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碧雅特丽丝用头巾刺绣的花边为她拭去泪水,“你没有对我做错什么事,阿德琳达告诉我鲁特加对你的种种,认为我应该高度重视,但事实上我解月兑了,我不是一个能被轻易伤害了自尊心的人。”
她们拥抱在一起,而姬热拉还在抽泣着。
“你爱鲁特加吗?”碧雅特丽丝也有些害羞地问道。
姬热拉点点头。
“我担心他有没有吓着你。”
姬热拉微微一笑,开始招认:“我很难被吓着,不过他试了试,一两次竟成功了。”
“那么你爱他,”碧雅特丽丝看了一会儿她的手,然后咬了咬嘴唇,泪眼模糊地望着姬热拉,“我相信和我对……对罗萨的感情一样。当我跟他在一起时,我感到高兴。有一次我们在斯特林偶然相遇,在墙边……他吻了我,或许是我吻了他,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那种感觉真是……真是太美了。”
“啊,碧雅特丽丝!”姬热拉悲伤地叫了起来。
“一切都很正常,我不会用愚蠢的梦来欺骗自己的。他和我,我们是表兄妹,就是我不与鲁特加不定期婚,我也决不能嫁给罗萨。教堂没有任何理由为我们豁免,再加上罗萨一心想成为一名神甫,你要知道,大多数忠诚的神甫是没有妻子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教堂会把所有这些废除掉的。”
从碧雅特丽丝的唠叨中,姬热拉可以听出她那无法解月兑的痛苦。
“这就是我最赞赏罗萨的地方,我想,是他对教堂的献身。”她哽咽着说,“你不要把我看得太坏,亲爱的表妹,我对这门婚事已经十分顺从了,是真的。”
姬热拉握紧了她的手:“我们的生活怎么变得这么混乱不堪啊!”
“是的。”碧雅特丽丝叹惜道,但她又作出勇敢的微笑,“每个不幸的人都有本难忘念的经。”
“注意不要把汤溅到任何一位重要客人的身上。”爱蒙特露达在婚礼前一天晚上的燕会上提醒姬热拉道,“我们不能让麦酒弄脏了尊贵的主教的神圣的长袍,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行吗?即使卢修斯伯爵看起来泼他一头水会以坏份子有好处,可你无论如何不能存在这样的念头,姑娘。”
好象命运在惩罚她的罪恶似的,姬热拉发现自己被安排负责为主桌服务,尽避她不愿靠近鲁特加和碧雅特丽丝,或是其它坐在他们身边的她从未见过的最令她郁闷的人们。阿德琳达挺直腰板,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她板起毫无表情的面孔,轻蔑地打量着来参加婚礼庆典的人们。在她旁边,碧雅特丽丝拨弄着食物,看上去十分沮丧。每当鲁特加跟她说上几句话,她试图作出微笑的样子,但结果只是殭硬地咧了咧嘴。鲁特加自己的神情冷峻得吓人,比起可怜的碧雅特丽丝来说,却是有生气的多。在鲁特加的左面,最尊贵的凯尔温主教贪婪地连吃带喝,显示出他的世俗的胃口丝毫没有被他的宗教法庭所破坏。还有斯特林的卢修斯伯爵,他婬汇得要把每一个触手可及的可怜的上菜女孩抓住。坐在伯爵旁边的罗萨有意回避注视碧雅特丽丝,他面前食物动得很少,但肚子里灌得满是葡萄酒和蜂蜜酒,使他两眼发呆。
姬热拉终于高兴地盼到燕会结束了,最后一批客人也找到了床铺,庄园、兵营、女眷区、马房的干草堆,甚至连小礼拜堂都挤满了人。折叠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地堆放起来,大厅里回响着鼾声,有些人睡在靠墙搭的板凳上和壁炉边铺的草床上。厨房里,姬热拉坐在案台边,把腿伸向闷烧着的火炉。自从被派给碧雅特丽丝服务,她都是睡在女主人卧室里的褥垫上,但今晚碧雅特丽丝要求单独静居以祈祷。热蜂蜜酒和摇曳不定的灯光令她昏昏欲睡,姬热拉感觉到自己也得需要独居。此时爱蒙特露达和帮忙的人早已在墙边的草床上鼾声大作了。
姬热拉从打盹中被惊醒,岗塔尔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你一切都好吗,女仆?”他问道。
“当然了,为什么不好呢?”
他皱了皱鼻子,火炉中闪烁不定的火光映衬着他的雀斑好象在脸上跳舞似的,“德拉达说这一阵子每个人都要对你特别照顾,你病了吗?”
“不,我没有病。德拉达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妇女,”姬热拉自言自语道。但德拉达爱她,懂得怎样减轻负担的办法。“德拉达刚纔想我累了。”她对岗塔尔说。
“嗯。”
“你为什么还不睡觉,岗塔尔?你没有找到地方吗?”
“爱蒙特露达说我可以睡在这儿。另外鲁特加派我来找你,他说你给他的卧室送些葡萄酒去。”
姬热拉的心沉了下去。不只是今晚如此,而是每晚如此。
“你能替我把葡萄酒送去吗,岗塔尔?”
“行,如果你想让我送去。你实在太累了,是不是,姬热拉?”
“是的,岗塔尔,我实在是太累了。”
姬热拉决定到小诊所去睡,在那至少可以一个人把积聚在心头的愁怨化作眼泪哭泣出来。这座隐蔽的石头小屋有一张空床。几乎没有人注意过。
就在她差不多月兑光了衣服,铺开毯子盖在身上准备睡觉时,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鲁特加出现在门口。在门廊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他呈现出一团带着红色光环的黑影,这种样子倒很适合的他的禀性。
“岗塔尔是一个糟糕的替身。我要的是你。”他厉声说。
姬热拉确实是全身心的疲惫,她不愿反抗他,便把脸埋在稻草编织的厚厚的床垫里。
“姬热拉,你病了吗?”
突然他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搬过来面对自己。他上下抚模,直到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逐渐恢复正常,温暖起来。
“你病了吗?回答我!”
他的充满害怕的声调俘虏了她的心:“我没病。”
他抓着她好大一会儿,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打量着她,随着他的目光注视的地方,她的肌肉就一阵颤动,她讨厌自己这么脆弱的意志力。
他把门踢上。“你这没有些蜡烛吗?”他一边问,一边在桌子上翻找,“喔,这有一支。”瞬间一道昏暗的橘黄色的亮光在黑暗里摇曳闪烁。
他转过身来,姬热拉可以看出他的脸与自己感觉到的是一样的疲惫。
“你为什么不来?”他问道。
“这是你婚礼的前夕。”
他的笑容很沮丧,“这就是我今晚需要你的最重要的原因。”
她不能抗拒他的眼睛的诱惑,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我不能在今天这样的夜晚公然冒犯碧雅特丽丝,一个女人的婚礼是有特殊意义的,我不能与你躺在她明天晚上要占用的床上。”
她很奇怪鲁特加的脾气没有发作,他的抚模是那样温柔:“这张床对我们来说太小了。”
他把姬热拉的手从她脸上拿下来,推倒在床上,抓住她的手腕摁在头的两边,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子,最后是她的嘴唇。他像是品尝着葡萄美酒的滋味,体味着香汗、散发出的美妙气息。
“今晚不要拒绝我,姬热拉,我需要你。”
“你知道我是不会拒绝的。我是一个缺少理智的傻瓜,我爱你。”
他把她连同毯子一块从狭窄的床上抱起来,放到地板上。
“我们在这儿会很冷的。”她在他的怀抱里说。
“我要让你暖和起来,我保证。”
一阵砸门声吵醒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