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斌下楼吃过饭后,装了一碗饭菜上来给她。
‘我喂你吃!’
深雪摇头。
‘我妈做的卤肉你以前不是很爱吃吗?多吃点吧!’
阿斌竟然知道她的喜好,深雪有些讶异。
‘不要那种表情好不好?我们至少也住在一起过。’
‘不能帮我松绑?’
‘不能。’一次换他摇头,‘反正我再留你,也留不了多久。’
深雪张开嘴,她决定接受他暂时的好意。
阿斌没有喂过别人吃饭,笨手笨脚的,弄脏深雪的衣服,帮她擦掉身上的饭菜时,他才发现她的衣服又皱又破。
‘哇,你一边打游击一边来的啊?’
‘我很辛苦才来到这里。’她说。
‘跟上次一样吗?’阿斌以为她在说笑,‘我妈说你那件礼服好像在海里泡过,那么好的衣服糟蹋成那样,她心疼地不得了。’
一边嚼着老板娘亲手做的卤肉,深雪突然觉得阿斌其实不是那么坏的人,那么好心的老板娘的孩子,他的心一定也有一处跟母亲一样柔软的地方。
‘还有人帮你算帐吗?’
‘上次被警察抄过之后,生意差多了,我自己还算得来。’
‘不如收起来?’深雪试着问,‘老板娘一直为你担心,你去找份正常工作,她一定很高兴。’
‘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上那里找去?除非上船。’
她直觉地说,‘那就上船。’
‘我爸就是船员,死在海上。’
深雪无言,她感觉到自己触碰到阿斌心里最痛的伤口。
‘你不要这种表情!’阿斌又抗议,‘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到老板娘……’
‘算了算了!’阿斌不耐地挥着手,‘我可不是抓你来跟我谈心的,我、我’
看着深雪无辜的模样,他又泄气了,他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人,只是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给迷失心神,也许这一生,他都不会拥有像这样的人,他其实只想亲近她。
‘我妈说你从海上来的,总会再回去,你不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那个时候她是这么说的,我不相信,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吗?为什么’
为什么人生的幸福总是乍现就凋落?有些人永远不会相遇,有些人却只是生命里,一个短暂叹息的瞬间?
欧阳极用了金钱攻势,塞钱进去,他不相信会有不打开的嘴巴。
瘪台老头的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一叠钞票摆在自己眼前,他还不太相信,‘这些,都给我?’
‘只要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想了一下,很快伸手把钱拿走。
‘阿斌。’他说了一个名字,马上嘴巴又紧紧闭起来。
欧阳极找到小巷子里的一个人口,走上狭窄的楼梯,推开半掩的门进人,两三个正在赌博的男人,都因为这个陌生脸孔的出现,停下手边的赌局。
他显然跟这里极不相称,更别说像个来撒钱的赌客,大家都提高警觉,拉紧神经。
‘我找阿斌。’
一个人朝里头喊,‘阿斌!有人找你,’
阿斌从里面走出来,他知道这就是跟阿雪在一起的男人。
‘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欧阳极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这里不是赌场吗?我来赌钱。’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他决定陪这个不速之客玩玩。
‘玩什么?十三支?梭哈?’阿斌点起烟,也坐下来,手上俐落地洗牌。
‘梭哈怎么玩?’
‘这个都不懂?’马上有人嘻笑起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教过深雪打牌的大胖,。这不是跟个娘儿们一样?’
欧阳极把钞票摆上台面,‘我可以学。’
阿斌心里暗爽,一只肥羊送上门来,不宰宰他,岂不可惜?
第一把就来势汹汹,欧阳极眼睛眨也不眨,阿斌喊多少,他跟多少,这种阵仗谁也没遇过,大家不禁兴致勃勃地挤过来看热闹。
‘Q两对。’他掀开底牌。
欧阳极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将钱推到他面前。
他却没有打开底牌,只说,‘下一把。’
‘好耶!继续宰他!’
大胖在一旁叫好,其他人也觉得很有趣,明明是一场实力悬殊,根本不公平的比赛,却有个傻子在这里一直丢钱?
第二把,第三把也是,他看过自己的底牌就将钱推出来,根本也不掀开。
‘我输了。’他把最后一叠钞票推过去。
‘还玩不玩?’阿斌看看他的桌面上,已经是空空如也,‘你好像没钱了。’
欧阳极打手势,示意他过来说话,他压低声音,‘我的确没钱了,我只剩一把枪。’
阿斌一惊,脸上笑容全失。
‘我的女人在哪里?’
‘跟我来。’阿斌收好现金,领他进去。
看着桌上的残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大胖伸手去把欧阳极最后局的底牌掀开‘同花顺?!’他忍不住叫出来,‘这家伙是脑子坏了吧?’
当光线再度透进这间昏暗的房间时,深雪终于看到她等待的脸孔。
欧阳极抱起她,‘我们走!’
‘等等!’阿斌出声,‘你的钱拿回去!我不拿这种放水赢来的钱。’
‘让你看穿了,可见我也不高明。’欧阳极说。
‘别小看混了二十几年的赌徒,’他嘴硬,‘你今天只是运气好。’
然后他看着深雪,这个在他的生命里短暂出现,却有可能是影响他一生最大的人。
‘阿雪,我决定上船,船上只有海跟鱼,不会那么倒楣又遇到你吧?’
她笑着点点头,眼里噙着闪耀的泪光,对他而言,这一刻已是永恒。
踏上离去的路程,深雪看到一个妇人急急追出来,却在远处就停住脚步。
‘是老板娘……’
她向着他们的方向深深一揖,短暂的相逢在这伫立的风景里,打下句点。
第九章
送先生出门上班后,深云准备好女儿的早餐,月兑下围裙,’边走上楼:‘妍妍?妍妍!起床罗!妍妍?’
打开女儿的房门,背对门口的妍妍似乎仍在熟睡,深云走过去轻轻推她小小的身体,‘妍妍?快起床,太阳晒罗!妍妍?’
当她将女儿翻身过来,她看着女儿满布红斑的睡脸,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她,却发现妍妍太平静,平静地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大惊失色,慌张地摇晃着妍妍,拚命叫着她的名字,妍妍却没有反应,她睡得很沉很沉了……
‘网际网路世界中,人人闻之色变的骇容“极光”,警方已正式发出通缉令,动员军警双方全力追捕,“极光”所窃得之军方机密,已严重影响国家安全,据内部消息指出,“极光”在企图窃取爱滋病新药配方时,曾落网一次,却在情报局的严密监管小逃月兑,目前刖已约谈情报局高层追究失职之责,并对相关人员展开全面调查……’
‘好厉害的一招,做贼的喊捉贼!’陈家齐把摇控器一摔,差点没气得吐出一口鲜血,‘什么国家机密?还不是他们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必弘人是做梦也没想到,军方居然会先下手为强,他们自己的贪污丑闻不提,竟还把所有过错一手推给情报局,也难怪陈家齐要气得直跺脚。
‘上头怎么说?’陈家齐问,副局长早上才把关弘人叫进办公室谈话,他是看到的。
‘他说他会扛下所有责任。’关弘人回答地有气无力,他觉得都是自己搞砸这一切,到头来却还让别人来替他顶过,他难过地恨不得一头跳进太平洋里,以死谢罪。
另一边,研发出新药的药厂总裁,可也是有志一同地摔了无辜的电视遥控器。
‘这些警察是在搞什么飞机?居然让那个大骇客给逃了?我们的配方怎么办?还敢来跟我谈什么要架设防护网?!都是一群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