黑色的身影独坐,他的背脊傲然挺直,似乎可以承担住天,可以承担住所有的重任。他的目光悠远,落在无边无际的云海里,眼神没有焦点,只是飘忽游移。

深深的寂寞如山上的云雾围绕在他周遭,浓得化不开的孤寂像影子,停在眉尖、停在指梢、停在足际、停在轮廓深刻的五官,他没有叹息,知道叹息也没有用,他淡然地收回眸光,闭起眼睛,暂时忘了尘世中的一切,盘腿而坐,静静调气练功。

草地里扬起一阵不明显的风,风停之后,一抹在暗夜里依旧熠熠发亮的银白色物体倏地落在他的身畔,既不叫嚷也不出声,身子一侧就安静地坐在旁边。

“涛,你来了。”感觉他的来临,他深吸一口气运功入丹田,不疚不除地张眸扫过身旁的小动物,淡漠的眼神难得有一丝热度,大手在银白色的毛上轻轻抚著。它似通人性,抬起水蓝色的眼珠与主人相对,低呜一声以应他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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