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君气得直跳脚,大声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玩具了,我可是认真的。”
“是呀,认真的耍我。”柳深青冷冷的回应。
这下她真的火了,用力推了他一把后,忿忿离去。
“经理,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沈姐太可怜了。”方梨华忍不住替她说话。
“你说她可怜?那我呢?”他好没气的看着她反问:
“如果一个男的公然挑逗你,趁酒醉戏弄你,不时想着算计你,不管你的想法和感受,任意表达爱意、硬要你接受,你会怎样想?”
她无言以对,原来对于沈姐他是这样的观感.
柳深青示意她出去工作,而他继续埋首于成堆的报表之中。
方梨华一回到位子上,周子安和陈丽就围过来问刚刚、经理室发生的事,要求实况重播,连金萱萱也难掩好奇的在一旁等着。
她无奈的大叹一声,不理会她们的要求,开始工作。
*****
方梨华住进柳深青家已经三个星期,她觉得舒服极了,上下班有车接送,三餐有人打点,房子又宽敞又漂亮,他除了看电视、听音乐外就是躲在房间看书,安静得很。简直就是自己霸占了别人的家,还附送司机、佣人,真是棒透了。
她边哼歌边画图,心情愉快极了。
柳深青从房间出来大步的往和室走去,一坐到方梨华面前,神情相当为难的说:“有一件事我忍了好久好久,现在再也忍不下去了,我现在非做不可……”
方梨华紧张的屏住呼吸。他近在眼前,两只手还抓着自己的肩膀,他的眼闪耀着灼热的光芒。
“你要……做什么……”
她结结巴巴的问。
“等一下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要管、也不要来敲门,事后也不要问东问西,好不好?”他好像在要求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点头答应,他满意的回房间。
“什么嘛!吓我一大跳,还以为要怎样……”方梨华惊魂未甫的拍拍胸口。明明知道不会有事,自己竟然还脸红心跳成这个样子,真是没用。
房间里传来钢琴声,刚开始还算轻柔和缓,不一会儿琴音变得激动狂乱。
方梨华惊讶的看着紧闭的门扉。这就是暴走钢琴,虽然不懂音乐,但她听得出来这其中包含着充沛而强烈的感情,简直就是月兑缰野马狂奔急嘶、如狂风暴雨般的琴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在几次滑音后结束。
“这哪里是机器人弹得出来的?!”她赞叹。
房间里,柳深青趴在心爱的三角钢琴上面喘着气。
其实她搬进来住没什么不方便,她的个性干脆又不多嘴,有空就窝在和室里画图,一点都不烦人,唯一不方便的是他不敢让她听见自己的琴声。
从小每一个钢琴老师都说自己弹的琴太激动、太狂放,经过这些年、这些事之后情况更严重了,常常弹完后,他会有一种虚月兑了的感觉,不过如果没有了这个纾发管道,自己恐怕早就疯了。
*****
夜深了,柳深青从睡梦中惊醒,不记得梦的情节,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模黑到厨房喝水。
她房里的灯还亮着,一个如剪影般的人影映在和室毛玻璃拉门上,她低着头应该是在画图,不一会儿,她揉揉眼睛大概是困了,接着她站起来打开壁橱拿出一件衣服,然后弯身月兑下裙子、外衣、衬衫、最后是胸衣,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形清晰的映在拉门上。
柳深青的眼睛砭都不敢眨一下,凝视着微妙起伏的曲线,想像着门后曼妙的女体,他不确定刚刚喝的只是开水,因为他整个人像喝了烈酒般烧热起来,可以确定的是身为男性的部分完全苏醒。
接着她套上睡衣走向房间的另一边。柳深青后悔极了,当初应该整面都做毛玻璃拉门,干嘛没事一半做墙壁,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倩影消失在墙后,徒叹奈何。
*****
周末,不用上班的日子。
“早安。”正在厨房煮东西的方梨华对晚起的柳深青道早安。
他浅浅一笑,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女乃。
“好香!你在煮什么?”
他再打开冰箱,里头除了饮料和一些熟食外,根本就没有材料。
“哪来的菜?”’
“当然是去楼下超市买的,外面吃得好腻,老是排骨、鸡腿,我想换个清淡口味、所以煮了牛肉蔬菜汤。”她拄着拐杖四处寻找盐巴。
柳深青根本不记得上次用盐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梨华退而求其次,开始找酱油。
“我好像没买过酱油。”
他搔搔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买过米,当然也没有电锅,你看,连餐桌椅都没有。我只煮过开水、泡面,还有那种加热就可以吃的东西。”
她哈哈大笑。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会做的事,感觉好多了!
方梨华拿起钱包准备下去买包盐。
柳深青叫住她,“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买点东西,米、盐、电锅什么的,顺便买张餐桌。”
“我只是一时兴起煮一锅汤,你不用去买那些你用不着的东西。”
她觉得有些别扭。
“我早就想买了,只是懒而已,你就帮我挑一下。”他随口扯谎。
方梨华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柳深青没给她太多时间犹豫,立刻去换衣服拉着她出门。
到了晚上,两人高高兴兴的坐在新餐桌边吃饭。
面对一桌饭菜,柳深青感到一种踏实的满足和快乐。差不多六年没吃到自家煮的料理,这种温暖的感觉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他细细的品尝每一口。
“拜托,我煮的菜哪有那么好吃,你的表情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
方梨华觉得他的表情比电视上美食节目的主持人还要夸张,她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好吃。”他笑容满面。
“你在家吃你妈煮的饭时,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妈一定乐死了吧!”方梨华笑问。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苦涩的说:“回哪里?我早就没有家了……”
方梨华愕然。
柳深青低下头认真的吃饭。
“喂,你家怎么了?”
她轻声问。
“没什么,我吃饱了,我去洗水果。”他快步走到流理台。
方梨华看出他又在躲避了,每次他只要稍稍流露出个人感情,或者不小心说到不想谈论的话题,他就会找借口躲开,等到恢复他所谓的正常后,他才会再出现。
她发现那个在公司超理性、超完美的T—1000是他努力演出的成果,在冷静假面下,他其实是一个每晚都必须借由钢琴狂乱发泄情绪的月兑缰野马。
柳深青将洗好的樱桃放在桌上,“谢谢你煮的饭,很好吃,我先回房间了。”
“柳深青。”
方梨华连名带姓的叫住他,直截了当的问:“要是你那么怕,你又何必让我搬进来呢?你又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只是为了对我的脚负责吗?还是一时心软收留我,又不好意思赶我走?”
他讶然的发现她清亮的双眼正疑惑的看着他,于是心虚的移开视线。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想太多了。”他努力的让声音没有太多起伏。
方梨华失望又无奈的叹口气,“我想我赖在这里太久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会赶快找到房子搬出去。”
“拜托你不要搬走,好不容易……”柳深青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说不出口的是:好不容易如死水般的心起了波澜、好不容易有机会诓你搬进来、好不容易弄清楚困扰多年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你走!
“好不容易怎样?”她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