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还是爱意?”皮耶不明白的问。
“都有,他说要替我还债、替我付疗养院的费用,虽然他想帮我,可是我不能一直占他便宜。”
“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可以?他有能力,你就接受呀,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皮耶受不了的大叫。
“他只是同情我,可怜我。”有月怯懦的说。
“不管是感情或同情,都有个‘情’字,不管是先爱再怜,还是先传再爱,都有个爱字.只要有情有爱不就对了,既然你们都是认真的,何苦困在这些细节上.”皮耶苦口婆心的劝.
这番话如当头材喝敲醒有月,她心头一阵难过,是不是因为自卑的情结,反而波同情两个字困住,因此曲解他的用心,辜负他的真情。
“昨天还有发生什么事吗?”皮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对了.”青月想起丞要的事。“我们碰到他.”
“他?谁呀?”
“生特的亲生父亲傅立中,他是我们餐厅的二厨.”
“什么?”皮耶大吃一惊。“先是被你相给,接着又碰到他老爸,难怪他会抓狂,不来上班也不接电话,那小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皮耶和青月紧张的赶往麦特家。
皮耶用备份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麦特瑟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是被电视看。他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转头看看,进来的是最好的朋友与心爱的女人,虽然他嘴角微微上弯,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在笑。
“为什么不接电话?”皮耶双手叉在腰上,气冲冲的质问。
“我不想接。”麦特有气无力的回答。
“就算你见到你老子又怎样?他老了,你大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你根本就不必害怕。”皮耶直接切入重点。
“我知道。”麦特泄气的说:“突然见到他,我吓死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快点逃走。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害怕,我应该好好接他一顿,让他尝尝被打的滋味才对。”
“不,你不要这样做。”青月阻止,“不要以暴制暴,这样只是恶性循环,你也不想变成那种人吧!”
“他见到我了,他一定会来找我,我该怎么办呢?”麦特无助的说。
“他的确想找你,他想见你,他想求你原谅他,他说他的日于不多了,这是他死前的愿望。”
“我不想见他,也不会原谅他,你不要告诉他我的事,他要死就去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要说这种绝情的话,昨天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看起来是真心悔改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趁机解开彼此的心结。”
“我不要!”麦特暴跳如雷的说:“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如果你父亲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求你原谅,你会原谅他吗?你母亲会原谅他吗?”
“你别这样,青月是好意。”皮耶拉住麦特。
激动的情绪让麦特胃痛了起来,他弯子抱住肚子。皮耶和青月见状扶他坐好。
“你又没按时吃饭吃药了,对不对?你可不可以像个大人一样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现在换皮耶捺不住性子的大吼。
皮耶走进卧房里找到安眠药,麦特常睡不着,有时需要这些药物帮助人眠。皮耶示意青月加在药中让他吃下,现在先让他休息再说。
麦特将头靠在沙发椅背上,自我厌恶的说:“我现在的嘴脸一定报丑陋吧!可是我没办法原谅他,没办法……”
“你不要想那么多,先休息一下。”青月柔声安抚。
“我想了一个晚上,为什么你要拒绝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青月心虚的说。
“有什么好考虑的?”麦特沮丧的问。
“有一些事情……我怕……”青月心虚的别过头去。
麦特的眼皮愈来愈重,头愈来愈沉。好多想说的话全打结了,变成一团混乱的毛线,理也理不出头绪,反而结成睡意浓浓的网子,麦特跌入网中挣也挣不开,就这样沉沉睡去。
两人将麦特搀扶上床。
皮耶长叹一声。“我回公司处理一下事情,我会尽快赶过来,在这之前拜托你看着他。”
“总不能两个老板都不上班,你回公司没关系,餐厅那边我请假就好了。”青月心想这样也可以暂时躲开傅伯。
“谢谢你.”皮耶临走前回过头来关心的问:“关于你们的……"
“他的心意我憧,可是我也有我的问题,我需要一点时间。”青月低下头。
皮耶体谅的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青月凝视着麦特的睡脸,心中充满了矛盾、胆怯与软弱。“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可是……我好怕,好怕结婚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好怕会变成我父母那样。我的恐惧,你懂吗?”
麦特依旧沉睡,睡梦中他必须面对他自己的恐惧。
周六一早,皮耶和朋友到垦丁玩,临走前一直叮咛麦特注意身体。
麦特坐在餐桌吃饭,随手打开收音机,让声音打破屋内的冷清。
便播节目的主持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被访问的歌手说着自己的愿望,节目终了主持人反问听众,你有什么愿望呢?
愿望?!
小时候的愿望是父亲不要再打人了,到了英国的愿望是好好的报答养父母的恩情。现在呢?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和青月在一起。
可为什么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她反而过不见面?为什么向她表白后她反而害怕?为什么二十年不见的爸爸,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
麦特快要烦死了,与其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出去走走,麦特抓起背包快步出门。
他开车开了一段时间,到疗养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前来探病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整个院区冷冷清清。因为他跟青月来过很多次,护士小姐己认得他,虽然他不是患者的亲戚,也允许他登记探望病人。
麦特轻敲邱桂香的房门。
邱桂香惊讶的看着突然来访的麦特,他将上回去英国回台时在机场买的巧克力送给她,她高兴极了。
邱桂香问起他为何没跟青月一起来,麦特坦白的说两人吵架了。
“你不在的时候她一直念着你,为什么回来反而吵架了?”
麦特无奈的摇头,不知从何说起,特别邱桂香是个病人。
“你怎么了?你想跟我说什么?”邱桂香看他吞吞吐吐的,问道。
“如果你多年不见的丈夫回来求你原谅。你会原谅他吗?”麦特终于说出口。
邱桂香笑得前仰后激。“我以为你要说什么正经事,原来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不记得你结过婚生过孩子,不记得青月就是你的女儿?”
“我根本就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青月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你不要开这种差劲的玩笑。”邱桂香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想娶青月,请你答应。”麦特认真的说。
“干嘛跟我说这些?我又不是她妈……”突然,邱桂香好像闻到一股婴儿的香味。“我记得……”邱桂香依稀记起怀中有个温暖柔软的小东西,粉女敕的脸颊、大大的眼睛,小小的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食指。
麦特紧张的问:“你记得什么?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什么?”邱桂香一脸没事的样子。
麦特泄气的坐下,痛苦的将脸埋在双手中。“我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她不肯说,一直躲着我,我好难过。”
邱桂香眼神涣散的直视前方,一幕幕景象断断续续的出现脑海,此起彼落,乍现即逝,想抓却抓不住。是谁在那里哭泣?是谁躲在自己怀中?是谁的拳头如雨般的落在自己身上?是谁哭喊着母亲?为什么身体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心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