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妳不要走得这么快,妳肚子里的小孩要照顾好啊!”追不到他的小孩和小孩的妈妈,张银胜简直要哭了。“等等我啊!”
游咏慈原本轻盈的脚步一顿,几乎要咬牙切齿兼破口大骂。她恼怒的停下,嘴巴里念念有辞:“谁教你在公共场合喊那么大声的?真的假的都没搞懂,就急着想当爸爸了吗?”
张银胜跑得气喘吁吁,总算在游咏慈明显的放水下追到佳人倩影。“小慈,妳……妳……真的有了吗?”
“有啊!”游咏慈肯定的语气几乎要让张银胜停止呼吸。“我有辞职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他更不能呼吸。
“我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我是说……妳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如果有了呢?”
“如果有,我们就结婚;如果没有,我们也要结婚。因为小天使已经在报到的路上!”他缓缓的牵起她的手,环过她的腰,一副就要在台北街头翩翩起舞的怪模样。
游咏慈没有挣扎,这样亲昵的靠近之下,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这个可爱又可恶的男人!她清楚知道,这一次再让他抱紧她,她就绝对没有理由再离开。
“没有人这样求婚的。”美丽的桃红色悄悄的从女主角的颊边升起,像极了天边的一抹红霞。
“对,所以我准备好了戒指。我随身带着它,因为我不知道妳什么时候愿意原谅我,所以……我想说等妳气消了,就可以马上拿给妳。”
他话语里的真实肯切,让她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冒出阵阵热气。只要一开口,她动情的眼泪一定成串成串的流。
“打开看看,里面的戒指是我精挑细选的,妳一定会喜欢。”
“好。”游咏慈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她就要亲眼看见自己的结婚戒指了。
但是当绒布盒敞开的瞬间,她的眼泪立刻收回,当场傻掉──
一枚黄澄澄的超大金戒指在对着她微笑,粗大的指环上还写了四个恐怖的大字──
埃禄寿喜
游咏慈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求婚的诚意,他只是把要送给乡下爷爷的生日礼物拿来转送给她而已。
“怎么样?很漂亮吧!银楼的老板还没有收我工钱喔!”
所有浪漫的气氛毁坏无遗,游咏慈颤抖着说出疑问:“你确定……这是一枚求婚戒指?”
“对啊!我们乡下的新娘每个手上都戴了十个、八个的,大家都说戴愈多愈好命喔!”
二十一世纪的摩登女性上班族哑口无言,拿着这一枚怪异的求婚金戒指,真的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喜欢吗?要不要我现在帮妳戴上?”
“不用了。”女主角飞快的将绒布盒盖起收到包包中,她还没有厚颜无耻到让路人一起观赏她的“福、禄、寿、喜”金戒指。
“对了,小慈,妳为什么要辞职啊?”张银胜没有发现游咏慈几乎被惊吓到快要痛哭流涕的表情。“这个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恐怖的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多,游咏慈懒得再跟他玩迂回的战术,直接就说出辞职举动背后的真实意义。
“因为我的心里有鬼,我知道如果想要重新开始这一段恋情,一定要克服办公室魔咒的威胁。而逃离它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走人。”说到现实面,游咏慈终于稳下胸臆间那些哭笑不得的垃圾情绪。
以上的长篇大论听在张银胜的耳中,只剩下一句最重要的话,我气饱了,终于愿意回到你身边。
“所以小慈,妳是真的……真的……”张银胜兴奋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对啦!”虽然游咏慈搞不清楚他要问的是妳终于原谅我了?还是妳终于愿意嫁给我了?但是看在他诚意十足的份上,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那妳刚刚还没回答完……妳是真的有小宝宝了吗?”男人终于在喜悦之中回神,热切的期待着肯定的答案。
“没有啦!那只是我要辞职的借口而已。”她凉凉的回答,让他觉得自己刚刚在银行里的行为简直比小丑还幼稚。
“我还以为这次可以回去乡下的三太子庙烧香、放鞭炮了咧!”传统小男人的脸上写着无限落寞。“想说有小孩可以让爷爷开心一点!”
乡下?三太子庙?放鞭炮?爷爷?这些古老的字眼震得游咏慈头晕眼花。她忘记了在充分得到支使这个男人的所有权之前,她还得眼一堆恐怖的繁文耨节缠斗许久呢!
“可是我想公证结婚耶!亲爱的。”游咏慈偎入张银胜怀中,试着做垂死的挣扎。“公证结婚省事又省钱,你考虑一下嘛!”
“不可能!我们结婚如果没有回乡下办流水席,爷爷一定会打断我的腿。”他毫不考虑的断然拒绝。“而且爷爷说过……”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恳求的望着游咏慈的眼睛,“他的孙媳妇们一个个都要冠夫姓。”
“冠夫姓?!你的那个『张』字吗?”游咏慈的脑门被轰掉半边,所有女人被求婚的娇羞喜悦统统不见。“你是说……是说……我以后就是……”
“对!妳以后就是──张游咏慈。”脏游泳池?!
“我不要!”
面对下半生更惨烈的悲剧,看来游咏慈的伤痛只有靠亲亲老公的浓情蜜意,才能一吋一吋的被慢慢抹平。
新婚快乐!张游咏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