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能试着爱我?”他乞求着。
“对不起,我不能。”她摇头。她全部的爱都在七年前给了另一个人了。
“我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我不要你很多的爱!Sherry,请你……”他的话没说完就自己停住了。她的表情一下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可是……大卫……他并不爱你。”他只是不想让她再对一个不爱她的人,继续付出感情啊,难道他错了吗?
不想耿信涤点点头:“我知道。我也……”她想说她也不爱大卫,他们间只是纯洁的友谊。
可是行却再一次受伤了,他低声喑哑地打断她:“对不起!我都明白了。今天是我太一厢情愿了。”他没想到Sherry会痴情至此,她竟然根本不在乎大卫是否爱她!
转过身,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很抱歉,我打扰你了。”
相对于刚才他的热情与急切,这时候他颀长的背影伤心、落寞,他悄悄打开会议室的门出去了。
雹信涤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拉住他:“行……”可是又马上懊悔地触电般缩了回来。她又伤害了一个纯真男孩的感情了。
雹信涤颓然跌回椅子里,用手扶着昏昏沉沉的头,她的心又一次在滴血。她很想追上行,去抚平他眉间系起的愁结,挥去他眼眸中的痛楚,安抚他寥落的背影,就像她当年想做而没有做的。
但是这样对他并不公平。她真正想要慰藉、安抚、温柔对待的人,并不是行。
原谅我吧,行。我已经下定决心,为重新赢回幸福而战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我和他实在是彼此思念、等待、折磨得太久太久了……
章可昭悄悄地从门后溜进自己的办公室。
一关上门,她就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门上,喃喃自语:“天哪!天哪……”不知怎地,眼泪就流了下来。
锁上门,她扑到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泪,一滴、二滴、三滴……落下来,滴到桌面的纸张上,无力地散开。
陵歪着脑袋在通电话,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着,很是忙碌:“好,我会的……嗯……知道了……”
有个人未经通报就自动进了来,他不悦地瞥了一眼。等看清了来人是谁,立即对着电话说:“待会儿再和你商量,我有客人来。”就挂断了。匆忙间没注意到听筒没挂好。
他笑着站起来,先问神色消极、垂头丧气的来人:“今天‘立竿’放假吗?”热情地推着行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水。
并肩坐在沙发上,他仔细地观察行的样子。
“表哥。”行无意识地端着杯子,闷闷地问。
这家伙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叫他表哥。陵暗忖,却没说出来:“有心事?”
行咬着嘴唇,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嗯”了一声。
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年是谁照顾这小子的!陵翻翻白眼。
“表哥,”行迟疑地思索着,仍理不出个头绪来,“爱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投入,不计回报地付出吗?”
“当然。”
“那就难怪了。”行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沙发的后背上,喃喃自语,“所以她才会明知大卫不爱她,也执迷不悟……”
陵的神经立即警觉起来,似是不经意地,他问:“‘她’是谁?”
行依然望着天花板:“当然是Sherry,她对感情好认真也好执着,只可惜——”他苦笑了一下,“只可惜不是对我!”陵还是笑着,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要只看表面的现象,你可曾看过她的内心?或许她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不是的,表哥。”行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安慰我了。你不知道她是个多么好、多么完美的人!她善良、正直、随和……如果没有她,我现在还是街头上的小混混!”
陵挑起眉尖,轻描淡写地问:“你爱上她了。”口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行摇摇头:“不止是我,追求她的人很多。只是,她惟独爱上不爱她的大卫。”这是命运在捉弄人吗?
陵的唇边露出一丝隐约的不屑:“得到的太过容易,便不会去珍惜。那个大卫是聪明人。”他的心中另有所指。
行刚要开口反驳,办公室外一个秘书推开一条门缝儿,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陵不悦地皱起眉:“什么事?”
秘书满脸惊慌,一片害怕的神色:“请您过去看看,总经理那里……”眼睛偷瞄行,不敢说了。
“你去吧。”
陵转过身,眼里流露出情深义重的关切:“希望你感情顺利,表弟。但是,你不该只爱上一个人的外表。”
行兀自愣在原地,不明他话中的意思。
陵默不作声地推开厚厚的隔音门,一侧身钻了进去,随后关紧了它。
天!他咋舌地看着一屋的狼藉,开始佩服起沈常朗的破坏能力来了。
桌上的东西显然是被振臂一挥,扫到了地上。文件、笔筒、台灯、电话、书夹……通通摔在地毯上!像是不过瘾似的,其中一些还被踹了几脚,滚一边去了。
最惨的是无辜的电话。话筒被狠狠摔烂在墙角,电线也被扯断了,里面红白颜色的导线横七竖八地倒在一堆瓷片和纸屑上。
他望着光秃秃的底座,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你吓坏人家小泵娘了。”陵轻松地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罪过呀。”
沈常朗蓦地抬起头来。
他的脸因为过度的愤怒和痛苦扭曲得变了形,双眼血红。从齿缝中挤出声音,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下命令:“全面出击,打垮‘立竿’!”
“哈!小意思。”陵依旧笑着,很轻松地答:“包在——我身上。”
这次的周会后,不止是行,可昭也自动留了下来。
“Sherry!”可昭最先忍不住,她这几天眼睛经常红红的,声音也哑了,“你快点想个办法吧!”
是的,要快点想个办法,而不应是现在这样坐以待毙。“立竿”的情况已经危在旦夕,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愿说出来。
雹信涤低下头去,不想多谈的样子:“去吧,可昭。”
“可是……”可昭只好悻悻地走了。
她转头向剩下的行:“你呢?还有什么事?”
行紧锁着眉头。
雹信涤笑了,她轻松地说:“放心,没事的。”
没有事那才是假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立竿”不是倒闭就是被吞并。
行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脸色总是青青白白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没有的事。”她好像蛮奇怪的样子。
这和她一向的作风实在太不相符了!以往的她,做事相当有目标、有计划、有策略,令所有人都钦佩不已。现在的她,竟然面对这种大事都无所谓。
你不该只爱上一个人的外表。
不知怎地,陵的话突然出现。他服从了耿信涤的意思,不再打扰她。可是陵的话,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Sherry,”姜咏侬推开办公室的门,悄悄地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侬侬。”难得今天大家全有事。
姜咏侬的呼吸急促,细细的喘气声中有着激动和热切。
“Sherry,我知道现在公司的情况不太好。可是我相信你,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你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立竿’当儿戏的。”她的小脸上全是信任。
雹信涤忍不住叹口气。公司里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吗?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