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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 第6页

作者:爱曼达·奎克

“也许吧!”玫琳转身准备走开。“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我必须说服韩亚特相信我绝对不会泄漏他的秘密。”

“我相信足智多谋的妳很轻易就可以做到,亲爱的。”

玫琳走进书房,把蓝色小瓶子里的药水倒进窗边的盆栽里,然后在书桌后面坐下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韩亚特。

蓓妮说的没错。韩亚特昨夜非常合作。他还展现了相当有用的技能。也许她可以劝诱他在未来帮更多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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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心不在焉地用拆信刀轻敲着靴子。他望着坐在书桌对面的健壮男子。

从他还没有任何重大的生意事务可以处理时起,雷亨利就是他的办事员。亨利可以说是他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

其实韩卡尔用得着亨利的地方也不多。亚特敬爱父亲,但不容否认的是,卡尔对投资理财毫无兴趣。妻子去世后,他对管理韩家剩余财产的那一丝牵挂也完全俏失。

亨利和亚特被迫无奈地看着亨利所有的明智建议,都被沈溺在吃喝嫖赌里的卡尔所漠视。到最后还是亨利到牛津通知亚特,卡尔不仅在一场赌博纠纷的决斗中丧命,还把韩家的财产败光了。

只身在这世上,为了生存,亚特也只有投身赌场。与父亲不同的是,他对玩牌很有一套本领。但赌徒的日子过得朝不保夕。

有天晚上,亚特在牌桌上遇到一个赢得既有条理又有效率的年长绅士。其它人玩牌时红酒是一瓶接一瓶地喝,老绅士却是滴酒不沾。其它人都以时下流行的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把牌拿起来后随手扔下,赢家却密切注意手中的牌。

亚特在牌局中途悄悄退场,因为他看得出来到最后他们都会输给这个身分不明的绅士。陌生人终于拿起他羸得的钱离开俱乐部,亚特尾随他来到街上。

“先生,我必须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学会像你那样玩牌?”他在陌生人正要爬进等候的马车时问。陌生人用深思熟虑的冷静眼神把亚特打量了整整一分钟。

“代价非常高昂。”他说。“很少年轻人愿意付出那种代价。如果你真的有心,明天可以来找我。到时我们再来讨论你的未来。”

“我没什么钱。”亚特苦笑道。“事实上,我现在比在牌桌上遇到你之前更穷了。”

“只有你在看到势之所趋时懂得放弃。”陌生人说。“你可能有潜力成为优秀的徒弟。我会期待明天上午与你见面。”

亚特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来到陌生人的家门口。他一进门就看出这是学者而非职业赌徒的家。他很快就发现夏佼济是个本身爱好又受过训练的数学家。

“我只是在实验特定数字在一连几手牌里出现的或然率,”他解释。“我对在牌桌上谋生没有多大的兴趣。在我看来太不可预测。年轻人,你呢?打算一辈子在赌场里度过吗?”

“除非逼不得已,”亚特回答。“否则我宁愿选择比较可预测的职业。”

夏佼济曾经是梵萨人。他不介意教导亚特一些梵萨哲学的基本观念。当他发现他的学生勤奋好学又有慧根时,他主动表示愿意出资送亚特去梵萨嘉拉岛。雷亨利也认为亚特应该把握这个机会。

亚特在园圃寺修行了整整四年,每年夏天返回英国探望佼济、亨利和爱人简凯玲。最后一次回国时,他发现佼济因心脏病发而病殁,凯玲离奇摔死。

在两人的葬礼上,亨利都站在他身边。葬礼结束后,亚特宣布不再返回梵萨嘉拉岛。他打算留在英国找机会发财和复仇。亨利对复仇的想法并不热中,但对发财的计划大表赞同。他接受亚特提供的办事员职务。

亨利的表现非常出色,不仅在处理投资时极其谨慎,而且擅长打听其它人的财务细节。亨利提供给亚特的那种情报,是飒奇和他的耳目不可能在街头得知的,那种情报只有正派体面的办事员才有可能查到。

但今天上午,亚特认为那样还不够。

“亨利,关于对狄夫人,你只查得出这些吗?流言蜚语和二手丑闻?你刚才告诉我的,我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那些在俱乐部里都是众所周知的事。”

亨利从笔记本里抬起头,从金边眼镜的上缘凝视亚特。

“你没有给我很多时间调查,亚特。”他故意瞥向落地钟。“我今天早上八点左右才收到你的信,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六个半小时真的不够进行你想要的那种调查。过两天我会有更多消息回报。”

“可恶!我的命运被掌握在黑寡妇手里,你能告诉我的却只有她有杀夫的习惯。”

“她只有过一个丈夫,所以不能称为习惯。”亨利更正,他那种力求精确的态度令人生气。“而且那种说法来自传闻,而非事实。我要提醒你,在她丈夫的命案里,狄夫人从未被视为嫌犯。她甚至没有遭到讯问,更不用说是拘捕。”

“因为没有证据,只有猜测。”

“的确。”亨利低头察看笔记。“根据我所能查到的事实,那天深夜窃贼闯入时,屋子里只有迪伦伟一个人。歹徒射杀迪伦伟,放火湮灭证据,偷走贵重物品。”

“但社交界没有人相信事情经过真是那样。”

“迪伦伟与妻子不和并非秘密。狄夫人在婚后几个星期就搬离丈夫的寓所,她拒绝回去与他过夫妻生活。”亨利清清喉咙。“据说她有点,呃,倔强。”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亚特用拆信刀轻敲靴跟。“关于那个倒霉的丈夫,你查到了什么?”

亨利的粗短灰眉皱在一起。“恐怕很少。如你所知,他叫迪伦伟。查不出有任何亲人。战时似乎在欧陆待过一段时间。”

“那又怎样?”亚特看他一眼。“你也待过。”

亨利清清喉咙。“但我们不妨说他不是在闲荡监视拿破仑。无论如何,迪伦伟大约在两年前回到伦敦。他结识利瓦伊敦之后不久,就和利瓦伊敦的女儿李玫琳订婚。订婚不久后,就结婚了。”

“订婚的时间不长。”

“事实上,他们是靠特许证结的婚。”亨利不以为然地翻着笔记。“据说狄夫人的个性鲁莽急躁。结婚不到两个月,迪伦伟就死于非命,她谋杀亲夫的流言开始甚嚣尘上。”

“迪伦伟想必是个令人失望的丈夫。”

“事实上,在迪伦伟正好丧生之前,狄夫人的父亲利瓦伊敦曾叫他的律师打听宣告婚姻无效,或正式分居的可能性。”

“宣告婚姻无效。”亚特把拆信刀往桌上一扔,猛地往前坐。“你确定吗?”

“就手头有限的事实而言,确定。考虑到离婚的困难重重和费用昂贵,宣告婚姻无效虽然费时,但看来无疑是比较简单的方法。”

“却会令迪伦伟脸上无光。可以作为宣告婚姻无效的理由毕竟不多。在这个案例里,我猜可用的理由只有与迪伦伟不能人道有关。”

“的确。”亨利再度清清喉咙。

亚特提醒自己亨利在遇到肌肤之亲的事情时,就会变得有点老古板。“但即使有高明律师的协助,狄夫人也得花上好几年才能证明丈夫不能人道。”

“毫无疑问。几乎整个上流社会都认为她没有耐性经由法律程序来。”亨利停顿一下。“或是她发现父亲负担不起那个费用。”

“所以她采取行动,以她自己的方式来结束婚姻,对不对?”

“流言确实是那样传的。”

昨夜亲眼所见使亚特明白,她是个意志异常坚决的女子。但她真的会因急于结束婚姻而不惜杀害丈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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