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窗外的景致快速变换着,独自坐在后座的柏法柔望着窗外,思绪也跟着飘远!
接近尾声的假期,她的心也收得差不多,整个暑假里,她先是由美国飞回台湾探视女乃女乃,再由台湾飞至澳洲,完成自己一直想实现独自旅行的梦想。
和朋友约在机场碰面,再几个小时就能搭上回美国的班机了,她记得离开台湾前,女乃女乃千叮万嘱要她回家后一定得打电话回台湾报平安,老人家还塞了个平安符在她手心里,是行动不便的女乃女乃不辞辛苦亲自去庙里求来的,拗不过老人家固执的关心,法柔片刻不离地戴着,握住那红色的平安符,双手刹时充满温暖,女乃女乃的慈祥脸庞闪现脑海,也许这正是浓浓亲情无所不在的展现之一吧!
自后车箱拉出自己轻便的旅行箱,付过车钱,她依约在马拉考梅机场的西侧入口等着一同结伴返美的好友——宋时琳。过了约定时间,时琳仍未出现,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法柔索件靠讲了机场大厅里。心想也许时琳已经先到了在里头等她也说不定,果然,才走了没多远,她便看见了一个在马拉考特机场内并不多见的黄肤黑发背影。
“时琳!时琳!”法柔提高了音量叫唤,那背影的主人却仍浑然不觉地继续前进,她只得放下手里的行李追了过去。
突然,一个暗色西装的高大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法柔一时闪避不及,随即摔倒在机场扁滑的地板上。
撞击的疼痛只困扰了她短短的几秒,法柔抬起头,骤然迎视上一双湛蓝深邃的冰眸,一张仿佛自希腊神话中走出的俊挺脸孔,带着莫大的慑人气势注视着法柔,她失神地看着他,几乎忘了自己还坐在地板上的糗状,一直到他对她伸出手,法柔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谢谢,不用了……”耳根都烧了起来的她,用英文婉拒后,并没有将手交给眼前的陌生人,她试图自己站起来。
然而,陌生人似乎有意漠视她的拒绝,抓住她的手一把就拉起了她,力量大得让法柔姜点跌进他的胸膛里。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法柔连忙退开一些距离,但陌生人并没有放开他仍握在厚实掌中的手。
只是用他的一双冰眸定视着,沉默地阅读法柔属于东方世界的细致容颜,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但隔绝的视线锁定中,法柔已觉得过了永远。
一样拒人于千里外的面无表情,他放开她,转身离去,直刭他挺拔的身影自她注目中完全消失,法柔这才确定自己真的从那静止的时光里清醒过来。
“法柔!”一个声音自她背后传来,宋时琳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我迟到了,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也没有啦!”她摇摇头,回头去拿留在原处的旅行箱,接着两人一起走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划机位,办理登机手续。
拆开一盒刚自免税商店买来的巧克力,时琳百般无聊地嚼着嘴里的糖果仁和可可酱,瞪着候机室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发呆。
“你在墨尔本的叔叔婶婶还好吗?你不是说他们才刚搬了家,新房子怎么样?”法柔随口问起时琳亲戚们的近况,也拆了个巧克力送进嘴里。
“哎呀!别提了,什么都没弄好,到处乱七八糟的,我明明是去度假的,却也得帮忙整理,累死人了,早知道就和你一起去玩了。”
“你是去麻烦人家的嘛!帮点忙也是应该的呀!”幸好法柔早已习惯时琳我行我素、忽冷忽热的脾气,要不然和这种大小姐型的女孩相处可还真不容易。
“你呢?旅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浪漫的艳遇呀?”
“哪来的艳遇呀。我可无福消梦,”法柔啼笑皆非地回答,不愧是时琳,满脑子就是情人、艳遇这一类的东西,即使现在有了男友也不肯定定性,果然是容易令人烦恼的类型。
“又不是为了艳遇才来旅行的!”她又回了身边的好友这么一句。
要是平时的时琳听了法柔这么损她,非得哇啦啦地直嚷着冤枉不可,然而,她却突然静下来,目光像是被前方的某事给吸去般。
顺着时琳投注视线的方向,法柔看到一幕小女孩向父母撒娇的温馨书面,像小猫般地用脑袋摩擦着母亲的膝头,胖短的手臂费力举高,将手心里的糖投篮似地丢进张得大大的嘴里。
“好可爱哦……”时琳发出梦呓般的读叹,法柔满脸疑问地瞪着光是傻笑的她。
“我还以为你是最不喜欢小人类的?”法柔还认为是自己的耳朵讯息接收错误。
“谁说的?小孩子最可爱了,我也好想有一个孩子……”
看时琳陶醉的模样,法柔确定她是早将自己以前那套伟大的单身贵族理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结束了不算长的等待,两个女孩顺利登上回家的班机。
戴上耳机,法柔打算靠些古典音乐让自己在无聊的长途飞行中尽快睡着,总胜过看机上播放的电影,看得头昏眼花外加坐立难安来得好。
正要按下扶手上的频道键,身旁的时琳却无端叹了口气。
“怎么了?”法柔必须关心一下这异常状况,毕竟这种颓丧的叹气方式在天性开朗的时琳身上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
“真不想回去。”时琳赌气地嘟起可以挂猪肉的嘴,逗得法柔发笑。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原发性无病申吟。”她打趣道。
“我跟你说真的。”时琳气恼的低嚷,她难得正经,竟被法柔当成无聊女人才会有的无病申吟!
“拜托,别想太多,能让你这么失魂落魄地也只有赛门一个了,说吧!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法柔一副再了解不过的口吻,她早已习惯这般捉模不定的时琳,向来感情用事的她,对男友赛门的任何反应都能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时琳虽然爱玩,但这次却是真的对这个从德来的转学生动了真感情。
时琳涂着口红的嘴角盘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悲哀笑容。
“昨天我从墨尔本的叔叔家打电诸给他,他说……”她不再说下去,只别扭地绞着手指。
法柔观望着时琳,她认为还是别追问下去的好。
“如果,这班飞机出事就好了……”恢复笑容的时琳半开玩笑地说,“最好是莫名其妙地坠海,要不然就是让恐怖份子来劫机,反正,真不想回去!”
“就会胡思乱想,不跟你说了!”她按下收音机,选了一个正播放交响乐的频道。
起飞约半小时后,机舱前方发生骚动,乘客们大半没有多加理会,突然,一名金发男子扣着空中小姐出现在舱前,接着七、八个黝黑皮肤的壮汉也离开座位,各自拿着不知如何闯过海关的小型乌滋及点四四手枪,每人分区名踞一方地监视乘客。
法柔拿下耳机,和身旁的时琳对看一眼,与机上每一个无辜乘客一样,为这突如其来的劫机事件感到恐慌。
机上弥漫的紧张气氛压迫着每一个人,一个受不住惊吓的小孩顿时大哭起来。
“不准哭!”操着南美口音的男子毫不留情地将枪指向小男孩,他的父母们连忙低声劝哄着仍抽泣不止的小儿了。
金发男子透过麦克风向全机宣布:“这班飞机已经被我们劫持,很遗憾各位不能在洛杉矶下机,我们会在机场加油,然后继续飞往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只要美国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释放戈美兹之后,我们一定让人机平安返回,希望各位与我们合作,好好享受这次的惊奇之旅吧!”发表谈话的是数星期前在美国落网的哥伦比亚大毒枭——昆廷戈美兹两大得力手下之一,荷籍的洛昂狄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