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梦天!”宜生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禁有点怕,她最讨厌不爱干净的人,不会那一天就真让她爱上了一个邋遢鬼,那她肯定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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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梦天在毕业公演完后,就马上飞了一趟台湾去面试,结果,就如宜生所最不愿见到的,他马上被录用了,而且,在他刚回去的前一个月,公司主动帮他找房子,让他可以马上进入工作,不用为房事烦心。
不过宜生一听到他的薪水,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时候,还是很替他不值,倒是耿梦天颇能自我安慰,他说如果他做的唱片能卖得好,他还可以分红的,宜生认为他未免太乐观了点,古典和流行,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你能不能抓得住听众的心,还是个大问题。
宜生不知道耿梦天的家庭革命,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他一收到台湾寄来的通知,就开始变卖公寓里的一切,显然是真的打算去了,他把能卖的卖、能送的送。等到他临上飞机回台湾时的家当,只剩下两只旅行箱,而他父母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机场。
穿着一身白的宜生,脚上穿着最新款的白色凉鞋,她把YSL的太阳眼镜架在头顶上,看着眼前逆光站着的耿梦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这一去,两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了。
“你爸妈还在生气?”宜生四下张望着,还是没看见耿梦天的父母。
“嗯,他们很惋惜自己生的小孩是我,而不是你……”
“还会开玩笑,表示不严重罗!”
“那就要看你对‘严重’下的是什么定义了。”
宜生了解的一笑。“还是不后悔?”
雹梦天笑着摇摇头。
“好吧,我这个做朋友的,该劝的都劝了,该分析的都分析了。我可以投下反对票,却不能替你做任何决定,既然你都已经要去了,只能希望你到了那里之后,一切顺利了。”宜生很够义气的说。
“谢了,那你呢?”
她不怎么烦恼的皱皱眉,事实上少了耿梦天这个头号劲敌,她现在的选择可多了,抢手的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目前有几个地方,都还正在谈,我还没有决定那一个就是了。倒是我爷。他对我不肯回去帮他管公司,可是足足念了好几个月,他一直认为我是我们家里,最有生意头脑的人……”宜生谈了一会儿自己,忽然一下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大家好几年的老同学了,可不要就这样子散了……”
“不会的,如果我在台湾混不下去,还是会厚着脸皮来找你的,台湾跟纽约的距离又不算太远!”
“是啊,是啊,是比去北极近一点,问题是,你要真会找人就好了,我就怕你宁可饿死,也不肯开口要人家帮忙。”宜生十分了解耿梦天的脾气,他天生有着十足艺术家的性格,生性浪漫而不切实际,喜怒分明且形于色,他不像宜生,是个适应能力强,不论走到哪儿,都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又可以比人强的典型。
“好了,我该进去了……”
宜生忽然有点儿想掉泪,她忍住了一阵阵鼻酸,一直到这个分手的最后时刻,她才发现自己是爱着耿梦天的,不过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很漂亮,直接把这份感情,升华成强烈的友谊。
“BYE了,Allison!”他给了她一个特大号的拥抱,宜生亦紧紧地抱住他的背,并乘机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以免泪水滚落。
“好了,再见了……”她离开了他的怀抱,看着他慢慢的挥着手,走进了人关的柜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的眼泪才真正掉了下来——
第四章
林嘉南将小推车上的最后一本书,那是沈从文的“边城”,也是她非常喜欢的书,她将它多翻看了一下,才放回了架子上,再推着车子回到办公室。
她坐在自己的坐位上,一一整理着刚刚归还的书卡,她的许多同事,都认为这个工作简直无聊到了极点,只有她一个人甘之如饴,乐在其中的做了一年多。
夏天的脚步已经逐渐逼近了,随着窗外开始出现的蝉呜,一大堆成群结队来图书馆自修的学生,也开始涌进了图书馆,他们正在准备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她喜欢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手上甩着笔,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那就最有些宁静、有些苦闷,但却依然耀眼的青春!
她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去参加了公职考试,接着很幸运的,被分发到这个社区的小图书馆里来工作,更巧的是,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只有二条街远,让她可以每天安步当车的走路上下班。
她一毕业就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她没有外面那些竞争经验,加上本身恬淡的个性,因此她永远不多话、不争权、不求表现,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的事,然后永远待在这小小的图书馆里,她知道这是一份最适合自己的工作.她主动要求分配在资料组整书、管资料档,时常要面对的,就只是电脑和书,除非必要,几乎可以一整天不用说上一句话,而且她是真心的喜欢图书馆这个环境,不只是因为这是一份公务员的安稳铁饭碗。
她维持着有如修女般的生活,一个人住在一栋有些年份的老公寓里,每天规律的上班、下班,中午吃着自己做的,从住处带来的便当,可以整天没有踏出图书馆一步。她唯一的娱乐,就是偶尔自己一个人上电影院,看场电影,或是到重庆南路上逛逛书店,就算不买书,她也喜欢在那里走走,喜欢看年轻学生们脸上单纯的笑容,希望看熙来攘往的人群穿过她的身旁。
年长的女馆长见她没有男朋友,又从不出去交际,可说是完全没有社交生活,几次还想替她介绍朋友,却都被她婉拒了,她们馆长不明白,嘉南并不是没有人追求,而是她打从一开始,就故意的封闭了自己,完全不让人有进去的余地。
打她一进大学校门开始,就同时有着好几个追求者,问题就在于现在的男生,普遍的缺乏耐心,况且嘉南也非那种锋芒毕露的校花型,因此男生们往往在约了几次没下文之后,也就渐渐对她淡了,等到升上了大三之后,更是连一个约她的人也没有了。
现在进了馆里,更是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馆里的人员,一向是阴盛阳衰总共只有二位男同事,一位是五十多岁,已经当了祖父的工友,一位是四十多岁,三个孩子的已婚男人,因此尽避她是馆里唯一个年轻女性,长得也不算差,但总是没有人会对她采取什么追求行动,而她的工作性质,又是不需对外的,因此她始终可以维持她习惯的生活步调。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一年多,一直到一个时常来惜书的大学讲师,打断了她平静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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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个人。如果不是同事提起。让她特地留意了一下,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嘉南,最近有一个常常来馆里的男的,高高的,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你有没有注意到?”她一个已婚的女同事,在中午休息吃便当的时候,问了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