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是你编出来的想引起我的食欲的。真不错!”
她苦笑了一下,“你没必要委屈自己的肚子,我准备在阿尔汉实施他的计划之前,让你好好的离开这里。”
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我是个给人治病的人。我讨厌只是为了听听一个人的惨叫声就把他刺穿,烧死或撕裂的做法。我想你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的同胞们的命运也不会因你的死而改变。”
鲁特加眉头一挑,笑了。“真是这样,我被提醒过无数遍,自己一点也不重要,很高兴今天一个撒克森农奴也这么说。”
“你愿意把自己的血也洒在这片已经流了太多的血的土地上吗?”
“一点也不愿意。”
“那就吃吧,待会儿你就得需要点儿力气了。”
“给我把绳子割断,女人,这样我才能用自己的手吃饭,我不想象婴儿一样被你喂。”她有些不知所措,他轻声笑了。“你想让我双手被捆着逃走吗?我不会伤害你,没必要。对吗?你说你要帮助我。”
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割开了绳子。
鲁特加坐起来,活动活动手腕,“他们把我的马也带到这里了吗?”
“是的,可是……”
“我不知道,但你不可能把马也带走。”
“多塞利亚是匹好马,我不会把它留在这些叛乱者这里。”
“你自己不死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我一定得把马带走。”他在她的注视下将那一碗炖肉几口吃下去。
“你自己会被杀死的!也许还有我,你不可能骑着马从这营地逃出去!真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把你弄出去,我这帐篷十步之外就有岗哨。”
一碗炖肉发挥了作用,鲁特加已经感觉好多了。“我应该相信你是个逃跑专家,你在我的营地里表现得够出色。”
“那跟这儿不一样。”
“稍用一点你的魔法。”
她头一歪,神情恍惚地冲他一笑,像是真在施魔法。他很惊讶,一个如此娇美的少女竟有如此惊人的胆魄。她有勇气用斧子将他击昏并逃过他的哨兵警戒,现在她显然又在筹划着用类似的手段对付阿尔汉。他几乎有些为男人感到羞愧了。
“把哨兵叫到这儿来!”他建议,“只要小心点,我们能把马带走。”
“你不可能骑上马走,就像……”
“自信点,姑娘,我们会有办法的。”
姬热拉一叫,那哨兵毫无疑虑地就来了。她面色有些惭愧。鲁特加想,这姑娘心太软,尤其是在这片充满暴力的土地上。幸好他没这么心软。那哨兵一探头看见鲁特加醒着,绳子被解开,人站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叫喊,鲁特加已经麻利地用胳膊卡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拖了进来。
“别杀死他!”姬热拉惊叫。
“好吧,”鲁特加很不情愿地同意了。依他战斗的习惯,他不会将任何活着的敌人留在身后,可是这一次他准备向这位受惊的少女屈服。那个哨兵因为被卡了脖子,瘫在职际上,鲁特加在他头上猛击一拳,他倒在地面上。这姑娘立刻站到瞭哨兵一旁。
“你条得太重了。”
“我不想让他一会儿就醒来,帮我把他捆起来。”
“可是,为什么……”
“你把我衣服都剥光了。”
她的眼光忽然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害羞地迅速移开了。一片红晕爬上了她的两颊。曾盖着他的毯子在他站起来是已经掉了,他的完全暴露着。“你的……噢……你的衣服都被血湿透了。”
“这些就行了。我用缠头巾把脸都盖上。你知道我的剑在哪里吗?”
“我想它和你的马在一块。她的眼睛瞇起来。你得发誓在这个营地里绝不会使用它,今晚我不让你杀死撒克森人。”
他眉毛一扬:“你是不是担心我一个人会制服你们勇敢的撒克森武士们?”
“绝无此事。但无疑你会伤着一两个人。对我发誓吧,不然我现在就喊阿尔汉来。”
“你是个固执的小丫头。”
“有人对我说过。我要你发誓,法兰克人。”
鲁特加叹口气:“就依你??直到我离开这座营地为止。”
她点点头,然后探头出门看了看,一切都很安全。“这真是疯了。”他们从小棚里出来时他小声嘟哝着,“趁哨兵昏迷着。你逃进森林就没事了,没人会觉察。”
“我不能没有马。”
“要是阿尔不发现了我们,你有马也没用了。”
但是,鲁特加和姬热拉穿过空地来到多塞亚被拴的地方,没有人阻拦他们。女人们晚饭后都忙着洗涮,阿尔汉和他的武士们正喝着蜂蜜酒谈笑,吹牛,争论着,无疑他们已经准备享受酷刑处死鲁特加的乐趣了。鲁特加不能过于责骂阿尔汉,他的这个计划虽然恐怖,但从谋略上讲却很不错。
包让鲁特加放心的是,多塞亚也很不错。摔的那一跤对马的损伤比对主人轻多了。
“现在怎么办?”姬热拉气乎乎地问。“阿尔汉完全看得到,你现在不可能上马就走。”鲁特加瞥了一眼姬热拉的小棚子。小棚子就在树林边上。“当然不,但是你的小棚子可以挡住我,我从小棚子后面把马牵进森林。”
“是不是我们先轻轻地把马牵到哪儿去?”
“你来牵。你不是医马和医人一样行吗?大部份会治病的人都是这样。”
“是的,可是……”
“就说你试试它是不是瘸了,或者随便撒个什么谎,由你了。我不信阿尔汉会怀疑你这样一个忠诚的女巫能背叛他。”
“我并没有背叛他。”她在他耳边生气地小声说。
“就算你对了,我在小棚子里等你。”
鲁特加昂首阔步地走开了,像在自己的营地似的。每走一步脑袋嗡嗡地轰响,身上的刀伤和青肿处火辣辣痛,像针扎着一般。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女巫弯下腰检查多塞亚腿上的关节。那匹平时性情乖烈的马,像一只听话的猎狗似地舐着她,任她摆弄,她将马解开,牵着它朝空地另一边的林子走去。
“你干什么,姑娘?”火边的一个人问。
“你的战利品脚腕肿了,我到河边给它洗洗。”
“我刚纔没发现它什么地方肿了。”
“不太厉害。要是有必要我会给它上点膏药,一两天就好了。”
“这是匹好马,用心治好它。”
姬热拉和多塞亚消失在黑色的森林中了。一会儿,鲁特加就从小棚子后面看见他们在月光中朦胧的影子了。他查看一下那哨兵,还没醒过来,于是将姬热拉的刀子别在腰带上,悄然走入林中。
“小心点儿,”姬热拉把缰绳递到他手里,说道。有两个游动哨兵。她垂下眼,嘴唇的曲线像优美的玫瑰花瓣。“别因为阿尔汉而惩罚阿顿的老百姓。”
“我要是对他们太严酷了,你可以骂我,”他惊异地看她一眼,笑了。“你觉得我会把你留在这里帮助那些叛乱者吗?女巫。”
第五章
姬热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可是没等她反抗,那法兰克人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他将她转过身来背靠着她,然后用一只长满皮茧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使她没能喊出声来。
“别跟我打,姑娘。今晚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的那些叛乱者们相信是你给他们战斗的勇气和得胜的保证,我要是把你留在这里就太蠢了。”
他一只手放在她的嘴上,另一只手迅速从自己头上解下那个撒克森哨兵的头巾塞在她的嘴里。然后他轻松地把她放到多塞亚背上,自己也纵身跳上马,骑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