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被她一说,信了七、八分,怒气一飞而散,感动得五体投地,“小姐,你待文娟真好。”
哎呀,这丫头天真得教人同情。她一面安抚地拍拍文娟激动的小脸,一面在心中偷笑著。
或许是乐极生悲,等到她们主仆感动完回过神采时,四周早被一群人马占据,跋扈的迫近著她们,来人仅留给她们两人一丁点的空地,任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飞。
文娟一见这个阵仗,双脚一软就要昏倒在地,“小姐……”
她尚不及接住文娟,旁边窜出一个人影俐落地接住文娟娇弱的身躯。她暗地为那人敏捷的身手赞了声好,口中却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民女,到底眼里有没有王法!”她胡乱编派罪名,便先声夺人。
那人飞身落定,将文娟交给旁边的副将,转身面对麻子脸,庆幸没口吐白沫,换上一副嫌恶的目光,别开脸不瞧她,“王法?哈哈哈………”他豪迈地笑起来。他们不是中原人,需要在大唐谈王法吗?一下子周遭便烘烘地笑成一团,仿佛嗤笑她幼稚的言论。
哼!想她身为中原第一美人,从来只有她笑人,哪有傻愣著任人嗤笑的可能。钟瑶向来调皮得很,别人惹她三分,她非得还十分。衣袖里的纤指一弹,那人蓦然止住笑,一张长得不错的俊脸涨成猪肝色,哇地自嘴里喷出红血,伸手一拂,一颗前齿落下。
“是谁?”男子粗声囔道,红了眼,看得出惹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不过,现场一片宁静,没人敢认。
钟瑶向来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念,丑毙了的她露出贼兮兮又明目张胆的笑容,“真好玩,只听过有人到流鼻血,从来没看过人笑到流齿血的,倒教我又长了见识。”
会是这个丑女吗?喀尔东暗自怀疑,不相信她会有这等功夫。“你……”他极力控制濒临爆发的脾气,握紧拳头不让它挥向一脸欠揍的丑女人,忍著恶心感朝她望去,“我问你,你有没有瞧见一位衣著高贵、美得不可方物,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打这经过?”
咦,好像在说她啊!她不就是衣著高贵,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还有她再两个月十七岁。难不成他要找她?很显然她已忘了自己现在很丑。
钟瑶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人,高大人马、轮廓根深,整个人看来英姿勃发。虽然这队人马穿著汉服,浑身却有著挥之不去的原野气息,豪迈得让人种错觉,犹如身在关外。
他们绝对不是汉人。既然不是汉人,为何来到中原?钟瑶防心渐起。
“喂,你猥琐的目光别转来转去,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喀尔东忍不住制止她目光的恶心骚扰,瞧他的部下个个都退了五、六步。
有没有搞错?居然用“猥琐”来形容她,可恶,他掉一颗牙还不够是吗?要知道女人的天性皆爱美,何况是美惯的钟瑶,没一巴掌打得喀尔东跪地求饶,把话吞回去,就算是慈悲了。
钟瑶一双美眸狠狠地瞪向喀尔东,脑子里飞快地运转,准备用啥把戏报复他呢?
喀尔东被她一瞪,手脚也有点无力,著实后悔当初为什么自愿来大唐请求和亲。他是狼族派出的使者,来到大唐乞和并且央求和亲固边,不料和亲的湘莲公主李依瑜半途逃婚不说,累得上千名精选的鲜卑战士狂追了两天,如今又拦到一名无理女问路,摆明是自讨苦吃。
正在两人缰持不下的当儿,旁边的士兵纷纷让出一条路,一名老者拖著缓慢的步伐走来,喀尔东赶忙迎向前搀住他。
“爷爷,不是叫你在后头慢行,公主让我们找就好了,你怎地又跑来前头!”喀尔东口中抱怨,但是显然对老者十分尊重。
老者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炯炯有神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钟瑶,好似能看透她,令天不怕地不怕的钟瑶不觉毛骨悚然,略显气虚地嚷道:“怪老头,你猛盯著我瞧做啥?”
老者恍若未闻,仅轻抚白须略有所思,沉声问道:“姑娘,你意欲何往?”
“我去哪关你啥事?”钟瑶很冲地应答。
喀尔东冲动地往前踏一步,“他是我们族里的长老,你说话客气些。”他实在看不惯钟瑶气焰高张的傲慢模样。
族里?看来她倒是没猜错,这些人果然是外族。
老者伸出左手阻止喀尔东鲁莽的动作,“休得对姑娘无礼。
“可是……”喀尔东欲再争辩,钟瑶却先一步发出讥笑的冷哼。
“你这个掉了颗牙的大老粗,给你祖女乃女乃闭嘴吧!”
“你……”喀尔东气极又不能发作,只能狠蹬小人得志状的钟瑶。
老者微微作揖,态度恭敬地道:“昨夜老朽夜观星象,望见西方有黑星闪烁逼近吾族的狼星,怕是狼星有难,所幸东方微发出一道紫光驱走黑星。今日一见姑娘,才知道贵人原来在眼前。”
“贵人?我?”钟瑶摇摇头,今天大概不是她的黄道吉日,竟遇到这样怪人。“我说老先生,人老了就要服老,乖乖待在家里,别出来胡言乱语。幸亏是遇到我,换作别人,非把你揍一顿不可。”公主?吾族?狼星?贵人?一堆名词搞得钟瑶头昏脑胀,她觉得她又惹上麻烦了。好不容易才甩掉像黏人苍蝇般的李治,现在又碰上这些人,难怪师父常说,她跟“麻烦”是好姊妹,躲也躲不掉。
老者慈蔼地笑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他像是看穿钟瑶心中所想,一时之间钟瑶有些愣怔。”只是我们有事要请你帮忙,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你们个个是六尺轩昂的男子汉,要我救你们,未免太好笑了!”钟瑶认定这些人神智不清,居然在半路找她这个小女子救命。
“是啊,爷爷,天凤怎么可能是她,你约莫是老糊涂!”喀尔东也不信。
“老朽是不会弄错的,姑娘浑身发著紫光,想必是有灵气在身。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救吾族的。”他一脸镇静,再认真不过。
难道他能看穿她就是紫狼!钟瑶心重重一震,怎么可能?
“爷爷,你会不会搞错了!”连喀尔东也开始怀疑鲜卑族唯一具有神力的长老,“我们要找的明明是大唐公主李依瑜,可不是这个……”丑得乱七八糟的恶女。这句话在钟瑶凌厉的目光下,喀尔东竟吐不出口。
老者露出莫测高深的神情,“不这么说,富察哈敏会任由我们来中原找真凤吗?”
“真风,就是传说中解救狼族灭族命运的天凤?”喀尔东的表情跟著严肃起来。“不就是大唐公主嘛,难道不是?”否则他们何苦千里迢迢来,到中土求亲?
“当然不是,湘莲公主稚气未月兑,还是个黄毛丫头,尚待磨练,况且她还有她的命运得去面对呢!”老者神秘地一笑,“向大唐和亲、只是顺著天命,让湘莲公主带著我们去寻找天凤。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让我们寻著真凤。”他的眸光意味深长地望著钟瑶。
喀尔东顺著老者的视线一看,立刻大惊失色,“不……不会……是她吧!”
钟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却被他们瞧得不自在极了。
“你们干嘛净盯著我瞧?”她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他们让见过大风大浪的她有种危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