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不用啦,谢谢你,呃……’
‘我是路伯纳。’
‘啊,我叫李宇。’
发觉谈了那么久的话,两人才不经意地把名字说出来实在很没礼貌,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李宇举了举手中的篮子道:‘这些吃的我就收下了,不过在下面,因大家住在一起很是有趣,所以我是绝不搬的。舱内大概有带有小孩的母亲,让她们住进去吧。’
金发少年路伯纳想了想道:‘也好,这样你呆的地方也会大些。’
海风吹过,满船的帆布被吹得猎猎作响,船平滑地向前驶去,在船身后划过一道翻白的浪痕。像一切邂逅的故事一样,景色是美丽的。
飞天女神号,平舱左首南侧第二间。
‘路少爷,真的没问题吗?’穿着白衣黑裤的小厮愁眉苦脸地问道。
‘什么?尤利安。’在钉死的木桌前奋笔疾书的金发少年听了小厮的问话并未停下手里的东西。
尤利安站在公爵身后忧心地道:‘我们离开祖国已半个多月,不知国内变得怎样呢。’
‘放心吧,不会变得更好的。’路伯纳把笔插进墨水瓶中,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樱‘国王让少爷到幽兰国,却不像给予像白瑞大使的正式文书,在这国与国的紧张时期很危险埃’尤利安担心道。
‘你以为只有这值得担心吗?’路伯纳不动声色地道,‘比起有威胁的大国的情报,把我赶出国更为重要呢。’
船上平舱房间的窗户由木块钉死成条状,木质门也是紧紧关闭着,尤利安抹了抹额角的汗滴,无意识低喃道:‘有些……闷热哩。’
饼了半晌,尤利安还是忍不住问:‘路……路少爷,你说咱们是给骗出来的,那怎么成,那怎么成?’
‘出来增长一些见识也不错啊,在海兰的天云港停泊时,我俩还下船看了一下,买了些土特产呢。与我们德克罗克完全不同的美景,真是富饶的好地方。’路伯纳拂了拂掉落在额前的金发,不经意间露出夺人呼吸的美丽容颜。
尤利安一激动就有结舌的毛病:‘可、可、可是现在国、国、国内正、正、正、正在讨论下、下一任国、国、国王、王是谁继继承埃少、少、少爷你现、现、在呆在、在在、这、这、会会、会被乔利安伯爵和朱、朱、西、西斯伯、伯爵三、三岁的外、外孙女继、继、继承王王位呀,我我我可不、不、不要喜好男、男色的老、老头子和孩童来、来领导我、我、我们的国、国、国家。’
‘别急,别急。’路伯纳安抚道,‘毕竟德克罗克国王路易三世还未死啊,虽然他病得不轻,但拖个两三年我想应该没问题。路易三世没有子嗣,只能从分支内选出一人作为下任国王,他虽不喜欢我,但我毕竟和他同一个姓埃’‘对呀,我太着急了。’尤利安的灵舌又恢复了七八成:‘毕竟路少爷与国王的血缘最为亲近埃下一任国王一定非路少爷莫属了。’
‘谁说我们血缘最亲近。’
‘路、路、路少爷,你听见下人们嚼舌根了,路、路少爷不是路易斯老爷的亲生子是下、下、下人们胡说的埃少爷。’
‘我是不是啊?’
‘什么?!’尤利安眼睁睁看着主子走出门外,无法反应出路伯纳少爷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伺候聪明而无欲的主人一定都会像他这样辛苦吧,永远模不清主子的心思和永远无法讨主子欢心。
但就有某些人什么都不必做就可得到路伯纳公爵的欢心。
‘飞天女神’由天云港出发,已在海上航行六日,天气一如古典少妇的脾性那样温柔和顺,照这种情况,再六七天就可到达另一大港秦林港了。
同明媚柔顺的天气不同,有人从三天前就开始阴沉着脸,起因就是路伯纳公爵。当然了,他可没天大的胆子生主子的气,而是气恼另一个人。
‘少……少爷,你又要出去了呀。’尤利安一见路伯纳提起小篮子忙追上去道。
每次吃过午饭,路伯纳就把已准备好的面包、蛋、熟肉之类的食品放进餐篮里,无一例外地到甲板上去找那个人把吃的送给她。
若那个人感激他那独一无二的主子一片关心也好呀,对少爷送的东西不加膜拜不算,竟被他看到那个家伙拿着少爷送的食品顺便送给船舱内的下等人吃。他忙不地的去告诉少爷,主子听了却无反应的说:‘那是我送给她的东西,她自然可以决定要怎么用。’
从那以后,少爷反而在餐篮中加入越来越多的食物,拜托啊,那是他特意为主子准备的美餐埃尤利安躲在船舷同侧的前甲板上,后甲板是船舱中下等民透气的地方,如果不是主子呆在那种地方,他才不屑往那儿看呢。
看到那个东方少女不客气地把篮子收下,尤利安的心渐渐抽痛。可恶,他的午餐才是两片面包夹煎蛋,根本连肉味也没尝过,而那个家伙竟理所当然地要享受着那些美味。
‘喂,弗利兰,看到那个东方少年没有。’身边有声音响起,尤利安扫了一眼,在甲板上晒日光浴的是一个重量级的中年人和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两人也是飞天女神号的乘客。尤利安记得他们大概住在右首豪华的两间房。他之所以记得两人,是因为路少爷见了他们第一跟就偷偷骂了一句:‘吸血鬼。’船舱里大概有五分之三的货就是这两人的。
后来见到德克罗克大使后,路少爷说:‘同政治人物相比,吸血鬼也极为可爱呢。’
尤利安实在看不出这两个浑身铜臭租鄙的人有哪里可爱了,他倒觉得大胡子的白瑞大使风度翩翩,是个极有度量的男性呢。
‘东方少年?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吗?克鲁德。’瘦归瘦,声音倒中气十足的弗利兰道。
一身脂肪的克鲁德嗳昧地笑着,年龄小的尤利安听不出其中含义,只觉厌恶。
‘说真的,我从不知道东方人有长得这么美丽的,别说对那种事有兴趣的男子了,光我看见他,就心痒难耐埃’弗利兰放肆地笑着:‘啊,如果东方的少年都长得那么美,我一定带几个回国去,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你懂什么呀,光想到钱的家伙,这少年是极品,极品懂吗?’克鲁德眼睛盯着后甲板的红色身影,‘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群龌龊的人,尤利安不屑地想。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红衣少年时也极为震惊,那是和他主子完全不同的美貌。
主子闪耀的金发、如碧海般的蓝眸、优雅的举止、自信坚毅的神态,像被赋予绝色容貌的阳光之子。
而红衣少年柔和微卷淡黑的发,海蓝色的眼睛,宁静温和,不像主人那激烈撞击人心的美貌,而是如清水般自然流淌进人心魔性的美。
‘对了,那少年从半路上上船住在货舱里对吗?’
‘也许他愿意接受一些援助哩……’
哎利兰和克鲁德吃吃笑着,讨论著用什么方法掳获红衣少年的心。
一般人都会这样吧,尤利安心想。一般才见过面的男男女女,首先是对对方的容貌感兴趣,而再由对方的服饰举止,推测对方的出身教养,然后才决定对方值不值得交往。
红衣少年住在货舱中,虽然红色衣服似不是什么贵重的布料缝制,经济与地位状况看样子并不太好,但绝世的美貌可掩盖他其他的一切不足。而且看得出弗利兰和克鲁德很满意红衣少年现在的状况,毕竟有了那样的美貌再有金钱地位的辅助,像自己的主子,两人是连谈论都不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