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方泺比比自己的腰间,也只有这么高的马她才敢骑。
小厮吞了吞口水,小心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说:“方姑娘,只有它才那么高。”
方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一只驴子!
“你们……”方泺气得咬着下唇转身跑开。
“都是你,惹到了方姑娘,方姑娘要是告诉药王,药王再告诉老爷,咱们就没好果子吃了!”另外几个小厮开始埋怨那个指驴子的人,根本忘了自己也说过方泺的事情。
那个人无辜得紧,心直口快的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呀!无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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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家堡中狂奔的方泺,脑中总是显现出袁再颢和龙青携手走在一起的画面,他们共同骑马的画面;他们共同练武的画面;他们相互拥抱亲吻的画面……
不要!方泺抱住脑袋,想将那些画面狠狠地甩出去,可是事与愿违,那画面却越来越清楚,连续的画面竟然发展到了袁再颢和龙青入洞房,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要,她不要!
“啊!”慌乱中脚下一绊,方泺摔了出去。“好痛!”她揉揉膝盖,可膝盖痛得连碰触都不行,还有手臂,她将袖子捥上去,看到手臂已经破了皮,看起来简直是血肉模糊,连袖子也被磨出个大洞。方泺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入旁边的草丛,坐下来,卷起裤管,检查腿上的伤。腿比手臂更惨,血肉模糊得不成样子,伤口还沾了些许的土和破碎的布丝。她小心地将布丝一丝一丝地从伤口上抽下,如火般的疼痛让她白了嘴唇,她好想躲进袁再颢的怀里,让他为她打理好一切,可是……
“喂,小文你轻一点,这可是咱们家小姐要给未来姑爷的。”一个女声远远地传来。
“未来姑爷?”被称为小文的姑娘问。
“唉!你真傻,就是药王呀!”
“药王?他是咱们未来的姑爷?”小文问。
“你说能不是吗?郎有情妹有意,两人的身份又相当,药王的师傅和咱们老爷是好朋友,说不定他们小时候就定了女圭女圭亲呢!我还听说最近堡主要提亲了呢!”
“你可知道的真多,小连。”小文赞叹道。
“那当然!我和伺候小姐的丫鬟小枚是好姐妹,我什么都知道!”小连自豪地说:“现在药王正和小姐在一起,你也知道的,他们说的都是刀呀剑呀的江湖事,谁叫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呢!说得多投机呀!”江湖中人还是小枚教她的,不枚真好!
“真的?”
“真的,我刚刚送过去一次茶,当然知道了!”
“那方姑娘呢?我见她总是跟在药王身边,药王还牵过她的手呢!”小文提出疑问。
“哎呀!你这笨脑袋!方姑娘怎么能和咱们家小姐争呢?方姑娘既不会武功又没有家世,不过是药王的小徒弟,是药王好心才救了她收她在身边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药王没有牵过咱们家小姐的手呀!”
“有吗?”
“肯定有啦!像药王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能没有三妻四妾的,方姑娘也只不过是个当妾的分。”
“那方姑娘好可怜!”小文低语。
“当妾有什么不好,要是我,当妾我也满足了。”
两人继续说着,声音随着脚步的走远而减小,可方泺却呆坐在草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好久,她才忍着痛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向那两名丫鬟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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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再颢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翻看着龙青特意为他搜集来的药典。不过他对这些书没有兴趣,因为书中的东西他早已在十几岁时便已经烂熟于胸,但为了表示一下,他还是大略地示意性地翻翻,脑中想的却是方泺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这几日龙白的病大有好转,他决定再呆两日便带她离开。他每次为龙白针炙,发现龙白总是望向门口的方向,还多次询问方泺的消息,这令他非常的反感,他决定提前离开。
“袁大哥,这些书还好吧?”龙青问了不下十次,这一次仍是自问自答,“这是我托了好多的人才弄到的,就等着袁大哥来送给袁大哥的。”
“龙姑娘不必费心了。”袁再颢决定不再同她耗下去,准备出去找方泺。
龙青见袁再颢要走,心中一争,见到桌上的茶杯,顺手便打翻了天。“啊!”龙青叫出声来,“好痛!”
袁再颢停下脚步看向她。
“袁大哥,好痛的,你帮我看看。”龙青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好不容易和袁大哥在一起,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他走掉呢!
袁再颢走近她,龙青顺势将手放在他面前,袁再颢没接过她的手,只是瞥了一眼说:“不打紧,将手放在醋中即可。”说完转身又要离开。
“袁大哥!”见袁再颢有要走,龙青情急之下拉住袁再颢的手,而后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办。
袁再颢只是眯着眼盯着龙青的手,脸上的不悦表露得非常明显。
“对不起袁大哥,对不起,我,我有些失控,对不起。”龙青急忙将手放开,暗自懊恼自己的莽撞。
袁再颢什么也没说,手重获自由后便大步跨出房门,留下不知所措的龙青。可他不知道,刚才的一幕却不完整地落入方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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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泺不顾伤口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跌坐在床边,泪水忍不住地冲出眼眶,泪珠一串又一串。
她不想相信仆人们的传言;她很想将那么多人的话当作以讹传讹而满不在乎;她很想漠视袁再颢握着龙青的手,可她该死的在乎,十分的在乎!所以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所以她现在的心痛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
她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满脸的愁容,满脸的泪水。这是她自己吗?她何时变成自己最讨厌的多愁善感的人了!青丝散落,遮住她半张脸,让她看起来更显凄凉惨淡。
方泺眯起含泪的双眼,快步走向梳妆台,抄起剪刀,抓起乌亮的长发一刀剪下。
袁再颢推开房门,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青丝断发从方泺肩头垂下,落到地上,形成一片黑漩涡……
他眯起眼,看着地上吸走他心神的黑漩涡,又看看方泺垂肩的短发,怒气正在胸中翻腾。
“原因。”他的声音既冷又危险。也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了,竟把他最爱的青丝剪断,他曾经告诉过她,他喜欢呀!而且她的眼神又透着疏离和憎恨,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原因竟让她露出这种眼神?
“我讨厌它!”方泺也冷硬地说。
“原因。”袁再颢语气中的温度已经降至最低,身子也越来越接近方泺。
“我讨厌它,讨厌、讨厌、讨厌它,更讨厌你!”方泺气急大叫。
“你再说一边。”袁再颢听完最后一句话,一把将方泺提起,与自己平视,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如果她敢再说一次“讨厌他”,他就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好痛……”袁再颢扯动了她的伤口,让她疼得又落下泪来。
袁再颢看到她的泪,心中一紧,迅速将她抱到床前,平放在床上。刚才因为太生气而未发现她受伤了,现在看到那伤口,他第一次感到触目惊心,那感觉就像是用刀割在他心口似的。他轻轻提起她的裤管,可手却被方泺无情地推开。
“别用你的手碰我!”她将头转到另一面,还无法释怀他握着龙青手的那一幕。
袁再颢的眉间打了无数个褶,眯起的眼射出愤怒的光。她竟不许他碰她,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