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心听着,目光不断游移在他两只黝深的黑眼瞳间。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混乱着她,可是,她好想相信,好希望这都是真的。
他说他爱的一直是自己,是真的吗?光心姐姐真的不是自己害死的?如果子曜哥哥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坦然表现自己的爱意?
但如果真相是如此,那言姐姐为什么要说谎骗她?
一堆事、一堆问题挤进了夏羽心的脑子里,她真的好迷惑。
“不过,大家都觉得你忘记是好事,毕竟那画面对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来说是太可怕了,所以我们才会收起光心的照片,绝口不提她。”看出她眼中的迷惑,他轻笑了,之后又吻啄了一下她的唇。“所以,我是为了爱你而要你,更不可能讨厌你或恨你。或许我曾弄不清自己的心情,把对光心的歉疚误解为爱意,但当我见到你与别的男人共枕一床时,我才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爱的是谁。”
生平第一回,他如此坦白地将心事说出。
从前他或许会为此而觉得难堪,冷漠如他也不可能说这么多话。但现在他不想让羽心再抱有任何怀疑,不想她心里一直存在着错误的事实,他不要再失去她,所以他要说清楚所有的事!
从刚才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对夏羽心刺激实在太大,所有资讯一下子全蜂拥进她的脑袋里,现在她的脑子仿佛出现了当机状况般卡着,脑中不断绕着曲静言的话及子曜哥哥刚才的陈述。
“这些都是真的吗?我没有害死光心姐姐,你也不恨我……”静默了好久,她才吐出微弱的声音。
她究竟该相信谁、该相信什么才对?她真的不知道。
见她还在那儿迷糊,阎子曜再度加强道:“我说了自己是爱你的,大概从你出生时就被你天真的笑容给俘虏了。”说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羽心时的景况,那时她还是个只会咿咿呀呀叫的小婴儿,但那时她明亮的黑眼瞳就让他难以忘怀,或许他真是在那时就被这小家伙给逮住了。
听着,夏羽心的眼泪突然像开闸的水门,开始大量涌出。
虽然脑子一片混乱,但他的话就仿佛是融解自己心中痛苦的药剂般,她一直想抑住的泪水这回再也不客气地不断奔流,而此时流的泪水也不再让她感到罪恶,再不觉得自己是没资格哭泣的人。
她的哭泣由静静掉泪而至低声啜泣,最后则是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三年了,多少个想哭的日子她强忍着泪水,现在虽然还没弄清事实,但她只要看着此时温柔的子曜哥哥、听着他说爱自己的话语,她就再不能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就算是假的,就算这是大家另一种形式的保护她、想将她再度放至玻璃花房中呵护,她也想相信这一切……
她如此惊天动地的哭泣法再次紧紧纠住了阎子曜的心房。
“别哭……没事了,都过去了……”他抚着、哄着,最后只能无言地抱紧了她,让她好好释放泪水。
这三年,想必她承受了很多、很多,她真的需要好好解放。
他温柔的哄声、轻柔的拍抚让她好心安,而他的心跳也像从前一般沉稳……
夏羽心感受着,好久好久,才渐渐平息了那惊天动地的哭泣声,慢慢转为低泣,而至泪停。
“你相信我的话了?”直到没听见她的低泣声,他才抚着她轻问。
夏羽心头倚在他的肩上,好一阵才有办法开口。
她想,她是相信了吧!
“嗯,大概……”一开口,她还是说着不确定的话语,但立刻,她就接收到阎子曜投来的微怒目光,于是她只好再委屈地道。“可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言姐姐她——”
“她已经死了。”听见羽心又提起曲静言,阎子曜的脸又冷沉下来,立刻打断她的话。搞什么,她还不信吗?天,他该拿她怎么办好?
“什么?言姐姐她……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听见曲静言的死讯,她震惊极了。
“好了,停止!今天我为你说了太多话了!”他再次打断她乱七八糟的问题,语气无奈而坚持。
真的,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竟会像个聒噪女人般说个不停,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羽心委屈的表情还是又让他稍微软化。
“谁叫你要消失三年,有太多事你不知道,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阎子曜抱紧了他亲爱的小人儿,慢慢地消失在森林中。
不管了,如果她就是不信,那就先架进礼堂再说了!
***www.转载制作***请支持***
英国某乡间教堂
有着白色尖塔的教堂坐落于山丘之上,由山丘可以眺望到远处一个小小的湖泊,而教堂四周则全是开阔的草原,但在深秋中,草儿竟如树木般也转为或黄或橙的色彩,映着秋日的蓝天显得像童话般美丽。
今天,这乡间教堂有个婚礼。
为新婚佳偶见证对教堂神父来说,其实是件平常的事,但今天神父却显得十分紧张和兴奋,毕竟,今天来这小教堂举行婚礼的可是国际知名的企业总裁哪!
他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大人物会选择他这间小教堂来完婚,其实只要他愿意,就算他想在伦敦的圣彼得大教堂举行婚礼也是件容易的小事,但或许这类大人物的心思就是特别与众不同吧!
没错,这场婚礼就是阎子曜与夏羽心的婚礼。
之所以选择这乡间小教堂完婚,全是因夏羽心喜欢这种温馨的气氛,那种在知名教堂举行的辉煌华丽婚礼并不适合她,所以今天来观礼的人就只预定有双方父母及她的死党连馨,和阎子曜的好友聂宸宇。
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她可不希望大批媒体记者蜂拥而来。
夏羽心穿着一身美丽的白纱礼服坐在新娘室里,陪伴她、替她戴上头纱的,则是成就了这段美缘的连馨。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即将要为子曜哥哥踏上红毯。
“好了,现在头纱替你戴好了,接下来就等婚礼开始喽!”连馨替夏羽心将薄纱覆上,遮住她一张素净的脸蛋。
夏羽心没上任何妆,这大概是首次有新娘子不愿意在婚礼中上妆的吧,但她这张素净的脸庞却依然美丽,她幸福的笑靥就是最美的装饰。
“馨,谢谢你……”当白纱覆下时,夏羽心才渐渐觉得这一切愈来愈真实,因此,她的声音哽咽了。
“原来你吵着不化妆的理由就是可以尽情的哭泣啊?夏羽心,我可警告你,新娘子哭可是不好的兆头哦!”太了解自己这死党一哭起来可能就没完没了,连馨立刻出言恐吓,只有这样才能让单纯的羽心收敛住泪水。
最近的夏羽心可比从前还容易流泪得多,像为了补足三年不能哭泣般,她动不动就为了一堆事感动得掉泪。当她知道羽心这三年间如此压抑自己不掉泪的事时,她真的好心疼,所以当她哭泣时她就让她好好宣泄,可是今天这美好的日子她可不希望新娘子有一双红肿的眼睛。
“真……真的吗?那我不哭了……”一听会有不好的兆头,夏羽心立刻紧张地拭泪,她可不要为往后的日子带来厄运。
“这才听话。”连馨抿唇一笑,夸赞道。
嗯,真乖、真单纯,不愧是夏羽心,单纯的个性永保原貌。
“疑?慈恩呢?”就在羽心努力地止住靶动的眼泪后,她突然发现今天的小花僮——她可爱的小女儿竟不在新娘室里!她立刻慌张地站起来,什么感动不感动的心情全被母性的本能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