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美国呀!你应该知道美国人对各项运动比赛之狂热的程度,简直哧死人!我小时候最爱打棒球,又在纽约待了五年,看职棒是我的最爱。”
原来如此——这是欧灿筠首次又在总经理、“蟀哥”以外,看到楚天烈相当忘情的“第三面”。
只见楚天烈又忙着补充:
“灿筠,你可别以为我只喜欢这些‘粗鲁’的,其实我斯文的才艺也不少,比如插插花、刺刺绣啦……”
“喂,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这人真是爱逗!
“好、好,那你洗耳恭听吧!我的摄影技术一流的,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在我老爸的关心下,我无法将它和自己真正的志趣相结合……”
是呀!她听佑芯说过,天烈和真正最爱是新闻工作,而擅长摄影必是无庸置疑,只可惜……
“但也只有这一项,是我老爸禁也禁不了的……”楚天烈语未毕,又开心地对欧灿筠笑说:“不过我还是满感激我老爸的,因为他的‘强制’,让我学了不少东西,像音乐、美术,我也有几套功夫哦!要不然你可以考考我,这里美术馆、音乐厅多的是,我们去逛逛吧!”
和天烈去逛美术馆、音乐厅?不!
因为那是从前她和皓磊最常去的地方,也是她和皓磊最常做的事,如今,她不可能再和天烈去“共享”——那会教她有罪恶感、有背叛——皓磊的感觉。更怕所有刻意压抑的甜蜜回忆会纷纷出笼,会将她淹没……她还是无法承受想起皓磊的痛!
黄昏的风凉凉吹起,但她心里却有着无比寒意——
皓磊,我现在正坐在你曾经生活过、用功过的城市里,这城市曾带给你无限希望,却又让你完全失去希望!因为它是这样可恨、卑鄙、无情地夺去了你的生命……皓磊,天地之大,你仍要我无时无刻不想起你!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你已是我不能抛弃的回忆。
思念在此停住,她猛然想起楚天烈的邀约,不禁低头苦笑——天烈的要求,她不敢答允,却在方寸之间百转千回地想皓磊想到心痛!
“不,要考你的机会多的是……但我饿了,而且我不想再吃汉堡、薯条了。”欧灿筠打起精神,转移话题。
楚天烈怎会看不出她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他刚刚话才说完,就知道自己不小心又碰触到灿筠的痛楚——以往秦皓磊和灿筠最常共游的行踪,他怎不清楚?他立刻怪罪起自己的有口无心。
也罢!就让时间来治疗她的伤口,他不怕等!
“OK!没问题,这些东西我也吃得很烦了,走,去唐人街吃中国菜。”
“嗯!终于要去个‘正常’的地方了。”和先前球场的“暴动”相较,这样的形容已够客气了。
只见楚天烈朗声大笑,手指爱怜的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像大哥带小妹一样,觅食去了。
“没错,这确实才像话!”楚天烈抓狂地点了六菜一汤,然后大快朵颐了起来。
欧灿筠见他一副心满意足模样,忍不住糗他道:
“喂,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逃难来的,才会饿成这个样子!”
“逃难哪有像我们这样呀?斯文秀气,吃东西没掉满地,又不会赖帐——哪个逃难者能有如此高贵的情操?!”
欧灿筠听了,几乎就要笑岔气!讲话就讲话嘛!干啥来段乱七八糟的打油诗?佑芯说得没错——这家伙真是鬼才!
看着欧灿筠笑得开怀的脸蛋,楚天烈实在快乐得不得了,知道自己的幽默逗趣能更接近她,他简直是乐此不疲。
“对,灿筠,你该多笑!这才是真正的你!”他又在内心疾呼,只有笑着的你,才能忘了所有的烦恼愁绪,不让“他”留给你的痛苦和折磨乘虚而入,灿筠,我愿望永远带给你欢笑,而且是倾我所能……
在一顿大餐后,两人满足地走出餐厅。
“请问高贵的‘蟀哥’,我们可以回饭店休息了吗?”欧灿筠轻松地问着。
她很感谢天烈,以及佑芯,都在她快不能支撑的时候,给了她最真挚的友谊。
只是她不禁要怀疑,受到这两个“超级逗宝”的影响,她还能出污泥而不染多久?
没想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天烈竟故意扭捏出声:
“不,人家——人家不要和你回饭店嘛!你好坏!’
天哪!他可以把她的话“歪转”到“那种”地方去,这家伙实在太——欠扁了!不由分说,她马上在夜灯初上、人来人往的唐人街上施展“功夫”。
要是在以前,她听到天烈说这种话,一定会愀然变色,但现在,实在是和他“混”太熟了,她太了解这个人的德性了。
看来,他是还不知道自己有柔道黑带的功力吧!看招——
就在两人看似打情骂俏,你砍我躲的“追杀”之际,突然在离他们有数步之远的人群前出现一个人——
那人——就算烧成了灰,也叫欧灿筠永远不会忘记!
但“他”不是她曾亲手接到的——那潭骨灰……
所有的怀疑、不信、惊讶、生气……全在一瞬间排山倒海朝她席卷而来。
他——竟是他?!
他还活着?他还好端端地活着?而且就站在她面前……
楚天烈也完全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像是有心电感应般,被注视的男人也抬起头来看向她——然后同样是睁大双眼,满脸的不信!
欧灿筠只知道自己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天几乎要向她压下来。
是他!真是他!他竟然“骗”她!秦——皓——磊,他根本还活着,他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欺骗她?!
欧灿筠受不了这打击,摇摇晃晃倒退两步,她接踵而来的念头就是——恨!好恨!心里止不住伤痕地呼叫——
秦——皓——磊——呀!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戏弄我,让我这五年来没办法过日子?只要一想起已不在人间的你,我就痛苦得也想去死……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你以为感情可以这样玩弄的吗?我恨你!秦皓磊,你这个混蛋!
在欧灿筠还能支撑前,她猛地一步箭步,用快到令两个男人都无法预料的速度,在秦皓磊依旧英俊的脸上,狠狠、重重、用力地掴了下去!然后,欧灿筠随着手掌热辣无比的疼痛感,晕倒在秦皓磊及楚天烈同时惊恐而伸出的双臂里。
第九章
秦皓磊此刻的心情是焦躁不安,度日如牛。
灿筠她好似拒绝醒来,已昏迷了一整夜了。
他的脸上仿佛还留着灿筠热辣辣的掌印,这一掌,的确不轻,但——掴得好!
是他负了她,而且负她太深、太重!
有谁能够承受这样的欺骗——这样要捣人心肺、眼泪成血的欺骗?!莫名其妙、自私懦弱的欺骗?!
秦皓磊用力地、狠狠地耙着自已的头发,内心发出满是歉疚的心语——
灿筠,你掴得好,要是能够因此而发泄出你一丝丝的怨、怒、恨,那么再多的巴掌,我都甘之如饴!我知道你满心对我的恨!我完全可以了解,谁叫我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大骗子?!如今,我只希望你清醒、你快清醒——就算你醒来之后,对我就只有“恨”,我也愿意承受。
秦皓磊不断向上天祷告,祈求上天怜悯欧灿筠,不再让她受心理、身体的苦了。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到了楚天烈,他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个男人是谁?是她“新”的爱侣吗?他看来高大帅气,可以配得上她,但重要的是,他对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