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一定会把她说得更难听的。
于是她指示司机走另外一条路,来到她每天绕路走的高级住宅区,要司机在一间花园洋房前
停了下来。
“我家就在这。”她笑着说。
“喔?”解沧笑瞄了洋房一眼。
他无心的一眼让她有些心虚。
“拜拜!”她打开车门,几乎是逃下车的。
她站在大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计程车远去。
突然,身后的大门打开了,把竹衣吓了好大一跳。开门出来的女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将手
上一袋没吃完的食物丢进对面的大垃圾桶里。
那是他们没吃完的晚餐吧,真是浪费。有人饿得没东西吃,却有人只吃了一点就将其余的食
物丢掉。
竹衣愣愣地望着垃圾桶发呆,解沧笑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耳里——
你瘦成这样,真的很难看。
她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走向垃圾桶,将那一袋模起来仍是温热的食物捡起来……
???
“竹衣,你终于回来了!”竹音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忙不迭冲出来迎接她。“都几点了,你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校有事耽搁了。”
“你的头怎么了?”竹音指着她头上的绷带,“你受伤了?”
“撞到桌角。”
“为什么会撞到桌角?”
“摔倒的。”竹衣走进厨房,从厨柜里拿出一只大碗。
“有没有怎么样?”竹雨担心地问道。
“缝了几针。”竹衣从书包里拿出从桶捡回来的东西。
“缝了几针?!那医药费呢?谁帮你出?”竹音不待她回答,惊愕地看着她拿出来的东西,“这
是什么?”
“这是……人家吃剩的。”
“你不会是说我们今晚要吃馊水吧?”竹音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问。
“这不会是馊水,这只是人家没吃完倒掉的。”
“你要来的?还是捡来的?”竹音捏住鼻子。
竹衣还没打开袋子,她就觉得里头的东西满满是臭酸味。
“捡来的。”
“我不要吃!”竹音抗拒地大叫,“我不是乞丐!我不要吃捡来馊水!”
“随便你。”
“是不是因为你的医药费把我们的生活费全花光了,所以我们只能吃捡来的馊水?”竹音拉
着她的手臂,凶巴巴地质问。
“我也不想吃馊水。”竹雨可怜兮兮地小声附和着。
竹衣望着抵死不从的弟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空洞地响起,“只有我吃……你们出去买饭
吃。”她自口袋拿出五十块钱,“去买晚餐吧,还有爸的。”
竹音接过钱,闷闷地说:“爸还没有回来,可能又跑去赌了。我们不要理他了,你也不要吃
馊水,你吃爸的那一份吧。”
竹衣摇摇头,“你们吃就好。”
她要变胖!所以就算是别人吃剩下的,她也要努力地吃。
“不要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啦!”竹音一脸嫌恶地将那袋食物推到一旁,“我们家虽然很穷,
但不是乞丐啊!”
“对啊!万一那人有病呢?吃这种饭会被传染、生病的。”竹雨也开口劝道。
以他们手上的钱来说,他们是不可能有吃饱一日的。每天都这样吃不饱,她怎么可能胖得起
来?所以只有这个方法可行,可以让她看起来不再像营养不良。
她要让解沧笑刮目相待,绝不让他再有说她难看的一天!
另外两人互看一眼,看样子他们是劝不动执拗的竹衣了。
竹音呼了口气,拉着竹雨朝门口走去,“走吧。”
竹衣将食物放进碗里,拿了筷子,坐在桌前,慢慢地将饭菜塞进嘴里。
白饭里头混杂着酱汁、青菜、肉块和骨头。将骨头挑出来之后,那碗饭看起来还是很恶心,
竹衣闭上眼,逼迫自己将饭吞下去。
她要变胖!她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支撑着她将恶心的饭菜吞入肚里。
饼了一会儿,竹音他们回来了。
看到竹衣真的将饭吃了,两人都一副不能苟同的样子。
“我不该那么说的。”竹音低下头,眼底满是歉意。“受伤不是你的错,你犯不着因为这样
而吃馊水。”
“不是因为这样。”竹衣叹了口气,“是有人说,我瘦成这样很难看,所以……”
“那个人是解沧笑对不对?”竹音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会让竹衣为了一句话不惜去吃馊水的人,除了解沧笑以外,还有谁有如此重大的影响力?
“你也太在意他了吧!他说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你努力让自己变美。他说喜欢胖一点的,你
就不惜去吃馊水!这么喜欢他吗?喜欢到你完全无个人意志了?”竹音怒不可遏地吼道。
闻言,竹衣像被揍了一拳一般,久久无法出声。
她已经这么地喜欢他,喜欢到无个人意志了吗?前一秒才想着绝不如他所愿,下一秒她已经
捡起别人家丢掉的剩饭菜。她怎么会这么没用,完全摆月兑不了他的影响力!
“会不会是因为他拥有我们所没有的?”竹音分析道,“他的成绩好、运动也棒,虽然你也
很棒,可是据你以前所说的,他就像是天之骄子,老师才刚教完的课程他一下子就融会贯通
了,他的头脑是与生俱来的好,而你大都是靠努力的。更完美的是,他还有一手好厨艺。”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而你在这一方面是个大白痴。”
是这样吗?
“那这么说来,大姐是憧憬的成分居多??”竹雨提出结论。
“应该是吧。本来就很喜欢了,再加上不由自主对他的憧憬,以至于现在已经喜欢到丧失自
我了。”
“这样不好吧。”竹雨面露担忧,“那如果解沧笑叫大姐去杀人放火,她也会去??”
“呃……这不太一样吧。”竹音抓抓头,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觉得好像差不多。”
“姐,你醒醒吧!犯不着为了那样的人糟蹋自己啊!不管你多么地喜欢他,我都不想看到我的
姐姐为了他吃馊水。”竹音噙着泪,伸手摇晃她的肩,“如果妈知道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浓重的哀伤气息围绕在三姐弟的周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寂静,拔尖的女声喊道:“竹衣!竹衣!你们在不在啊?”
竹衣忙打开大门,话还没问,邻居何妈妈就丢下一颗让他们三姐弟呆愣在当场的炸弹。
“快去医院!你爸……你爸死了!”
???
白色床单盖住了竹爸爸瘦小的身躯,三姐弟站在离病床五步远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将
竹爸爸脸上的白布掀开。
一名医生走到床边,伸手掀开了白布,“是你们的父亲吗?”
竹爸爸就躺在病床上,满身血迹斑斑,他的胸部已经没有起伏,他的双眼痛苦地紧闭着,躺
在那一动也不动。
三姐弟依旧呆立原地,愣愣地看着父亲的遗容,好像再站久一点,竹爸爸就会突然一跃而起
,告诉他们这是四月一号愚人节的恶作剧。
医生叹了一口气,“你们的母亲呢?还没来吗?”
“我们……没有妈妈。”竹衣喃喃自语着。
听到竹衣的话,竹雨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啊!”用力踹了弟弟一脚。没防备的竹雨跪倒在地上,仍忍不住地放声哭泣。
“干嘛为那个老头子哭!那个没有责任心的老头,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哭的!”竹音大踏步
走到病床前,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地怒吼道:“谁说你可以就这样一睡不起,把我们放着不
避的?你这一生从没有尽饼做父亲的责任,没有养过我们,还要靠我们来养你。你欠我们那
么多,现在你死了,谁来还你的债?”她伸手摇着父亲的身子,泪水滴落在父亲的脸上,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