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妳大意还是他照顾不周,”麦肯打圆场,“现在先离开机场,晚上我们夫妇俩为你们洗洗尘?”
“我……”秋晨不想去打扰他们,毕竟人家才新婚不久,纵使他们的关係像一家人。
“当然好!”狄克一脸笑嘻嘻,“自从你们结婚后,我就一直没嚐到女乃妈的手艺,胃一直受到新厨师的虐待,可怜极了。但今天终于得以暂离苦海,何乐而不为?”
“好,”麦肯高兴道,“待会儿我先载你们去总部把资料交代好,然后再到我家去,喔!不,是去我们家打打牙祭,如何?”
***
从麦肯叔叔和女乃妈的新家一回来,秋晨便累得无力地倒床而眠。
这一觉可睡得真好,外面就算在打仗,也不一定能把酣梦中的她吵醒。大概有一半是受伤的关係,等她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正午了。
“哇!糟糕!”
她一把从床上跳起,匆匆地洗了个战斗澡,匆匆地换上衣服,即匆匆地出门上学。
上了两节饿着肚子的课,秋晨差一点昏了头。下课时,她一如往常小心地在校园内张望着校外──好险,看样子狄克今天也累坏了,并没有来找她。
放心地,她走出了校门,却在路口转角之处,被一隻大手给挡住了。
“嗨!妳今天终于来上课了。”他笑得像个大男孩。
“狄克,你又来干什么?”秋晨翻了翻白眼,她塬本还以为他已经累得不想来找她,谁知他换了个位置等待。
“没什么。我们去吃午餐好不好?我饿坏了!”
“午餐?现在都已经下午叁点了!”
“好,那我们去吃下午茶,好吗?”他一副要求的样子。
“心领了。我不想麻烦你。”
“不会的!如果妳怕麻烦,我们买些小点心去公园,好不好?”
“真的,我不……”
“拜託!不要拒绝嘛,我真的真的饿坏了,再饿下去可就前胸贴后背了。”
“那你自己去就行啦!”
“不要!单独一个人很无聊的。”
秋晨十分无奈的看看他,觉得他很爱闹脾气,简直不像个已经二十好几的大人,倒像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孩。但他的表情虽然像个孩子,却仍不失塬本有的魅力。
“好不好?”他又再次要求。
“……好吧!”她点头,反正自己也饿了两节课,差点儿都饿过头了。
“太好了,来吧!”狄克雀跃地拉着她往麵包店走去,买了一大堆的小饼乾、巧克力片、酥饼、杏仁片、蜂蜜蛋糕……等,外加两罐柠檬红茶。
“这么多东西!我们是去野餐吗?”秋晨瞪大眼睛问。
“差不多。”他一面付帐,一面回答。
走出了麵包店,狄克一手提着个大袋子,一手牵着秋晨,往海德公园走去。一路上,他潇洒的面貌,引起了不少女人的侧目。但他似乎没去注意自己特异的魅力,只怜爱的拉着秋晨往目的地走去。
他们在海德公园找了块无人的草地,在树荫下将刚採购的点心一一拿出享用。
在微风的轻拂下,秋晨紧绷着的心顿时放开,对狄克的防御也放鬆了许多。但她仍十分小心的克制自己,怕自己又再次深陷下去,那也许永远都拔不回来了。
海德公园,是风与鸟的天堂;一年四季有着不同种类的鸟,牠们不畏生人,常?聚在野餐家族的身旁,因而人们也得以欣赏各种的鸟类、各式的英姿。由于这公园的範围不小,因此不论哪个方向的风,皆能吹入这广阔的草塬,使青草的新香常溢于四处。
“妳的伤口还痛吗?”狄克关心。
“喔,已经好多了。你请的那位医生医术高明,伤口都快復元了。”
“那很好啊!”
秋晨点点头,抬手看了看錶。“该回去了。”
***
“妳今天还肯和我去走走吗?”狄克又在校门口等她了。
“抱歉,我今天有事。”秋晨拒绝,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自从那天海德公园的野餐后,便一直躲狄克。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更加深爱狄克,可是这种爱是没有回报的,她不能只有激情而无爱情。要,两者兼得;不要,一样都别有!
望着她快步离开他的视线,狄克心里有一阵痛楚。他不明白她为何像见到鬼般的快步离去,一点儿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喂,我是叶秋晨。”
“秋晨,我是狄克。”
又是他!每天至少打五通以上的电话。
“有何贵干?”
“妳能出来吗?”
“抱歉,我有书要唸。”
“那我去妳那儿?”
“待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你来是找不到我的。”
“好吧!”
***
“怎样了?亚伦?”叶肃刚急急地问着刚从英国回来的祕书,“有什么进展吗?”
“叶先生,请等一下!”亚伦一副喘得不得了的样子。
“如何?”他仍十分着急。
“这个,是我能找到所有可能的资料,全在这里面了。”亚伦从黑色的公事包中,取出一个大牛皮纸袋。
叶肃刚接过牛皮纸袋,从中拿出一大堆的资料。每一份都有照片、名字、年龄、籍贯……等所有关于这个人的档案。
他坐在沙发上,一份一份地翻阅着,每扔掉一份就嘆一口气。要从这一堆资料中找出两个人,还真困难啊!而且,看了那么多的照片及档案,不论脑子或眼睛皆已发昏了,但他仍不懈的对照着,只希望能找出他的妻女。只要能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就是要他以苦工赚钱养家,他也会毫不迟疑地答应。
忽然,有张照片勾起了他的记忆,这个二十一岁的女孩……长得和婉灵好神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挺的鼻子,及洁白的肌肤,虽然没有婉灵的美艷,但却有一份飘逸、一份清秀。还有那轮廓,和自己简直是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再看看名字:叶秋晨──姓叶!可是名字不同,女儿的名字是咏芯,不是秋晨。也许……是婉灵故意将她改名的,但没有忘本,仍姓叶。
是的!这绝对是咏芯,她的五官和婉灵如出一辙,也和自己相像。
上帝!?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
肃刚紧紧地握着那份资料,眼泪都盈满眶了。良久,他内心的激动终于暂平了。但又立即想到婉灵。对,只要浏览咏芯──不,秋晨的资料,应可发现她的资料吧?
他拚命的看着手上的资料,终于,在某一栏──父:不详母:死亡
死亡?!
喔,一定是看错了!
死亡?不可能的。婉灵算起来不过五十多岁,和自己差不多,怎么可能会死了呢?一定是看错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几个字,怎么也不肯相信。可是就是白纸黑字,想骗也骗不了自己。
是死了!婉灵真的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永远也不会回来!而且,说不定是自己害死她的。他又看了死亡时间──十九年前!那这么说,的确是自己害死的。如果他不贩毒,婉灵不会带着咏芯逃走,也不会死!
肃刚痛苦的抱着头,严酷的责备着自己。
一阵敲门声响起,但沉浸在责痛中的肃刚,并没听到。直到它又再次响起为止。
“进来。”
“叶先生,”亚伦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我听管家老太太说,你已经好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不,谢谢。”他仍抱着头。
亚伦看着主人痛苦的样子,心中暗自揣测:是否仍未找着他的妻女?
以十分当心的口吻,亚伦小心地开口:
“叶先生,关于夫人与令嫒,不知音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