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医师看着少年倔□而冷艳的脸,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那个人怎么说?’
‘他坚持不吐实。’阿内尔卡脸色难看的回答。在他精心的安排下,竟还使公爵受伤,新娘受重创。现在还不知暗杀者的动机,弄得他实在很没面子。
‘但他的身份已查找到。他的名字为慕仁。父亲曾是另一城市迪灵市中的权贵,因推广争地运动,在你镇压贵族运动中自杀身亡。’
‘据调查,慕仁虽有些冲动,但并无视死如归的气概。
还有,凭他有勇无谋的性格不应该能逃过进城时士兵的盘查埃’‘应该有内应才对。’
‘嗯。’
‘还有因为年轻,易受煽动和欺骗。’路伯纳无意识地把玩着腕上的高级蕾丝边。
‘我们现在虽囚禁他,但要待他如上宾,注意不要让他自杀和被人暗杀,两日后再提审,绷紧的情绪松驰后就会有漏洞出现。’
但慕仁第二天一早就开口招供了,原因是第一天夜晚,他的幕后主人竟让同一阵线的同伙杀他灭口,即然主子不仁,莫怪他不义。
而后在无英堡中抓获了作为内应的康成男爵,正要打包跑路的老男爵见势头不对,而服毒自荆由这件事为开端,路伯纳公爵和幕后主使乔利安伯爵的贵族集团完全决裂。
而路易三世死后,作为乔利安伯爵又和朱西斯伯爵联合讨伐路伯纳公爵的罪名是:奴役和杀害贵族,蔑视王室。
此后开始了德克罗克长达七年的内战。
作为导火索的这次事件,被称为‘圣约瑟婚礼变奏曲’。
在还是和平的日子里。
李宇的肌腱拉伤在第四天已经基本痊愈,小步走路没什么大碍,却还不可有猛烈的跑跳。
婚宴时,少年公爵每天独自面对几百位宾客,往往也只是一句话:‘抱歉,我的妻子因受了惊吓,正在休养中。’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上楼奔向两人的新房。吃着布兰迪送来的水果,翻看着闲书。反正那些宾客也玩得不亦乐乎,并不在乎两位新人的失职。
两人落得清闲自在,一副不闻身外事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李宇问道。
原本在五色石小道上散步,欣赏着绿地和树林清新之美的少女见到布兰迪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往大竹篮中扔残鱼菜叶而出声发问。
‘啊,路夫人。’胖厨师连忙站起,向面前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女主人打着招呼。
十几年来从未与年轻女子离这么近过,况且她又是少爷倾心爱慕的对象。胖厨师拘束的揉了揉戴着的帽子道:‘这些东西都是各乡镇的人送来的蔬菜、瓜果什么的,许多都没办法一次吃完,只能眼睁睁看它们坏掉,然后扔掉。’
‘真可惜。’路伯纳夫人看着眼前堆成两座小山似的变质食物喃喃说道。路夫人的节俭已有阿内尔卡少将的大嘴巴宣扬得德克罗克上流社会无人不知,因此少夫人见了发出异味的粮食没有尖叫着跑掉而是露出惋惜之色,布兰迪也并没太惊呀。
‘把它们腌起来就行了埃’
‘腌?’
李宇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们不会吗?’
‘腌制的食品也很美味哩。大豆和西瓜可以制成酱类,新鲜的鸡蛋和鸭蛋可以制成松花蛋或碱蛋,白菜、鱼或罗卜可以腌制成碱菜。像这种天正是腌菜的好时节呢,因为可以广泛吸收太阳的味道。’
李宇指了指高高悬挂在头顶的红色太阳笑了笑。
‘这些腌制的东西,到了蔬菜极为稀有的冬季全是些美味哩。’
‘这是你们国家的吃法吗?’
‘对呀。’李宇动了动身子,却发觉穿着大皱褶的摆裙,很难想像它染上菜汁污积会是什么样子。少女轻巧地连退几步道:‘我马上就回来。’
‘李宇,李宇。’路伯纳有些焦心的喊着妻子的名字。
从早上睁眼起,李宇就没在身边,一路上他找了去,书房、大厅、花园,最后的线索在胖厨师布兰迪口中,然后就没李宇的消息。
走过路伯纳新婚房间,听见里面似乎有声响,少年公爵试着推了推门,门未锁紧,闪了条缝,似乎可见女子的裙摆,少年大喜,猛地推开门叫:‘李……’映入眼帘的,却是半果的美体。
厚重的布纬早在起床时已拉开,直直高挂的太阳光线透过巨大的窗棂,洒满全室。
为室中物品全镀上金黄,暖暖的色彩。
连李宇也不例外。
金色的光反射在她健康美丽的胴体上,黑色的长发如风般如水般飘洒柔顺。
听见响声,李宇反射地转过身来,见到少年公爵‘哇’地叫了一声,顺手扯住什么衣服掩盖在胸前,脸色红红地瞪住金发少年厉声道:‘呆……呆在那里做什么,快快把门关上啦!’
路伯纳如木偶一般听话的把门关紧。但眼睛却没办法从李宇身上移开,他首次见到李宇小女孩似的娇态。身体热热的,像许多天前在飞天女神号因突来的暴风雨,李宇跌在他身上所引发的热度。
心剧烈地跳动着,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双手握紧又松开,手心全是汗,唇干干涩涩的,想要做什么事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啊,站在那里,不要再往前走了。’
娇吒声让少年从迷思中醒来,这时他才发现脚不自不觉地朝有些惊慌的少女移动着。
少年停下来,眼睛滑过少女红通通的脸颊,优长的美颈,肌理润华美丽的双肩,盈盈一握的细腰,及平坦结实的小肮……路伯纳不想表现得像没见过少女的登徒子——虽然事实也是他从未见过,但……但是他真的不想像平常的少年那样毛毛躁躁、轻轻浮啊的在李宇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天啊,原谅他的浮躁和失态吧,因为李宇实在太可爱了。
李宇努力想摆出王的威严,但从小帝王学就学得七零八落,没什么成绩,板着脸的李宇却更像发嗔的小女孩,益显可爱。
满脸通红的少女与满脸痴迷的少年对视着,空中浮现暧昧的粒子。少年又似受到诱惑般移动起脚步,手轻轻抚上少女润华的脸,像电击一样,少年和少女身子都震了一震,震离的手又抚了上去,像触碰最宝贵易碎的珍宝,热热的、软软的、滑滑的如上好的柔缎。
是什么在两人之间发出纯洁的美丽光辉,两人越靠越近,本能的渴望着某种东西能填满彼此饥渴的心。
唇轻轻碰了碰,如引信般,火焰从心烧起,冲进四肢百骸,头脑一片混乱,少年几乎以为自己会被那火炙昏,但脑又复清明一片,所有的思绪、触感全集中在那微凉微甜
柔软微颤的唇上。
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彼此的心已交流了一个世纪,永恒的感觉几乎让人落泪。
羽毛般的碰触后,唇又双双滑开,少年满足的轻叹口气,喃喃说出那已烙在心田的幸福符号:‘李宇,李宇。’
而少女也脸颊红红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
‘外面有人敲门!’少女害羞地大喊,她显然对这种亲密接触也很不知所措。
无论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智慧,绝不会对这种以‘爱’为名的感情有丝毫帮助,初遇的两人如新生儿般纯洁而笨拙,幼稚而努力。
‘获得爱情你可以使用任何方法,但保持爱情,得需要你的智慧了。’
从僵直冷硬的管家嘴里说出这如诗般的话来,比用那张脸讥咒爱情还来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