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在发抖,涔涔的汗水不停地自她额头如泉水般的往外冒。难道他只能呆站在这里,而丝毫没有办法能帮她停止这该死的折磨。
芷柔用尽全身的气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用力的吸气,再慢慢地吐气,用力的吸气,慢慢地吐气;数回后,她感到头不再那么痛了。
“好点了吗?”他注意到她的呼吸平顺了许多。
芷柔轻轻点一下头。
非凡扶着她靠墙而坐。
“我倒杯水给你。”说着,他往另一个方向找厨房。
“我还没买饮水机。”芷柔看出他找厨房的用意。
非凡停下脚步,瞥见搁在角落的矿泉水和纸杯。
芷柔抬起稍微舒服的头,却见一杯水在她眼前。
“谢谢!”见脚边摆着一盒面纸,她伸出另一只手想抽一张面纸擦掉汗水。
邵非凡抽起一张面纸,早她一步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而这略显亲密的动作,在邵非凡回过神后吓了一跳。
芷柔为他这不经意的举动羞红了一张俏颜。
“谢谢!”难道她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说。
他们之间静默了半晌。芷柔因为他一双溢满关心的眼神盯着她而脑筋一片混浊;非凡则是静静的想让她休息一下,浑然不知自己的眼中漾满了柔情,但芷柔因侧脸对他而没有发现。
秘密的情愫悄悄地在他们之间成形。或许是一对俪人,或许是两个失意人……
“康叔,你交代的事我办好了。”陈飞恭恭敬敬地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嗯。”杨振康故意用沉稳如昔的嗓音应了一声。
怎么可能?杨振康的心里犹如波涛汹涌的江水,不知翻腾了几百遍。
非凡怎么可能被区区的一个小将击倒!?。
若说别人让陈飞干掉了,那他无可置疑,但非凡……。甭说陈飞拿枪射杀非凡,就连非凡的一角衣袖陈飞也未必可以模得到。
号称“阎王”并非存属虚构。训练有素的邵非凡,是自他创立组织以来,有着最厉害的身手,但也不过勉强和他打成平手。
非凡接任务以来,从未失过手,即使要他暗杀的人,身边的保镖不尽其数,他依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使命。凡是让他到手的资料,无一幸免,而且手法俐落干净,毫无一丁点的破绽可寻,就像人的生死权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这句话,非凡简直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圈可点。这就是道上的人奉他“阎王”之名的原因。
杨振康无法相信。要他相信,拿尸体来!
“尸体呢?”
陈飞愣了一下。这使他延误了回答的时间。
“我丢进海里了。”他极力保持镇静,但眼神却闪着惶恐与不安。
杨振康捕捉到了,不容置疑!若非如此,又如何能领导数以百计的手下。
他阴沉冷峻的眼光扫向陈飞。此刻陈飞巴不得飞回杀死邵非凡的现场,哪还去注意什么眼光。
“知道了,退下吧!”杨振康淡漠的说着。
“是。”如逃命似的,一个旋身就不见了人影。
他丧失了二个做杀手的资格。一是手法不干净,他以为是拍电影吗?杀了人,然后可以挥挥衣袖,潇洒的转身离去,而不善后。哼!再者,他无法力持做杀手该有的冷静自若。
陈飞不配为杀手。杨振康不屑地想。
“影子。”他轻唤了一声,对着这间似无他人,却有其人的屋子。
“是。”
自墙后悠悠的传来一声,接着像是明白杨振康唤他的用意……,只听见一阵微乎其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也许平凡人听不见,但,在杨振康的耳里,却是再清晰不过了。
“这是什么?”芷柔清丽的嗓音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
罢才芷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劝诱邵非凡留下,但,想必是苦肉计掺一些美人计吧!
而这会儿,只见邵非凡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电子精密仪器的东西在他的黑色保时捷车身边绕来绕去,接着就听见一阵吵杂的刺耳声。
“探测器。”他在驾驶座的方向停下,并开了车门,伸手往脚煞车板下模。
“有了。”邵非凡蹙起一双剑眉。太大意了!
芷柔见他拿起一个大约零点五公分大小的黑盒子,算盒子吧!
“上车。”邵非凡对芷柔唤了一声,人也坐上驾驶座。
芷柔依言坐上副座。
“你不问我上哪儿?”对于她的静默,他感到一丝惊讶。她那么信任他!
终于肯主动说话了。芷柔看了他一眼,再把视线转向窗外欣赏着因车速而不停变换的景致,毫不理睬邵非凡。
而邵非凡却突然踩了煞车。芷柔就这么向挡风玻璃前倾,眼看就要撞上了,却被一只胳臂拦住,进而困在车门、胳臂……与他灼灼如火的眼神之间。
虽然这一切动作全在顷刻间结束,但也足够让芷柔吓得失了魂。
“看着我,和我说话,像刚才一样。”他无法忍受她不理他。
邵非凡伸出另一只手将芷柔故意转向窗外的脸扳回来对着自己。
“是吗?我以为是我自己在自言自语。”芷柔发现他与自己不过隔了一个手掌宽而已。
从在屋子里她劝他留下来,好说歹说谎称若往后再有类似刚才头痛的情形,没人可以照顾她;到若是他离开,也许射杀的人查到他没死,又进而知道她救过他,威胁她招供他的去处,就不免会有危险的事发生。她本来一个人想平平淡淡过一生,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带给自己生命上的危机,因而要他负起保护她的责任,……反正一堆她想得到的“歪”理全用上了,就只得到一句“知道了。”的答覆。
然后她带着她到他的车边,就开始做他自己的事;她问,他答,是理所当然,应该的。不过好歹她也说了……一堆话,而他却三个字带过去,最少也解释一下是做什么用的啊。假如她当时问:“测什么?”他一定会答她:“东西。”废话!他就是不肯多说话,会死人吗?就连要她上车也只用两个字“上车。”
不是她故意挑毛病,而是他简直……简直……闷死人了!好,看谁先说话,这是她最后的杀手涧。
芷柔愈想愈气,而她也注意到了一双逐渐深沉的黑眸直盯着她。
邵非凡沉默了,正确讲,该说是无言以对。
他希望她对他说话,不管什么都好;但他不能和她说话,只因害怕一开口便是数不尽的柔情眷恋,道不完的无悔深情,和斩不断的蔓延情丝。
他明白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出尘不实的仙子,或许是在第一眼,也或许在更早以前。
可是,他何德何能得到她的青睐,他不过是一个双手沾满恶魔血腥,浑身背负着一堆罪恶和血债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去爱她!
所以,他给了她一个假名,他不想日后连累了她。
一个月为期限,只要他保护她一个月,组织便没理由加害于她,届时他就将寻得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远远的离开她。
邵非凡无所谓地想:算了,现在他不过是担负保护她的安危的“保镖”,算是吧!
多可笑。曾经是个杀人的“杀手”,而今却与有荣焉的和那些救人的“保镖”立于一个相同的处境。他自嘲的笑着。
邵非凡再次让车子流畅的滑动在公路上。
“喂,你生气了。”芷柔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别气了好不好?”她侧着头。
“我没生气。”他淡淡的告诉她。
看吧!他永远是那种一千零一种的样子。芷柔索性不理他,独自看向窗外沉思冥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