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入睡的地方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他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不在,包袱也放在一边没有被动过,一切的一切平静得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袁再颢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眯起眼,不放过地上一丝一毫的线索。周围没有杀气,他安心了点,顺着地上浅浅的脚印,他找到了裹着他的衣服,睡在陡坡底下的方泺。
女人!袁再颢眯起眼,先前的担心瞬间被怒火所取代,他走下了陡坡,看着睡在树边的方泺——她的手抱住自己,小脸上竟是土。她是怎么掉下来的?他蹲在她身边,单手抹去她脸上的黑土,而后抱起她,运起轻功飞上陡坡。
嗯……
这个味道很熟悉,很好闻,一定是袁师傅。
方泺把小脸埋得更深,企图让这味道包容她。
吧吗?不要!她还没有闻够!方泺皱着眉头,将不脑袋用力地往袁再颢怀里钻,想让这个味道留下。
哎……这才对嘛!她满足地用力吸了下,又安稳地睡去。
袁再颢没想到方泺会抱着他不放,最后妥协的他靠在树杆上任她抱着,自己也安心地闭上眼。
*****
太阳公公早已高挂,方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刚好把手挂在一个高度适当的地方。嗯……真不赖!她舒服地想着,决定等袁师傅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睁开双眼,看见一张酷酷的脸形成特写状摆在她面前。
这不是袁师傅吗?怎么会在她眼前这么近的地方呢?她奇怪地伸手去触模袁再颢的脸,真的耶!再捏捏,很有弹性的!那么……
“啊!”方泺惊得直跳起来,可昨晚跌下的陡坡伤着的腿被她一折腾又痛了起来,让她刚腾空的身子马上呈自由落体直往下撞。
袁再颢迅速抱她坐下,双手准确地按住她受伤的位置,并挽起她的裤管。一大片淤青立即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他的眼睛再度危险地眯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小纸包,又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瓶,开始为她打理伤口。
“疼。”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手劲也适中,可方泺还是小脸皱成一团,眼中溢满泪水。呜……不是她爱哭,实在是上药太痕苦了!
“会疼,但好得快。”袁再颢不忍心看见她那泪水流出,尽可能地安慰道:“很快,忍着点。”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安慰病人。
“嗯。”方泺点点头,努力不让更多的泪水流出。
终于,袁再颢弄好她的伤口,让她靠在树干上休息,等着她的疼痛缓解时再审问她。
方泺感觉腿上的伤由火辣辣的疼慢慢减缓,就在她刚要松了一口气时,却又听见袁再颢冰块一般的声音。
“说,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这个方泺的小脸马上亮了起来,她献宝似的从怀中小心地掏出几株草,开心地说:“袁师傅,你一定在找这株草对不对?我有见你画过哟!”她眼睛弯成月牙形,邀功似的说:“我半夜被凉风吹醒,发现了它,可是袁师傅你不在,所以我就去采呀!可是回来时,我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后来就一脚踩空,再就睡着了。”她皱着眉对自己强烈的嗜睡意识感到不解,可想不出来后便放放弃再去想,像等着夸奖的小孩似的睁大眼睛看他。
袁再颢不想打击她喜悦的心情,忍耐着把她采的几株破草放在包袱里以示珍惜,然后转过身,嘴角不经意间扬起,没想到世上这么多的乌龙事竟然都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笑了耶!方泺虽没受到夸张,但看到一向死死板板的袁师傅的笑容,就是最大的奖励!她就知道他会高兴!方泺正在为自己“无名”的功勋而喝彩。
第四章
月光笼罩着整个夜晚,宁静遍布每个角落。可是一声低泣却打破夜里该有的宁静,也吵醒了袁再颢。
袁再颢借着月光眯起眼看向背对着他,将身体蜷成一团的方泺。她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似在牵着他的心也跟着一动移动的。他知道她是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她是怎么了?
——她不要再当女人啦!
方泺咬着袁再颢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双手捂着肚子。她的月事迟了好久,现在却突然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旁边只有一个袁师傅,而且又是男的,这让她怎么办呐?她的肚子好痛!她要死了,她不要活了!方泺开始委屈地流眼泪。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抱起,把她搂进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这对迫切需要温暖的方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方泺呜咽着把头埋在袁再颢的怀中以吸取包多温暖。
袁再颢可以感觉到她的泪渗进他的衣服,触及他的胸口,那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起伏。他把了她的脉,明白是她的月事来了,他从不知道女人的月事一来会如此痛苦。他算了算,她在他身边有两个月了,月事现在才来。是他不该让她走得这么辛苦,不该让她经常露宿野外的。他把一粒药丸送到她口中,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握紧她渗出冷汗的小手,传递着温暖与力量。看来,他要好好调理她了。
方泺觉得疼痛渐渐离她远去,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在温暖的包围中一夜好眠。
*****
阳光洒向大地,让这无人的郊野充满了生气,清脆的鸟鸣声叫醒了方泺,她揉了揉眼睛,极不情愿地离开这宽厚的肩膀。
“早。”方泺甜甜地一笑,笑走了昨日的疼痛,笑出了今晨的羞涩。
袁再颢没说话,只是又塞了一粒药丸到她口中。方泺吞了药,对他的毫不理睬也不见怪,反正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她知道,他是一切都用行动来表示的人。吐了吐小舌头,抱着干净的衣服去一边换。
罢刚换完衣服的方泺听到一阵马蹄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是马的扬蹄,马儿似乎站住了。她小心地将身子藏在树后,想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袁大哥!”头一匹雪白大马上的人儿跃下,兴奋地跑到袁再颢的身边。第二匹马上的男人也下来了,并恭敬地走在那女子的后边。
袁大哥?方泺皱皱小鼻子,满心的别扭。她开始仔细打量那个女人。没有什么特别,就像电视剧中武林世家中的小姐,根据小说定律,似乎是某种配角的定位。至于长相嘛,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个子比她高些,眼睛比她大些,鼻子比她挺些。可是她自己也有好多优点呀!比如说,她的眉毛很漂亮,她的唇很润泽,她的眼睛也不小,鼻子也不塌嘛!还有,她的三围绝对比她成年练武的人好!方泺自豪地挺起胸,并用双手挑眉向那个女人做鬼脸。
袁再颢对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正当他在心中为这个麻烦而无奈叹息时,那位站在女子身后的男子也发现了方泺。他纵身一跃,伸手要去抓方泺。袁再颢眯起眼,没理眼前的女子,飞身而起站在方泺前面,挡住那名男子。
有些看傻眼的方泺则把手伸进袁再颢的大掌中,在被袁再颢习惯性地握住后,才有胆站出来,与他并排站着,并且昂起头,用眼神向刚才要对她无理的男子挑衅——有袁师傅在,看你能把我怎样!
“阿游!”后面的女子见到袁再颢如此护着一名女子,英眉不禁一皱,但还是喝退了刚才那名男子。
“袁大哥,这位姑娘是……”
女人。
差点,袁再颢就月兑口而出。这么长时间了,她只是在刚认识的时候告诉过她的名字,可他一向不善于记除了医书以外的东西,特别是女人的名字。而且一路上也没有需要用她名字的时候,在他心中,她一直名叫“女人”或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