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Martin照顾他们,你不用担心了。”一如龙天宏所料,他的麻烦统统解决了。
“我不担心。”只是有一些内疚,她这个做妈妈的竟然在和孩子走散了的情况下,仍然玩得兴致勃勃,甚至把他们都忘记了,怎能不羞愧?
“我跟爸爸说我们会吃过晚餐才回去,你不反对我没先问你就自作主张吧?”龙天宏对自己的霸道很“歉意”。
“不,只是怕麻烦了华叔。”又不是第一次,他越来越霸道了,但她心里却喜孜孜的,难道在他的占有欲不断增长时,她的被占有欲也在提高。
“他很乐意照顾他们。”
“等冬儿和沛稀的宝宝出生了,我想他就不会太宠他们了。”他们牵着手,像普通情侣一般漫步走向公车站。
“现在说得轻松,到时候你大概会和孩子一起吃醋,说他偏心了。”龙天宏宠溺地轻捏她的鼻子,纪凝一闪身,躲开他的手,快步跑开。
“才不!等孩子出生了他就知道那些苦了。”
两人你追我逐,笑声不断响起。
“不玩了,快上车吧!不然只得搭11号了!”
“11号公车?”纪凝满脸疑云。
“就是它们喽!”龙天宏指着自己双脚,笑得很惹人嫌。
“你耍我?”她微嗔地指责。
岂料龙天宏竟然一脸“你也太呆了”的表情,她嘟着嘴,自个儿跑上车,不理会他。
“小凝,别走了。”
看你还敢不敢作弄我!听到他的叫唤,纪凝又得意地加快了脚步。
“你还未付车资啊!”
纪凝转身,只见龙天宏笑咪咪地把一人份的车资投入收款;箱内,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奸笑着。
“我——”模模口袋,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红霞乍现,纪凝尴尬得直想在地上挖个洞躲起来。
龙天宏噙着笑,双臂环胸,一脸坏心地看着纪凝羞赧无措的窘相。
司机不耐烦地瞪着两人,纪凝可怜兮兮地望着龙天宏,发出投降的目光。
他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求救,不料她开口之际,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叮咚——
“我替你付吧!小姐。”说罢,龙天宏身后的男子已把钱币投进收款箱内。
龙天宏转身,想看清坏他好事的人,然他却无视龙天宏的存在直向纪凝走去。
“谢谢你。”莫名其妙地得到陌生人帮忙,纪凝连声道谢。
男子淡淡一笑,礼貌地伸出手,“我叫Jason,很高兴认识你。”
纪凝不疑有他地回握他的手,可在两手碰上前,却被一只恶劣的手粗鲁地格开。
“她不高兴认识你。”龙天宏霸道地搂住她的腰,状甚亲昵,似在宜示所有权。
“我以为——”
“没有以为。”龙天宏气呼呼地拉着纪凝走到上层,不让男子“猥亵”的目光再往纪凝身上瞟。
男子无辜惹来一身腥,连忙找个隐蔽的座位避开一双双好奇的目光。
车子驶离车站,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
纪凝在气龙天宏的捉弄,而他的专横却令她窝心,虽然对刚才那位见义勇为的男子抱歉了,但她就是忍不住暗暗窃喜。
看来天宏对她的在乎远超过她的想像。
原想捉弄她的龙天宏就没有那么好心情,不只戏唱不成,还招来大,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她的手不就被蹂躏了吗?
这个女人怎么没有半点神经?不晓得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吗?
Martin的改变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好例子吗?
当初以为Martin只是闹着玩,没想到他竟然是玩真的,拼出全力和他抢老婆。对小凝无微不至,三不五时说些令人猛起疙瘩的肉麻情话,最要命的是两个吃里扒外的小恶魔在他们身边推波助澜,存心扯他这个亲生爸爸的后脚,虽知双拳难敌六手,他孤掌难鸣实在极度不利。
难得摆月兑他们,放松一刻,却不知从哪里冒出“狼人一号”来,他绝不能再掉以轻心。
“你太没风度,我很失望。”不知花了多少气力,她才把喜悦藏在冰脸下,佯装不悦。
她的话成功地抓住他的注意力,龙天宏燃烧着的脑里倏地降温。
“是你戏弄我想看笑话在先,结果和预计不一样你就恼羞成怒。”纪凝字字铿锵地指控。
被说中心事的龙天宏登时涨红了脸,好不自在的别开脸,隔着玻璃窗“欣赏”风景。
纪凝不放过他,盯着玻璃上的倒影,龙天宏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她——的倒影,理亏嘛!哪有瞪人的本钱?唯有退而求其次地瞪影子来安慰自己了。
“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吗?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Black的手下对她毛手毛脚,他还不是视而不见。
思及此,纪凝心底的伤口又在痛了。
那时候,他究竟是无能为力,还是根本不重视她?
相对于报复,她所受的屈辱是不是微不足道呢?
“以前我是你的唯一,根本不用担心你会被夺去,现在你有Alex、Alan,还有Martin,我的地位早已荡然无存,我哪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消失在我的面前?”龙天宏秽气地道。
他在乎她的想法!这个认知令她感动得眼泪直流。
她突如其来的眼泪令龙天宏慌张起来,“不哭不哭,是我不好,对不起。”她的泪犹如针刺扎向他心,龙天宏立即柔声安抚。
“你从不曾对我如此坦白,每次你都把所有的话、所有感觉藏在心里,我只能猜测你的心思,不确定,也不踏实,怕……怕随时会被你厌弃。”她哽咽地道。
原来他过去的态度深深伤害她了,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从这一刻起,你的龙天宏再也不一样,丢去面具后,我在你面前不会再有任何保留。”他发誓不会让她再掉牛滴悲伤的眼泪。
纪凝抬头凝视着他,他的眼瞳诚如允诺一般清澄,不再躲在云雾中。
“你刚刚说孩子出生了就知道那些苦,Alex、Alan很难带吗?”
她点点头,在龙天宏的诱导下,她的心思又飞回两个孩子身上,不再沉沦在悲伤里。
“他们可能知道我想过要放弃他们,才二十五周便迫不及待出生了,在医院的无菌箱内一躺就是四个月,我和Martin只能隔着玻璃、戴着塑胶手套,轻轻触模他们,看着一条条胶管插在他们鼻子里、手臂里,好不可怕。”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纪凝余悸犹存。
“每次看到医生替他们抽血,拍打他们的手臂时,我就觉得心快要跳出来,接他们回家的时候,他们仍只有二点五公斤,身上依然插着软针,浑身软趴趴像无骨一样,抱着他们总是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会弄伤他们,那种可怕的梦魇甚至盖过初为人母的喜悦。”当时精神极度困扰的她,一听到他们的哭声就陷入疯狂状态,不止一次错手弄伤他们。
“那时候若非Martin不分昼夜地照顾我们,我们可能活不到今天。”手腕传来更强的握力,纪凝确切感受到龙天宏的自责与遗憾。
他悔恨在纪凝最无助的时候,他只能置身事外,甚至不能为她分担点滴。
“你会气我独占他们的成长过程吗?”羽睫轻颤,她水盈盈的眼眸满载内疚。
龙天宏很想安慰她,说他不介意,才开口,即忆起他的承诺。
“是有点不快,毕竟不能参与孩子的成长历袒是一个遗憾,但比起错过在你最脆弱时给你支持的机会,那份惋惜和悔恨才令我痛心疾首。”原来坦率并没有想像中困难,他会学着说出心里的感受,就算再难为情,他也不会再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