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到这种地步,已掺杂了嫉妒的成份,绮罗却不自觉。
皇上感觉到沉默的绮罗,心中怒火滚滚。
绮罗一定是为了将失去三公主而焦急着,皇上愈想就愈恨。可是又不能发泄出来。因为太倾心于绮罗,是皇上的一大弱点。
“总之,还有东宫的问题。”
“东宫…?敢问是…?”
“现在的东宫是我妹妹久宫。可是,她已经十五岁了还那么孩子气,一直不愿意当东宫。因为几乎没有这种前例,所以天下人也都很担心。还是得立跟我血缘相连的皇子为东宫才行。可是现在的三个皇妃没都没生下皇子。”
绮罗差点没昏倒。如果是真的喜欢姐妹俩人,让她们同侍一夫,那还没话说。可是若是为了得到皇子才要迎她入宫的话,真产下了皇子也就罢了,没有的话该怎么办呢?把三公主丢下,再迎第五个皇妃吗?
同样是女人,怎么可以对这么悲哀的事保持沉默?这时候,绮罗的女人意识复苏了,她开始同情那个还未见过面的三公主。
《如果皇上是真心喜欢三公主的话,还可以赞同。哦,不!就审美观点而言,我还是不赞成的。可是,如果只是把三公主当成生皇子的工具,就太可恶了。一副很温柔的样子,想法却下流无耻。三公主入宫后,一定不会幸福的。》
胸中义愤取代了同性间的嫉妒,绮罗决定坚决阻止三公主入宫。
“您打算告诉右大臣希望三公主入宫的事吗?其实我跟三公主之间已论及婚嫁,而且已经互通书信了。”
绮罗很干脆的表示了自己的决定。该含蓄的时候含蓄,该表达的时候清清楚楚的表达,这就是绮罗。
绮罗对前途没有什么野心,跟那些为了升官每天汲汲营营,看人脸色过日子的贵族不同。如果硬要三公主入宫的话,绮罗可能会因为愤怒或失意,假借生病之名,半年、一年不再进宫来。
他是很可能这么做的。如果只是一年半载还好,万一因为失恋的痛苦,让他失去理智出家了,那该怎么办?皇上有点担心了。
应该坚持迎三公主入宫、阻止绮罗结婚,让绮罗恨自己呢?还是应该忍受寂寞、答应绮罗的婚事,让绮罗跟以前一样在身边伺候呢?皇上在两种想法中彷徨。
《可是,阻碍绮罗的婚事,不就是证实了这是一段畸恋,也证实了自己的愚痴吗?还不如让绮罗如愿结婚,取得他的信赖、尊敬和友情……对,这样比较好,也难得绮罗会对三公主如此痴心。老实、没有花边新闻,侍女们也抱怨他太冷酷,也许都是因为他的心早巳暗中给了三公主吧!这种表面上看不出来的感情,才是真正激烈的。如果我横刀夺爱,绮罗一生都不会原谅我的。》
皇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割舍深藏在心底这不为人知的恋情,他说:“我还没对右大臣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不必那么急,慢慢来就好了。听到你和三公主的事,我也慌乱了一阵子。不过,不久你将成为朝廷的重臣,又是我最信赖的……我并无意用权力来夺取你的正室。再说,给后世留下前例,也有毁我的声誉。但是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你是由衷的想与三公主结婚吗?”
冷静又合乎情理的质问,让绮罗感到愕然。
《妳真的那么想娶三公主吗?》
一股惆怅涌上心头,再加上对三公主的妒意,绮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马上又想到,不可以在节骨眼退缩。于是断然的说:“衷心希望能带给她幸福。”
由衷希望跟她结婚是假的,可是想让她幸福是真的。
《对不起,三公主,破坏了妳入宫的机会。可是,我实在不想让皇上再娶妃子了。现在那三个皇妃是在我仕进之前入宫的,我没办法阻止。可是,让皇上在我眼前娶新的皇妃,我会觉得很委屈也很没面子。虽然我不能让妳生小孩,可是我会很珍惜妳的。》
绮罗在心中道歉。为什么皇上娶新的皇妃,绮罗会没有面子呢?根本就毫无关连,可是绮罗就是这样自我解释的。
皇上点点头,说:“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是!”
“退下吧!我累了,要一个人静静。”
“遵旨……”
绮罗心情复杂的退了出去。
也许他不愿再见到情敌,暂时都不会再召见我了。绮罗觉得很难过,可是想到至少阻止了新的皇妃入宫,就有一种“胜利”的满足感。
退出宫回到家后,绮罗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跟三公主结婚了。”
案亲一听,发出像青蛙被踩扁似的叫声,口吐白沫又昏倒了。
这次真是两天两夜都醒不来了。水火不容的政子和梦乃也一时休战,守在病杨边。第三天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头发已经掉满一枕头。
叫绮罗把事情说清楚,绮罗只说:“不知不觉就变成这种结果了嘛!”
再怎么问都问不出所以然来。他想一定是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跳下床,匆匆赶入宫里。绮罗本人说要结婚的事,已经传遍宫中。所有遇到他的人都说:
“真是再好不过的组合,太羡慕右大臣了。”
“后宫的侍女们都悲叹着说,那么老实的人娶了正室,一定不会像宰相中将一样再出来花了。”
“他真是右大臣的一大王牌呢!”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祝福,还是嫉恨。最后一击是来自皇上。
“我一直把他当做刚仕进时的少年看待,没想到他已经十六岁了,是该娶妻了。结婚是愈快愈好。这件事拖愈久,对他的升官愈不利。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再拖下去只会惹来闲话的。”
把两个人的婚礼说得那么顺理成章。
左大臣想,在自己昏倒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不得而知。但是,事情的确已发展到无从选择的地步了。
只有右大臣和他的女婿权中将喜形于色,得意的看着那些被右大臣抢先了一步人,包括陷入苦思中的皇上,以及惊讶过度的左大臣。
“权中将,你做得太好了。这次能招绮罗为婿,多亏你了。每次我问我哥哥,他都不理我。绮罗也老是装傻,事情一点都没有进展。害我焦急了一阵子,现在总算舒畅多了!”
“哪里,我是右大臣的女婿,这种时候当然要效力呀!”
“二公主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夫婿,都是神的旨意、佛的心意,好让你引绮罗来当三公主的夫婿。现在皇上也下旨尽快完婚了,再来就是拜托广隍寺、药师如来大师,祈祷赶快生下麟儿了。”
听到右大臣如此狂喜的消息,左大臣只有泪流满面的说:
“绮罗,妳到底在做什么呀?现在想要想出家都太晚了。不但会毁了右大臣的立场,还会害三公主被指指点点说她被夫婿给拋弃了。”
“还说出家呀?我是绝不会出家的。”绮罗厌烦的说。
事情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绮罗只有顺水推舟了。
绮罗的这桩婚事,众说纷云。有人说右大臣家急着办婚事,连互通恋歌的婚约期都省略了。有人说因为恋情曝光,所以绮罗急着举行婚礼。总之各路消息汇集,热闹到极点。
“不出家怎么办?妳说呀!结婚跟元服仪式大不同啊!”
左大臣说这句话时,声音已几近悲鸣。他实在不懂,为什么绮罗能表现得那么不在乎。到了“晚上”,她究竟打算怎么做?
在这个穿很多层衣服的时代,个性像男人,再穿上男人的衣服,看起来就像男人。可是毕竟还是女人,没有男人的机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