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他刚刚的那句话,为什么她好像每个字都懂,可凑在一起却又全都不懂了呢?
“我爱你,我爱你啊,湘。”他灼灼凝望她,再也不想隐瞒了。
她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他这一片心永远不变。她不懂,他便永远守着她,直到她懂。哪怕是海枯石烂,他也永世不辞。
“你……爱我?”她像是突然丧失了思考能力,傻愣地复诵着。
“你……有多爱我?比爱你的太子妃还要爱吗?”
她念兹在兹,便是忘不了那悬在心头、刺目至极的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他眉一蹙,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脸一皱,又想哭了。“你还装傻──”
他真是怕了,连忙哄着她,“湘,别哭了,别哭了!有话慢慢说,你同我说个清楚好不好?”
她抽了抽鼻子,话语却仍月兑不了哭音。“是班妈妈说的。她说等你及冠,皇上便要行立储大典,帮你迎太子妃。你有了太子妃以后,就再也不要我了……”所以,他那天才会那样凶地对她。
她满是悲伤落寞的小脸让他的心剧烈绞痛。天,这究竟是出了什么错呀!
立储的事父皇是有对他提过,但也只是语间随口提到,他总认为为时尚远;太子妃的事更是子虚乌有,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细碎的吻柔情万分地落在她粉女敕纤滑的莹颊。
“湘,莫非你是为了我要娶太子妃的事不高兴吗?”他语气低柔,心却不禁愈跳愈快。
她不语,粉面依旧低垂。但他伸手扶起她的娇颚,却见她咬得泛血的下唇,长睫隐隐地颤──还有比这更明显的答案了吗?
她是,她是啊!啸风胸口一窒,简直无法形容他现在心中的狂喜。他不用等到海枯石烂,不知不觉间,他的湘已经长大,她已经懂了呀!
他抑不住满面放肆的笑意,一把搂住她,激动的吻已再度覆上她的唇。
当他们都快要窒息而不得不气喘吁吁地退开的时候,萧湘才终于开得了口。她气息浅浅,满心疑惑。
“啸风,你……为什么老要这样亲我?”
和以前的不一样,他每次一这么亲她,她便浑身发热,脑袋也都昏沉沉的不能思考了。
“因为我爱你啊。”他百般不舍地摩挲着她虐待自己的受伤樱唇。“湘,那你爱我吗?”
“爱……”她又迷茫。什么样才叫?
“湘,你有多喜欢我?”他低叹,换她了解的方式问。
她小手猛然紧圈住他,整个人缩到他的怀中,仿佛想和他融为一体。“我不想你丢下我,我不要你心里有别人,我……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的傻湘湘。”他紧搂着她,猛然松懈一笑。“你难道还不懂,这就是爱了呀!”
是吗?这就是爱了吗?她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男性温热的气味,她猛然有些迷糊,脑袋空空地无法运转。可不知怎地,唇边的笑意却愈来愈扩大,怎样也止不住……
原来啸风爱她,而她也爱啸风啊!
甜意从心底泛上唇边,由唇边浸满全身。一个人的心情竟能在短时间有着那样剧烈的转变,前一刻她心碎欲裂,这一刻她快乐似仙。
碎碎断断,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仰起头,她对正灼盯着她的啸风主动送上甜蜜香吻。
待热烈的吻终于告终,一句叹息从她齿间清清淡淡地逸出,“啸风,我好爱你。”
晶莹的眸闪着半羞半喜的光芒,粉扑扑的面颊烧成桃花一般艳红,她如此之美,宛如那春天的诗、春天的画。啸风心动难忍,不禁再度倾头吻了她。
这年她十五岁,他二十岁,他们首次明了了相爱是多么令人陶醉的一件事。
第五章
若父皇有意在他及冠时立他为储,并迎太子妃,还有比这向父皇提起的更好时机了吗?
皇帝近来龙体欠安,时常头晕目眩,亏得贤妃无日无眠地殷勤照护,皇帝今日终于有点力气起了身。
随侍太监在瑶玉园中的碧烟池畔摆了张躺椅,贤妃细心地为皇上调整好了坐垫,才扶他躺下。
“唉……”皇帝躺下,一方面是舒适地叹了口气,另一方面也感叹着岁月不饶人。
他……终归也老了呀……
“父皇,您今日精神甚佳,儿臣满心欢喜。”啸风满面春风。自和湘心心相印后,他每天的日子都快乐得……难以形容!
“是吗?”皇帝淡笑,眼眸转向那仅存唯一的儿子。“啸风,你的气色也不错。”
只见他笑意掬人,浓艳的春色仿佛也悄悄染上了他的眼底眉梢。当啸风这么笑起来的时候,倒也有几分珣阳的影子啊……
皇帝笑着,心却不期然狠狠一抽。珣阳……珣阳……唉,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是淡不去呢?皇帝眼色些许黯然,但任他再叹,也叹不了几年了吧!太医口头乐观,可他自个儿明白,这病……怕是也再拖不久了……
但在那之前……
皇帝掩去了眼中黯淡,弯起了苍老眼眸,微笑地对啸风招手。“风儿,过来,让父皇看看你。”
“是。”啸风顺从地靠近。
当年那偏激暴躁的少年也终于长成了……皇帝的眼底有着欣慰。还好,他的弥补总算有了成效。他本来还怕凭啸风激烈的个性,无法负担国家重责,但如今看来他的忧虑是多余的。
啸风长大了,也成熟了。现在洋溢在他年轻面容上的不再是烈风般凛冽的激狂,而是温煦如和风般的沉稳。
看来是他的心找到了依靠……但,又是什么呢?
皇帝微微笑着,不由得猜测。不过这于他将要说的事却也没什么相关,所以他也没问了。皇帝只是淡淡地开口,“风儿,你再过两个月便正式及冠了吧。”
“是。”
“弱冠是男儿成人之礼,也代表你以后便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皇帝徐缓地说道。“父皇近来身子不好,有很多事都力不从心……”
“儿臣自当竭力为父皇分忧解劳。”啸风立即接了话。
“好、好。”皇帝欣慰地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那父皇也不啰唆了。”皇帝握住啸风的手,“你及冠的那天便行立储大典吧。等你成了太子,父皇让你当监国,你可得好好地干,别让父皇失望啊。”
皇帝眼中的全心信任让啸风胸口蓦然一热。他本来以认这样的神情只会出现在父皇对珣阳的脸上,没想到父皇也对他……
啸风激动着,强压下喉头梗意,他竭力想爽朗自然,却怎样也遮不去眼底隐闪的泪光。“儿臣感激父皇委以重任。”
贤妃在旁一直静静地瞧,等见到这一幕时,她也不禁感动地目红眼湿了。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他们父子再无芥蒂地交心相处,那么她这些年的用尽苦心也总算不白费了。
她掩不住唇畔暖笑,绢帕拭去眼角泪意,笑意连连地也接了口,“皇上,您漏说了一件事啦!那可不比立储来得轻忽呢!”
啸风望向苏贤妃,面上仍有些尴尬。虽然他早不恨她,也不再拒绝她经常关怀的来访,但他别扭的个性仍有些余毒,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他总无法坦荡自然地面对苏贤妃,未免局促不安。
苏贤妃早已习惯,一点儿也不介意,她依旧暖暖地笑着,如同一个慈祥的母亲。
“唉,对了,朕也真是老胡涂!”经贤妃一提醒,皇帝才惊觉他忽略的是何等大事,登时眼笑眉开,“风儿,你已弱冠,也该是立妃的时候了。股和贤妃已事先挑好了几家高贵仕女,个个贤良淑德,仙姿国色。这儿有她们的画像,你先瞧瞧,看中意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