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方梨华给他一个胜利手势。
柳深青很高兴今天有她陪着。“房间在三楼,你的脚还好吗?还是你想在这里坐一下?”他指指旁边的小花厅。
“第一,我留在这里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第二,我想看看漂亮的新娘子,当面跟她道贺。”她故意装可爱逗他放松心情。
他突然玩心大发,二话不说的抱起她。
“喂,你做什么?”方梨华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只好环住他的脖子免得掉下去。
“特别服务。”他边笑边跑,一口气冲上三楼才放她下来。
柳映雪听到声音高兴的出来迎接,兴奋的拉着两人进到房间,陪着新娘的闺中密友和表姐妹们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整个房间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没多久柳母也出现,在大厅见到小儿子后,她再也坐不住,想好好的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
柳深青看到母亲进来立刻站起来,她则拉着他到隔壁房间。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柳母一开口就掉下泪来。她想起六年前丈夫狠心的将他逐出家门的情景,从此全家就当他死了似的绝口不提。
虽然他犯了那样不可原谅的错,但是他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心肝宝贝。
“妈,你别哭,我很好……真的。”柳深青也红了眼睛。他明白母亲是深爱自己,只是在她的观念里,那种错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接受和原谅的。今天如果他不是带着女伴回来,恐怕亲友们的眼光会更凌厉无情,父母也会觉得难堪。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想你吗?现在你回来了,妈好高兴。”柳母紧紧的抱住儿子,关心的问起他这六年来的生活情况。
柳深青哭了,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回应母亲的问话。
这时,表妹来敲门,告诉他们吉时到了,订婚典礼要开始了。柳母舍不得的轻拍小儿子的手背回大厅。
柳深青目送母亲离开,觉得心好痛,她以为自己“回来”了,一切回到从前,但是他清楚的明白事情并不是这样,有很多事是没办法回头的。
方梨华敲敲房门,轻声说:“如果你不想错过典礼的话,我们该下楼了。”
柳深青跟着她慢慢下楼,她假装没有看见他哭红的双眼。两人走进大厅安静的站在一旁观礼。
柳映雪穿着粉红礼服坐在高脚椅上,双脚优雅的斜放在小凳子上,象征女子好命可以跷脚不用工作。她满意的看着心爱的另一半,男主角拿起戒指将它套在女主角的手指上,脸上混杂着紧张和兴奋。接着她帮他戴上戒指,完成交换信物的两人凝视彼此,幸福溢于言表。
接着开始敬奉甜茶,柳映雪捧着托盘开始向长辈一一奉茶,吉祥话道贺声不绝于耳。奉茶的行列终于来到柳深青面前。
“二哥,谢谢你为我回来,我真的很高兴。”柳映雪高高举起托盘,感激的看着敬爱的二哥。
柳深青喝了甜茶,将红包压在杯子底下,轻声说:“小雪,二哥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只能说一句恭喜,祝你永远幸福快乐,我知道你一定会的。”
柳映雪擦擦眼泪,继续未完的奉茶。
“我的脚好痛,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好不好?”方梨华看他快不行了,找个借口帮他在亲友面前月兑身,她现在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的可怜模样最好用了。
柳深青扶着她到外面庭院的凉亭坐下,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让你站这么久。我们家规矩很多,这种场面小辈是没有椅子坐的,害你脚又痛了,对不起。”
“我是怕你忍不住,装痛让你跷头。”方梨华得意的笑。
他感激她的善解人意,离开大厅连呼吸都顺畅了。
院子里的柳树随着微风轻柔飘舞,美丽的锦鲤在池塘中自在优游,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暖暖的,两人并肩坐着欣赏着古老而恬静的庭院。
“我家本来就没什么亲戚,爸妈离婚后更是很少往来,本来我很羡慕别人家亲戚朋友很多,不过现在看来,少也许比多好,至少乐得轻松。”她有感而发。
柳深青淡然一笑,“其实本来满好的,逢年过节人多热闹,真的很好玩,只是有事的时候,人多口杂……”
“岂止杂,简直烦。”方梨华转身看看身后的洋楼,“我真的没想到你家会这么气派,真是吓死人了。说真的,你会不会舍不得这些?”
“我常常想起这些,但是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他凄然一笑,“整件事情让我最难过的是被最亲近的人伤害。坦诚的说出实情却换来轻视唾弃,亲近的血亲毫不留情的说着我的坏话,话愈传愈难听,根本就没有人肯听我解释。那些人不是看着我长大的,就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难道他们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引那才是让我最痛心的地方。”
方梨华原本以为回家能让他获得某种程度的慰藉,没想到反而更糟,她怜悯的轻拍他的肩背,给他无言的支持。
柳深青感到对她的爱已经溢满胸怀,无法再按捺下去,反身搂住她的腰,猛然的吻她。她还来不及反应便陷入他的攻势之中,他热情的唇贪婪的吸吮着,她感到缺氧般的晕眩,不得不拉住他好稳住身子。吻了好一阵,稍稍分开后,她惊慌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他。
她的感觉绝对不会错,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吻。
柳深青温柔的拨开落在她前额的发丝,仔细欣赏着她雅致的脸庞,她略带惊疑的眸子闪烁不定,朱唇轻启娇喘吁吁,然后她慢慢的迎上来,四片唇再度相遇,这次的接触更深、更久、更有感觉。这个吻几乎吻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他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两人同时低下头,却又舍不得放开对方,就这样相依着彼此。
直到柳父送走了宾客,转身来到凉亭,方梨华站起来,打算离开让他们父子单独谈话。
“方小姐,请你留下来。”他看看儿子,再看看她。在日本见过她,他很高兴小儿子终于回家,但是不接受他做假骗人。“什么时候结婚?”
柳深青怯怯的说:“我们刚开始交往,还没到那种程度……”
柳父转头看着方梨华像在询问答案的真假,那种怀疑的眼光让她很火大。
她实在看不惯平日做起事来条条有理的经理,在他父亲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动都不敢动,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而他的父亲用不信任的眼光审问着他,急着将他判刑送人监牢,连个假释的机会都不给。
“阿伯,你好无情。”方梨华老实不客气的说。
柳深青和柳父讶然的看着她。
“在日本的时候也不认他,什么‘多年不见的亲戚’,真是太过分!你知道他有多难过?现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踏进这个家,你连一声欢迎都舍不得说,就只会在那里疑神疑鬼!那些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你以为他会好受吗?他又没有真的去杀人放火,真的有这么可耻吗?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儿子呀?”她不客气的指责柳父的不是。
“阿梨,不要再说了。”他跳起来抓住她的手,羞愧的低下头,不敢面对她,也不敢面对父亲。
“你大哥也是,见了面也不会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就会问真的假的,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所谓的父子吗?”方梨华愤慨的说。
“不要再说了……”柳深青大叫。
柳父脸色难看的站起,僵硬的说:“我们……该去餐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