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丈夫’嘛,结婚隔天就丢下新娘子,而且连蜜月旅行都没有!”她鼓着腮帮子低叫道。
虽然她嘴里这么叫着,却是标准的口是心非,因为就算在她脑子里打转的尽是骂他的话,心里却怎么也挥不开他邪气的笑容;只要一想到那笑容,她就忍不住要别扭地咬唇,想压抑住心底那种想微笑的感觉。
真不明白,明明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暂,他又老是惹自己生气,还摆脸色;但为什么当见不到他时,她整个脑海里却全是他的身影与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他不在身边,她该高兴的……但这都只是假设,因为她的确失落感很重。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她身在纽约。
她这次来纽约,知道的人就只有何女乃女乃,也就是那个到公寓里来的老妇人,是她替自己办手续、买机票兼打包行李的。
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来纽约的事——如果被人知道她像是追老公一样的跑到纽约找封律,那多丢人啊!所以她只是打电话给父母,说要和封律出国。
——这是她生平第一回对父母撒谎。
而在何女乃女乃有效率的打点下,她很快就来到了纽约。
何女乃女乃告诉她封律住在广场饭店,要她去给他个惊喜,但她才一下飞机就畏惧了,觉得自己这么做好难为情、好奇怪。
所以她才会在进入曼哈顿之后没有照何女乃女乃的话直奔广场饭店,而是乱搭地铁,随着街上拥挤的人群来到这奇妙而疯狂的地方,然后坐在这儿看人、发呆。
是啊,真的是很奇怪嘛!
明明人家丢下了自已,她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跑来?虽然何女乃女乃信誓旦旦地说绝没有一个“死去的恋人”,但她还是存疑。
这也是她第一回发现自己猜疑心这么重,整个脑子都是一堆杜撰的画面,各形各色的幻想一直困扰着她。
“讨厌!为什么我老想着他?我喜欢的人是宸宇哥哥。只是不小心和他发生了关系,才会不得已为了‘负责’而嫁给他,谁晓得他竟还冷冷的丢下我,自己跑到纽约来,真是罪不可赦!我干么还大老远的到纽约来找他啊?一定是那时脑筋不对劲儿,才会听了何女乃女乃的话!”为了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又惹人心烦的画面,她忽然生起气来,连串地低骂着。
骂完,她像下定决心般的站起身,决定离开这忙碌到可怕的地方。
她才不要到广场饭店去找他呢,她要回台湾,还要去办离婚!
但就在她踏出交易所的门、走上华尔街时,一个人陡然拉住了她。
“嘿,小妞,就你一个人吗?背了这么大包行李不知上哪儿去,是吧?”一个皮肤略黑、蓄了胡子,轮廓有些像中东裔的男子捉住了区亦翎的手臂,带着诡异的笑容打量着她。
看她的打扮,像是好人家出身但却翘家的女孩。
“啊……你放开我!”她吓了一跳,想不到会有人这么随便的捉住她,而且这个人的长相就是让她想起了“坏人”两字。
“咦,你是观光客?”一听她说话,那男子笑得更诡异了。“需不需要一个向导带你在纽约玩啊?我可以带你去很多有趣的地方呢!”虽然她的英文发音不错,但依然不是纯美式的,一听就知道是观光客。
“不……不用了,你快放手!”区亦翎害怕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她本来就比较怕生,而那男子的笑容更让她觉得可怕,十分怪异。
“唉呀,你怎能拒绝别人对你的亲切呢?为了展现纽约人的友善,我决定带你到处参观一下。”说话的当中,他已强行拖着她往偏僻阴暗的小巷子里走。
“不、不,不要啊!放开我——”发现情况很不对,她立刻挣扎起来,想叫,但那男子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一下子就将她拖进窄小的巷子里。
“闭嘴,给我安静点!”到了小巷里,那男子的面目立刻狰狞起来。
区亦翎吓坏了,纵使那男人没捂住她的嘴,恐怕她也全身发抖、没力气喊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害怕地掉眼泪。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窄巷之外过往的人群,是有人看见了他们,但也只是走了过去,脚步不曾稍停。
怎么会这样?是听说过纽约治安不好,可是怎么连白天都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掳人?她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吗?而且……怎么都没人发挥点正义感?
“我现在放开你的嘴,不准叫,否则要你好看!”那男人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只在她脖子上,才慢慢地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把背包给我,然后把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他叫道。
“我……我没什么钱……只有信用卡和一点点现金,给你我就没了……背包里只有我的衣服和机票,不能给你,给你我就回不——啊!”话还没说完,那把锋利的刀子已威吓性地划破她白皙的皮肤,流出一道血痕。
“妈的!你给不给?我没空听你在那边废话!”他恶狠狠地说道,已没了耐性。
区亦翎几乎吓傻了,叫声也只是毫无力气可言的虚弱哑喊。
虽如此,她还是立刻动作迅速地把背包交给他,全身发抖的开始在身上搜寻零钱。而脖子上的伤口虽不是太深,但眼看着鲜血滴落,她的泪水也益发不能停止。
“给你……都给你……”她低泣着,不断在口袋里模索,把纸钞、硬币全往那男子手上堆,直到身上真的一干二净为止。“没有了……”
“来观光才带这么点钱?你别玩花样!”看她拿出的全是小额零钞,那男子有些火大。“我看你穿得不错,别骗我!”
“真的没有了!”见他刀子愈抵愈近,她怕得急喊,早哭得乱七八糟。
看她哭得厉害,全身又吓得发抖,那男子总算有些信了。
“哼,倒霉!”他咒骂一声,之后又看向区亦翎。“现在,你给我安静点,如果我听见从你嘴里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小心你的小命不保。”他恶狠狠地警告,之后以狰狞的目光看着她,缓缓退后,最终消失在另一条暗巷中。
见到威胁渐去,区亦翎不由自主地抚过颈项上的伤痕,阵阵的痛楚让她蹲来,哀哀低泣。
“救……命……”她想叫人,可是声音根本出不来,只好蹲在原地啜泣。其实就算那名抢匪不警告她,她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恐惧占据了一切。
这是她生平第一回遇见这么可怕的事,她原以为自己的英文很好,一个人来纽约绝对没问题,想不到竟会遭抢。
她的机票、钱包、信用卡都被拿走,全身就连一毛钱都没有,更悲惨的是,她的护照也在背包里……现在她连护照都搞丢了。
怎么办?
她蹲在无人的窄巷里悲伤地哭泣,在这陌生的城市,她觉得好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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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夜,飘着细细的雪花。
便场饭店的门口人来人往,漂亮的旋转门旋进了穿着体面考究的各色人士,灿亮的光从大厅里透出,显得那样华贵、美丽。
但在它的对面,微暗的角落里,却坐着一个像风中落叶般打抖的小人儿。
那小人儿坐在石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场饭店的大门,注意着往来的每一个人。突然,她站起身,原本像是要冻僵的沉重身体在瞬间轻了起来,她飞奔着穿过马路,一把捉住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被突来的拉力拉停了脚步,回过身,只见一个长发零乱披散、身上带着点点血迹的女孩,她漂亮的大眼盈满了泪,什么话也不说地直盯着他,只是任泪滴一颗颗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