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已经被喻子楠缠了七年。”孟雪柔叹气道。“差别只在我绝不允许他叫我『孟子』。”
原晓玫锁好门后,前往医院探望母亲。如往常一般,狼子陪她走到公车站牌候车,直到她跃上车才自行回家。
好乖的狗啊。她在心里赞著。为了这么可爱的狗,就算被乔宾缠上一生又何妨?她这么想著,不禁心里感觉甜甜的,身子也轻飘飘的。
自己才想尽办法想霸占他说,没想到居然早被他据为己有般,还被烙上印记呢。
嗯,他是什么时候说要叫自己“原子”的?啊!是录用她一道给狗训练之后。
不禁又想,到底他是为什么把自己认定为要缠上一辈子的对象呢?皱眉思考好久,仍想不出原因。
因为自己的小罗莉装扮吗?
她带著疑惑走进医院,和护士姐姐们打了个招呼,一瞥眼,看见许久不见的小欣姐。
原晓玫来这里不久后,非常喜欢这位叫孙佩欣的护士,因为她不仅有张甜甜的苹果脸,且为人和气。只是因为她后来结婚都排日班,总是遇不著。
“小欣姐,好久不见啦!”她站在护理站前,笑著喊。
“哎啊,晓玫。很久不见啦!”孙佩欣微笑道。“还好吗?工作累不累?”
“现在的工作不累。”她微笑道,脸一红,又说:“老板很好,让我白天请假。”
“那就好。”孙佩欣拍拍她的睑。“气色变好了。”
“嗯。”她以笑致谢。“小欣姐,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查查我还欠多少钱吗?”她身上有四千多,又不需花用太多,虽然只能补缴一点,但聊胜於无嘛。
“嗯……”孙佩欣查了查,又拨内线问了一遍。“只差这几天的,前面都清啦。”
“啊?”她瞪大眼,不可置信。
“我查两次啦,只差这几天的。”孙佩欣微笑说著,随即又低头忙去了。
“喔。”她点点头,随即纳闷回病房。
心想张保山那家伙是突然良心发现吗?还是中了乐透没地方花啊?可能吗?这两种状况发生的机率都低於被雷劈呢。
才踏三步又转回护理站。“小欣姐,请问一下,医药费是结到哪一天的?”
“嗯?不是你结的啊?”孙佩欣疑惑问著,又瞧瞧资料。“是六天前结的了。”
“喔。谢谢。”她应了声。
六天前?就是自己在刘阿姨的店上班的最后一天嘛。想起那天,先是失业、掉了身分证,然后又找到好工作,张保山还变好人来结医药费,真是戏剧化的一天啊!
就连乔宾也是那晚开始叫自己“原子”呢。她带著笑踏进病房,但隐隐又觉得有个莫名的思绪在飘荡著,却怎么都抓不著。
她拉开椅子坐下,握著母亲的手,侧头瞧著母亲的容颜。
妈妈很美,她大概只遗传到一半吧。
唉!难不成自己只遗传到母亲的一半,就让乔宾认定自己是至爱吗?
想起小孟所说的,喻子楠的死缠像张可怕的网,四面八方袭来,虽称不上反感,但偶尔会有窒息感,会想把喻子楠踢得远远的。
嗯。想不到喻子那么笨!哪有这样追女人的?!难怪他努力七年人家不动心。那个小孟啊,看来就像是能够顶起一片天的独立女性,哪可能要人在旁伺候照顾?
又想到自己毕竟和小孟不同,几天来乔宾对自己的呵护,总让她觉得好安心好快乐啊。想著他的笑脸,她又觉得体温上升。
这般随意乱想,什么也画不出来,只觉得心乱糟糟,烦闷急躁却说不出为哪桩。
“咦?晓玫啊,今日特早。”李医师一进病房就这么说著。
她回他大笑容。
“你气色不错哦。”李医师看了看陈秀琪,又书写一番。“你妈妈状况也很好,可能你天天和她说话有效了呢。”
“嗯。”她微笑点头,心念一动,好笑道:“李医生,你猜猜,卖便当收钱会笑的地方是哪里?有个P宇的?”她解不出来,搞不好李医师会呢。
那李医师五十几岁了,猛然听见她这提问,一时还以为是新新人类的脑筋急转弯,努力想了一阵。
“卖便当收钱会笑,这不是废话吗?P又是哪里?难不成是Penthouse——阁楼?”想到阁楼就想到著名的果女杂志,但加上便当什么的?叹了一声,想不出来。“答案是什么啊?”避免与儿子有代沟,李医师虚心求教,以免日后儿子又考他同一题。
“我就是不知道啊!有人说要去这样的地方吃饭呢。”她好笑说著。
“嗯。若P代表某种地方的称呼啊,我可能会说停车场、宫殿、阁楼或警察局,但加了个便当什么的,那可猜不出来。你知道答案后告诉我好呗?”李医师笑道。
“好。”她微笑应著。迳自就李医生所讲的几个地方继续猜,每个答案也都不像,除非是店名有个P,但那卖便当收钱会笑真是吊诡,让人模不著边呢。
自己怎么会对乔宾的去向这么好奇啊?爱上一个人就是如此吗?幸好是三个大男人一起去,否则她会以为他去见旧情人呢。
又想了几个地方,正想放弃,但“警察局”三个字突地跳了出来。警察局?可能吗?她想了想乔宾接听电话的模样,的确是惊讶没错。
突然有股奇异的感觉兴起,就算他去警察局又怎么样?干嘛不告诉她……
她急急步至护理站。“小欣姐,知道是谁帮我结清医药费吗?”
她相信好人非常多,也或许张保山有改邪归正之日。但她不相信太多巧合,她现在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笨,笨到没联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可以串连起所有巧合的可能。
“我这里查不出来喔,要到楼下问。”孙佩欣微笑说道。
她又奔下楼问了。对方说是个男人。高的瘦的矮的胖的?她连忙问。
斑的瘦的。对方笑著答。这人先前催款时都是晚娘脸,怎么现在笑眯眯的?
其实对方还记得付钱的人她就该知道是谁了。他长的那么好看,谁会忘记?
“很帅的人吗?”她苦笑问著。
很帅。对方告诉她。好像若自己过一年再问,对方仍会记得似的。
她掏出硬币拨电话,接通后便直接问著:“刘阿姨,你不是真的因为我脸太花,才把我解雇的吧?”
当初说什么因为生意不如隔壁,所以要取消画花脸政策,她还年轻,这里坏男人多,该找个正经工作才是。
柏青哥老板呼了一口气。“晓玫,你还好吧?”
“我很好。”她做了个深呼吸。“刘阿姨,你该知道我讨厌人家骗我。”
“嗯。”老板应了一声。“你既然打来了,该是知道了,也不用我说啦。”
头好痛。“他替我还钱,又叫你解雇我?”她问。
“嗯。”老板应了一声。“这是好事。张保山那家伙昨天还来问你呢,幸好你没做了,他找你不著。”
那人渣来找自己,只是想找可以打可以骂或可以企图染指的人罢了。
“好吧。我知道了。”她应了一声,随即挂下电话。
她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爆炸,也或许早已碎成片片。她本以为自己会大叫,但她没有。她踱回病房,开始帮母亲梳头发、擦澡、剪指甲和按摩。
“小欣姐,出院是不是要清光医药费?”她又步至护理站问。
“出院?”孙佩欣瞪大眼。“晓玫你的意思是不是……转去疗养院?”
“喔。对。”她连忙微笑。
“这样啊……”孙佩欣迳自疑惑,怎么才这么一会晓玫就变得怪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