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芷柔说的没错。
有一回,她偷偷的和朋友跑去大峡谷玩,不顾哥哥平时的叮咛教诲,在瀑布下玩得不亦乐乎,结果差点溺死在里头。
那夜回台北抵家后,她悄悄的上楼,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两个大忙人根本还没回来。
夜里她发烧了,烧得昏了头。
那夜起,她才知道大哥每晚睡前的例行工作,便是到她房里检查她有没有踢被子,窗户有没有关……
棒夜她醒来,看见的是两张憔悴的面孔映入她眼廉,大哥的衣袖子已卷到了手臂上了,而二哥的医药箱翻得一团糟,原本该是平整的头发,被汗水渗得湿渌渌的。
“舒服些了没?”
“怎么发烧了?”
“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别怕,哥哥们在你身边,好好休息。”
一连串的关怀令她招架不住,为此她的确感动了几天。但后来又被一如昔日,一天见面不到二小时的情景代替,使她又封闭了心门。
书缘又想到了一段段少许自眼前掠过的画面,她的心门就快找到钥匙了。
“我该为有两个哥哥而开心吗?”
“不仅是如此。你开心,是因为你将又多了两个可以陪你,伴你聊天、谈心、说笑的亲人。”芷柔的心霎时没落了一个冰点。
书缘注意到了,也为自己的无知生气。
她有两个疼自己、爱自己、关心自己、怜惜自己的兄长,还不满足。那芷柔呢?她甚至连血亲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不开心。
“芷柔,你有书斐、书冥,他们也算是你的哥哥啊!柯神父、双江的常客、忠实的读者,他们全陪着你。”她自己不也一样,也有很多人陪着她。
芷柔看书缘急得像热锅上的鱼儿,不禁笑了开来。
“你忘了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对了!“你还有我。”书缘如梦初醒的一扫云雨和芷柔一块儿笑着。
“对!你也有我。”终于!
“好了,现在陪我选衣服吧!”书缘拉着芷柔往西装部走去。
西装部、衬衫部、休闲部、配饰部,两人再次依刚才的路线绕了回去。
“真可恶。你看看那收银小姐的脸,简直快笑得抽筋了。”书缘快气炸了。
罢才结帐时,那位自认为笑得很美丽,亲切得令人赞叹的收银小姐,笑得嘴都快暴裂了。孰不知,在他人眼里,那奉承的尖笑,满是邪恶心机的“亲切”语气在在令人非常、非常不舒服。说穿了,就是要她们多“光顾”些衣服。而那个自认为笑得很“美丽”的小姐还使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介绍她们那件西装穿起来好看,那条领带配上那件衬衫,是某位国际巨星搭配过的样式。
避它什么国际巨星穿过的,在她江书缘看来,只有一个字形容——“俗”。
“你再看看她那张血盆大口,口水都快把我们的衣服弄湿了。”她简直气不过,更看不过去,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那女人的“笑”脸。
芷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系上安全带。”芷柔提醒着,因为书缘总会忘了自己的安全带。
的确。芷柔也不太喜欢那个收银员,幸亏先前跟在她们一边的服务小姐帮她们解围。
芷柔等书缘无意识的系上安全带才将车子驶出去。
“芷柔,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漏了什么吗?”
她们俩从中午出门,在外面逛了五个多钟头。从琐碎的杂物到生活必备的用品一大堆全买了。
说真的,假如有一天,她要搬家,肯定重复购买的东西可以堆满一卡车,可偏偏芷柔不列张纸条,光用头脑记。她真不知道芷柔的心脏是不是用蚕丝织的,“细”啊!
“我们得上超级市场。”
“你要下厨,天哪!太棒了。”书缘双手鼓掌叫好,纤细的身躯也转向芷柔,扯松了安全带。
“喂,坐好。”芷柔伸手按回书缘,直到她再次靠着椅子。
书缘毫不在乎的自顾自的说话:
“上次你来家里做菜,大哥、二哥直夸你手艺好,还说要我交学费给你,让你把我教成有你一半的手艺。昨天王嫂又递了辞呈了,说什么要回老家照顾先生。自从妈咪过世,我们请了九个管家了,再加上王嫂刚好十个。真搞不懂全天下的管家,她们的先生、儿子、女儿都体弱多病,气力不振的。”伤脑筋!
第一个吴嫂,女儿心肌保塞;第二个刘嫂,丈夫糖尿病;第三个×嫂,忘了姓啥了,儿子车祸变植物人;第四个……
不数了,怎么她家找的管家全是这一类的。
不过有个特别的林妈,儿子在国外事业有成,接她过去一起生活。现在孝子不多了,林妈真有福气。
“自己学着做饭就不用请管家了嘛!”其实,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芷柔发现书缘也很有天分。
“是呀!”现成的大厨在一旁,就等自己屈身拜师求教而已。
“想学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晚上好了。
“芙蓉虾、清蒸鳕鱼、宫保鸡丁,菜随便吧!甜点来个珍珠水果冰淇淋,消夜就决定柠檬玉米好了。”一抹狡猾的笑容在书缘嘴边浮起。
“好啊!原来不是要学而是要吃啊!”难怪书缘像数万家珍珠一样,点个没完。
“唉呀!主吃,副学嘛!”书缘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真拿你没办法。”千有办法,万有办法,就是拿书缘没办法。
车里流转荡漾的音乐旋律绕着她们,间歇不断的笑声轻诉着日渐浓厚的友情。
第4章(1)
一辆宝红色的福特跑车停在一座华宅前面。
芷柔和书缘下车开了后车门,将纸袋一一拿出来。
“灯开了,哥哥回来了。”书缘第一个感觉就是,她似乎不再不喜欢回家。
“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吗?”芷柔拉着书缘倚着车门。
“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可是我会把我想说的说出来。”这是真的,也许到时候千言万语也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表达,即使她认为有很多事必须让哥哥们知道。
“假如说不出来就放弃,再找机会。”芷柔鼓励着。
“一切顺其自然。”芷柔和书缘异口同声的说着。
两人莞尔一笑,芷柔把纸袋交给书缘,催促她进门。
一扇宏伟庄严的大门,一片美轮美奂的花园,一栋欧式古堡锥型屋顶的洋房,一间华丽尊贵的大厅,与二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江书斐与江书冥各专注于一本杂志中。江书斐手中拿的是最新的商业资讯周刊,而江书冥看的是医学杂志。
书斐打破了静默的气氛,但眼光依旧留在周刊上。
“书冥,昨晚你上哪儿去了?书缘说你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今天一早也不见你出现在饭桌上。”书斐有意无意的说着,语气中给人的感觉像是他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医院有个病人病情恶化,我去看一下。”书冥故作镇定的回答。
上帝保佑书缘没说些多余的话!书冥在心里祈祷着。
“是吗?”书斐抬头看着书冥。
近来他们兄弟生疏了许多,彼此都有秘密了。
“不然,我还能上哪?”书冥试探性的问。
“双江。”书缘告诉他,电话是芷柔打来的。
据他所知,芷柔是买了房子没错,但她总没有可能去睡一间空屋子吧!所以芷柔理应还住在咖啡馆。
只是芷柔那么晚找书冥过去,肯定有不寻常的事。
说到他这个弟弟……,唉!
他并不是不明白书冥喜欢芷柔,其实对于书冥的一切态度他全看在眼底。
一见钟情这个名词,简直再适合书冥不过了。
书斐回想着以前,书缘第一次带芷柔来家里作客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会令众多男子甘愿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很不幸他的老弟就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深陷得无可自拔,怕万一有一天芷柔……,那将会是何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