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声,还是接听来电。
“老哥,生日快乐。”乔琪大声喊著,差点震破他耳膜。
“我还以为你上班第一天起,就正式与我断绝兄妹关系了。”
“还在持续中。”乔琪哼了一声。“我只是打来告诉你,你原来还真的满帅的。”
很奇怪,“帅”字被他老妹拿来形容自己。
“请用中文说重点。”乔宾提醒道。
“没办法,我赶著上班。记得吗?现在才七点,但半小时后有早餐会报,而且还是每天都有。我才二十二岁就得累得像条狗,拜你所赐。”
“还在记恨?”乔宾好笑道。
“对。”乔琪又哼一声。
“嗯。”乔宾微笑。“还记不记得说我帅的重点是?”
“自、己、去、看、报、纸。”乔琪说完,随即挂电话。
乔宾瞪著电话,才想起身,就见喻子楠推开他房间门,满脸笑嘻嘻。
“乔子啊,生日快乐!”
“嗯。谢谢!你是第二个,报纸拿来。”乔宾指著喻子楠身后那方。
“错!我是第三个,祝你生日快乐的第一个人在这里。”喻子楠笑著丢过报纸。
虽然已由老友脸上看到足以让自己兴奋的讯息,但他翻过头版,财经版,都与自己无关,才想问,就见到艺文版上的自己的脸。
严格说来,是他的画像。维妙维肖,把他的灵魂都给画入纸上,难怪他老妹会说他帅。他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画像下方的文字。
火星杯艺术奖首奖得奖者:原子画作名:他
“你该看看第二名的那幅。”喻子楠提醒道,怕老友一下乐昏了,忽略讯息。
火星杯艺术奖二奖得奖者:小金刚画作名:这里
“她留讯息给你,祝你生日快乐耶!真是可爱。”喻子楠笑道。“我的意思是,若小金刚不是原子,我头给你砍。”不仅画风一样,还原子小金刚咧!哈!
所谓“这里”是一副风景画,画的是一座桥,蓝天碧海是背景。
地点他早知道,也早准备好不管她愿不愿,他今天都要去偷看她。只是她真的找自己了,这让他高兴得像是快飞起来似的,连忙月兑衣穿衣。
“乔子啊,这画究竟是哪里啊?”喻子楠问著,但手机响了,只好连忙接起,一听声音,又笑得仿佛快乐昏,但随即一脸疑惑。“乔子,小孟只跟我说了两个字就挂断了。”
“哪两个字?”乔宾套好鞋袜,随口问著,一边奔下楼拿车钥匙。
“她说:『马蹄』。”喻子楠跟著,呆呆说苦。
乔宾露出大微笑。
“绿、岛、马、蹄、桥。原子的『这里』就是在那里。”乔宾说完,想了一想,又放下车钥匙。“喻子啊,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开车!麻烦送我一程,到机场。”
“绿岛?马蹄桥?”喻子楠还在呆。
绿岛连家医院都没有啊!原子怎么会在那里?还有啊,为什么乔子一瞥见画作就知道?难不成乔子去过绿岛?有吗?还早已订好机票似的。难不成乔子早知道原子在哪?
要不是乔宾催著,喻子楠大概还会呆上半天。
乔宾转了两趟飞机,抵达绿岛时还不到十一点。
满心喜悦的他出了机场不久,才想去租台机车奔到马蹄桥,只是才步行三步,他随即停步回望,恰巧先前与他擦身而过的妇人也转头来望。
“乔宾。”妇人对他笑著,毫无迟疑地喊了他的名。
“原妈妈。”乔宾也微笑。
“原子在哈巴狗那边。”陈秀琪微笑道。
他挽起她靠在助行器的右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
“赶快去呗。”陈秀琪加深笑意说道。
乔宾点头致意,转身行了三步,又往回走近陈秀琪。“我要娶原子。”
“我知道。”
两人都在笑,只是他是一边笑一边跑,像个傻子似的;而原子的妈妈,则是立在原处,侧著头,望著他的背影微笑。
冬日暖阳,映得太平洋一片金黄。
她如往常一般,骑著脚踏车前往海参坪。车上载著一本早已翻烂的杂志和几本书,以及她的素描簿,小狼子则兴奋地跟著奔。她骑得快,小狼子就奔得快,反之亦然。
她近日的主题是“哈巴狗”。一块形似大耳下垂、眼睛半闭的哈巴狗的大岩石。只想著,若是这次参赛没办法得名,下次她要用他的画像和这幅风景画参赛。他和狗啊,应该比较好猜吧!他想当侦探呢,应该要猜得到才是。
只是她比较希望这次得名,因为公布日是今天,而今天是他俩的生日呢。
画累了,她就拿起书看。
当初到绿岛匆忙,没买到书,她到岛上店里问,问什么有“死荫”两字的书,还害得店员一头雾水。幸好店员帮她查了,还帮她订了书,让她后来能藉由他读的书来想他。想不到书还真有趣,害她也一道跌入侦探小说的世界里。
想想,他也很像书中的侦探呢。想到这里,她又拿开书,由包包里取出那张支票,看他的签名。他的字方正,在撇捺间又带有洒月兑,好像他的人啊。
小狼子在附近奔累了,就跑回她脚边腻著等她拍,这让她又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和狗王狼子相处过,所以随便什么狗都对她极其友善,其中当然也包括小狼子。
她拍拍狗,放好支票,又拿出录音笔,按下键,听他的声音。
“我乔宾,今日与人相约,需要当事人配合,依约定本人将付一百万做为酬金,以十日后兑现之支票为付款方式,本人若违约,将以此车……作为补偿。此录音即为见证……附注说明,十日后——”
“成败不计,银货两讫……”
“成败不计,银货两讫……”
靶觉他的声音在同步回荡,只是更清晰,仿若就在耳边呢。
她很快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但下文却仍继续著:
“立约人乔宾,你呢?”他的声音还是传来,来自她背后。
“原晓玫。”她呆呆地喃喃著。
“再附注说明,不要暴力,但却绝对有。”他的声音还是由背后传来。
她连忙回头,就见他站在自己身后方,挂著微笑,双眸锁著她的脸。
“生日快乐!想我的话,干嘛不打电话?”他这般说著。
“生日快乐!要考你嘛。”她笑著转身奔上前,直接攀上他的肩,双腿一张,就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像是她不重,他还是从容笑著,双手扶在她上,只瞅著她。
“你还是找到我了。”她露出喜悦的微笑。“我比赛得名了?”
“嗯。”他点点头。
心知打死都不能跟她说,自己早就叫李木新和他女友移居绿岛就近探看她了。而自己乔装来偷看不下十回的秘密更要带进棺材里。
为免她起疑,他露出奸笑,又道:“你很老奸,居然拿我的画像参赛,那火星杯本来是小比赛,要不是因为我这大名人,媒体哪会炒作啊?想藉此成名?”
“顺便嘛。”她果然回应他奸笑。“不拿你的脸参赛,只怕赢不了,你找不著我呢。”
丙然还是一颗怪脑袋,满脑子怪逻辑,也一样让他爱死了。
斗嘴可以稍缓,但几个月来想念她所累积的情绪早已满溢,无法再等,直接封住她的唇,印上火辣辣的一记。
她还是爱咬他啊,他回应一个轻咬,品尝她的唇,像是想吸乾她似的,又或是想藉此投注更多的自己给她,一个个吻无穷无尽,益发火辣,害他只能抱著她走到一旁就地坐下,继续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