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只喊得出这个字,两眼睁得老大。
“想不到吧!麦肯的前妻死了之后,他便一直没再娶。我本来还当他是对女人失去兴趣了哩!”
“那……那麦肯叔叔呢?麦肯叔叔有没有……呃……对女乃妈有……有意?”
“好像有吧!”
“『好像』?”她皱眉。
“对,好像。”
“这算什么回答?好像?”
“我不大确定啊!妳管那么多干嘛?俗话说得不错,女人真多事。”
“我可不想再跟你吵了,反正每次气得半死的都是我。”
他微笑。的确,他确实爱看她生气,看她气得嘟着嘴、脸涨红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随妳,但我一向都习惯让人心绪不宁的。所以,即使妳不惹我,我也会主动去惹妳,这是我唯一的『优点』。”
“喔!天!真是。有那种女乃妈,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儿子!”
“我基因突变。”
老天!他微笑的样子真帅。不,用帅还不够,应该是性格,极端的性格。难道他就不能少吸引她一点吗?
“少爷,”女乃妈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你从巴黎请来的服装设计师,刚已从机场飞奔过来了。”
“好的,女乃妈。叫他们再稍待一下。”他微微的作了个手势,示意女乃妈先离开。
“服装设计师?你要订做礼服吗?”她天真的问。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以问题问她,“记不记得我在车上告诉过妳,蒙特家明晚开舞会,我邀妳当我的舞伴?”
“当然记得!”她皱着眉头,“你当时半强迫半激将的『邀』我做舞伴,在那种想打断你牙齿的情况下,我会忘吗?”
其实在内心,她倒十分愿意当他的舞伴,但最好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不要在那种她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情况下。
“不要生气嘛!但我想妳应该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吧!”
“老实说,你一点儿也不像君子。”
“我不像君子?那有谁会像?”
“伦迪。”她不假思索的说。
“是吗?”他开玩笑的口气,霎时变得讽刺;而溢着欢愉的眼神,也转为冷冰冰,丝毫不带点感情。
没错!她还是忘不了伦迪。狄克阴郁的想,可是,难道他不能代替伦迪的位置吗?
无论在商业上、在情场上,他都能叱?风云、唿风唤雨。但是对秋晨,对她一切都没用吗?她忘不了伦迪吗?他像是个失意者的想。
转过头,他需要几秒平息情绪。
在秋晨单纯的思考迴路里,伦迪佔据的位置很恰好,他是个典型的好情人,但秋晨却把他定位在类似“父亲”的位置上。她敬爱他,甚至有点崇拜他。
所以,她认为他是个君子,实是再正常也不过了。
可惜人类的心灵是无法直接相通的。他认为她忘不了伦迪;她认为他不可能爱女人。
几秒之中,他可以暂时抚平表面的情绪,他一向如此;但内心,内心!他却不知要花多久,几天、几年、抑或永生,才能平他相思之苦?而他也不知如何去平?因这感情对他而言,是初认的陌生!
“既然妳还记得我请妳参加舞会的事,”他以平稳的声调说着,谁知他的心正在淌血!“那也请答应我擅自的决定。我想,妳大概没礼服吧?”
她想起她柜里的衣服,不多,几件衬衫、几件T恤、几件夹克、几件裙子及牛仔裤。除此之外,她的衣柜空空盪盪,满柜子的衣服对她而言,是一个梦,但却是她不想追求的梦。
“没有。”她摇摇头,不明白他的含意。
“那好。”他拉她走向屋内,“我聘了几位服装及造型设计师来,替妳我设计一整体样式搭配的礼服。”
“不必麻烦你,”她停下脚步,“礼服我自己可以想办法。”
“不,”他直视她,“既然是我要求妳当我的舞伴,一切都该由我来打点,这才合乎礼仪之道。”
见她欲开口,他伸手封住她的嘴,“就算是我答谢妳吧!”
他拉着她走进屋内,将她交给了一?设计师。
***
“少爷,”女乃妈打断了他的冥思,“老实跟我说,你觉得那位小姐很可爱吧?”女乃妈有意无意地沾着了边。
“问这个干什么?”他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是没什么,但我很喜欢她。从以前起,我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尤其是像她那样的轻灵、秀巧。”
“听妳的口气,好像她不是个凡人似的,倒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差不多,”女乃妈疼惜的笑笑,“我倒希望那位安琪儿是由我抚养长大的。”
狄克一句话也没说,但他十分不愿谈她。
“她的父母是谁?”女乃妈突问。
“她是孤儿,没有母亲;父亲大概也杳然了。”
“孤儿?那是谁把她教化成如此的亭亭玉立?总不可能是孤儿院吧?据我所知,育幼院通常连孩子的饮食都无法照顾了,更别说教育。有许多人才就因此而被埋没呢!”女乃妈有点惋惜的说。
“她小的时候,也曾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由我们HMB的老前辈把她教养成人。所以,她现在也是HMB的一员,和我一同侦察『黑天使』的案件。”
“真可怜!”女乃妈又露出了她的妇人之仁。
“好了,女乃妈。我也得进去为明天的舞会準备了。”
***
在设计室里,秋晨被那些服装设计师搞得团团转。一会儿量身、一会儿配色;又要她选花样、选图案。而她对这些事是一窍不通的。
虽然她也会跳华尔滋,但她不是为了参加舞会才去学的,而是那叁拍子舞步的优雅、轻灵,吸引她前去一探究竟。尤其是“蓝色多瑙河”的圆美舞步,更是令她陶然其中。
从小到大,她从未参加过舞会。并不是没机会,而是她不爱舞宴上的那种气氛。浮华、奢侈,表面上相敬如宾,其实暗地里勾心斗角。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她没兴趣去吸。她常觉得那种舞会,破坏了华尔滋优美的本质,就像是把一座美好的艺术品,拿到垃圾堆里摆置一样!
老实说,她并不想去参加晚会,甚至有点害怕,因为她从未亲身经歷那种场面。只是为了赌口气,才在狄克的激将法中答应。说真的,她现在开始恨起自己不服输的个性了。
“好了,小姐,明晚之前我们就可以把衣裳赶製出来了。”
“谢谢你们。”她点点头。
出了房门,她才让自己的双肩垮下。
唉!足足挺了两个小时的背部,现在痠痛不已。颈子、肩膀、嵴椎,无处不痛,甚至还有已经麻痺没感觉的。老天!难道他们上流社会的人士,每一件衣服都得如此大费周张吗?
她伸手捏了捏这些痠痛之处,使其血液可以自由流畅。
“叶小姐……”
“叫我秋晨,女乃妈。”她微笑。
“好,秋晨,妳要不要来跟我喝点茶。”
“我是很愿意。可是女乃妈,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再晚点回去的话,会赶不上最后一班巴士的。”
“没关係,我会叫狄克送妳回去。其实就算我不叫他,他也会主动送妳回去的,不必担心。”她慈爱的笑笑,想给这没父没母的小女孩一点温馨的感觉。
“谢谢妳。”
“来吧!我们到阳台上去。那里不仅凉爽,视野又好。”
来到这二楼的阳台上,足七坪的空间里放置了一张小圆桌,叁张高背中空的椅子,显得十分清新、舒适。
“秋晨,妳知道吗?我从以前就很想要有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