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的控诉,真的害得绮罗被调到太宰府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左大臣家和招了绮罗为婿的右大臣家,也就是在都内各居一、二位的名门,不是都会与自己为敌了吗?
梅壶突然想到绮罗的家世背景,惊慌失措的说:“哎呀,其实象他这么重视妻子,感情这么细腻的人,应该是不会荒废了公务才是…呵…”
“可是绮罗不是说,为了三公主,不再来后宫了吗?”
“嗯…是呀,他是说了类似那样的话。”梅壶拼命回想当时的事。
宰相中将的确说过:“以后不会再常常到后宫来了,因为太忙了!”,而绮罗也确实点头赞同了。自己并没有说谎。
“他是这么说了。”
“妳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皇上严厉的做了个结论,起身离去。梅壶整个思绪都混乱了。
“可是,皇上,那是令人称羡的夫妇爱呀!夫妇本来就该那样…皇上,您冷静一点啊!”她拼命的喊,皇上一语不发,踩着响亮的脚步离去。
梅壶皇妃觉得眼前一片茫然,当场跌坐下来。想到将和右大臣和左大臣家结仇,她就不由得战栗起来。
皇上在走向清凉殿的途中,不断的喃喃自语说:“绮罗、绮罗!你等着瞧,我不会就此罢休的!”强烈的嫉妒烧印在胸部,皇上觉得有些晕眩。爱得愈深,恨得就愈深。现在皇上开始思考,如何有效的对绮罗施以报复。
八绮罗公主仕进?
那一天绮罗留宿宫中,第二天才去右大臣家。
因为经期,在家躲了四天左右。再加上留宿宫中一夜,到右大臣家已经是第六天了。侍女们都很兴奋的迎接他,连右大臣和夫人都一起出来招呼他。
右大臣甚至跪下来,一付要帮他月兑鞋子的样子。
“终于回来了。值夜是工作,没有办法。可是不必一生病就回家去呀,大家都会觉得寂寞的,以后你可以在这里休养。”
“老是往这里跑,我爸爸也会寂寞的。所以,我只是借机回去陪陪父母而已。”
“说得也是。你从来不去其它地方,对三公主已经够专一了,连皇上都说要好好拿捏分寸。最近我去后宫探望弘徽殿皇妃,连侍女们都不给我好脸色看。说绮罗会对三公主着迷,都是我害的。我和三公主都是有福的人呢!炳……”
右大臣说完,放声大笑。
绮罗苦笑着,走向三公主住的西屋。公主正和侍女在一起看画卷。
“啊!绮罗,你回来了呀!”
看到绮罗,公主开心的笑了。
侍女美浓赶紧挪出位子来,请绮罗坐下。
三公主是个彻彻底底的深闺千金,缺乏指挥这种事的能力。
“妳在看什么?”
绮罗一问,公主的脸顿时亮丽起来。
“是长谷参拜的画卷。漂亮的公主跟侍女们一起去参拜。红叶、雪、梅花、樱花都好美呀!”
“是描写长谷参拜的四季图吗?”
“我们也要去长谷噢?好高兴呀!”三公主卷起画卷,兴奋的说。
这时代的女性很少外出。假借参拜之名的旅行,是一生中唯一的冒险。这次的长谷参拜计划,说是对观音宗教的信仰,还不如说是以游山玩水为目的的旅游。
“带一堆零食和饮料去吧!沿途做压花、写旅行日记,好不好?要不要渡河呀,我好想搭船。”大概是这几天都在想象旅行的状况吧?公主说得眉飞色舞的。
绮罗皱起眉头说:“石山参拜才要搭船,至于长谷参拜的事…”绮罗欲言又止。“很对不起,没有假日,不能带妳去了。”
“什么…”三公主顿时失去了笑容。也难怪,自从计划去长谷参拜以来,她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的来到。
“可是……绮罗答应要带我去的……”三公主的眼睛,浮出了泪水。
绮罗慌忙说:“对不起,下次一定带妳去。来,我陪妳玩升官图。还是要吹笛子?不要哭了呀!”绮罗拼命想办法讨好她。
《我又不是哄宝宝的保母,为什么得这样哄她不可?全天下的夫妇都是这样子的吗?》
绮罗这么想。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三公主停止哭泣。
有名的绮罗对三公主如此疼爱,侍女们都非常感动。
“公主,不要再为难绮罗大人了。绮罗大人在宫中也很忙呀!”
“是呀!这么忙还每天来这里,已经是世间少有的了。”
被侍女们这么一哄,率真善良的公主擦干眼泪,马上说她要听笛子。绮罗松了一口气,叫人拿笛子来,开始吹。
看着绮罗为自己吹了好几首指定曲,三公主渐渐忘了期待已久的长谷参拜被取消的悲哀。
《他不是故意不带我去的,工作太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么美的人,这么珍惜我,真的是像故事里说的一样。他温柔文雅,像画中人物,跟和美浓相好的人大大不同!》
三公主偷愉看美浓一眼。
美浓是女乃妈的孩子,比三公主大三岁,是公主最好的朋友。
机敏能干,是个从不出错的实务派,就是缺乏一份柔和感。一有什么事,就摆出姐姐的姿态,斥责三公主。
可是,这样的美浓,最近却变得温柔漂亮了。三公主正纳闷不解时,美浓突然告诉她:“我也有相好的人了。”
鲍主想自己也有个很“相好”的人,就好奇的问:“是什么样的人呢?像绮罗那么美的人吗?”
“很魁梧、浓眉、黝黑、健壮,很男子气概。”美浓甜蜜的说。
三公主听了很不是味道,用扇子半遮住了脸。
“魁梧”、“浓眉”、“黝黑”,怎么想都像个可怕的熊男嘛!画卷里的男性都是雪白、优雅,长得像女人一样美的。绮罗正符合这种理想,她也以拥有这样的丈夫为傲,所以很不以为然的说:“那么奇怪的人有什么好。”
美浓大概是沉醉在对他的回想里,公主的话并没有破坏她心情,她的视线茫然的飘荡在半空中。
“是呀,刚开始我也觉得他好缠人、好讨厌喔。可是,当硬被他『伊』上后,我就软化啦!他真是太棒了,这种事我是晚了一点,不过,我很高兴第一次的对象是他。”美浓说得满脸通红。
鲍主听得一楞一楞的,“伊”倒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懂。
“『伊』是什么呢?美浓。”
鲍主这么一问,美浓的脸更红了,她吃吃的笑着说:“讨厌,当然是“伊露哈”(注1)的『伊』啰!”
“『伊露哈』的『伊』是什么意思?”
“哎呀!别装蒜了,公主明知故问。”
“我真的不知道呀!”
“是呀,妳当然不知道啰!因为妳已经到『哈』了!下次问绮罗大人吧,请他实地教妳。”说完就不理她了。
鲍主突然想到这件事。
《对了,一直想问他,都因为他生病没来,而忘了问。现在问问看吧!》
等绮罗吹完笛子,三公主趋膝前进。
“绮罗,可不可以教我?”
“教什么?唱歌吗?”
“不是。是『伊露哈』。『伊』是什么意思?”
“『伊』?”
绮罗呆住了。倒是旁边的年轻侍女们,一个个满脸通红,用袖子半遮住脸,齐声尖叫着说:“哎呀,唷!”
上了年纪的老侍女们,面面相觑。绮罗被搞得莫名奇妙的。
“是从古语演变出来的假名顺序,就是……”
“只是那样而已吗?可是美浓说,她硬是被『伊』了之后,立刻就软化了呢!”
“被『伊』之后…?软化…?”绮罗愈听愈不懂了。
有些年轻侍女实在听不下去,匆匆离席了。
美浓当然是第一个溜走的,剩下的人连耳根子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