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收养?”夏行森问。
自从那日在温月伶口中听到孙念恩可能曾被人口贩子抓去卖婬,他心里就累积着一股极力压抑的怒火。
“一家私人育幼院。”阿四一边回答,一边将档案传送给夏行森。“你可以稍微看一下这家育幼院的数据,然后你就会发现一件大秘密--这家育幼院跟温鸿泰很有渊源,从创办以来,温鸿泰就长年捐款给他们。”
“恶魔的善意吗?”夏行森冷笑。
“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阿四还想补充些什么,夏行森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不多说了,你先把鸿泰董事的数据寄给我,孙念恩这部分有情况再回报我。”他匆匆交代完,谨慎地将账号注销,才慢条斯理地走到门边开门。
门一打开,一阵玫瑰香扑鼻而来,只见温月伶披着粉色丝质睡袍,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行森。”
“怎么了伶伶?这么晚了有事吗?”下了班回到温宅,夏行森恢复了私下昵称,他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依旧露出悠哉迷人的笑容。
“我心情不好,可以陪我喝杯酒吗?”她举起手上的红酒,蹙眉说着。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明天再聊可以吗?”就算不是男人也可以感受出她释放着强大的女性费洛蒙,企图诱捕猎物,夏行森却无动于哀。
“行森,你陪陪我嘛。”温月伶踏前一步,娇美的脸蛋更加布满愁容。“我真的心情很差耶。不然,不要喝酒……我们进去聊聊好不好?”
“抱歉伶伶。”夏行森坚决不让步,只是保持着微笑。“我真的需要休息了。”
温月伶眨着无辜大眼看着他,半晌发现他不为所动,有些恼怒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几天她为了他,难道改得还不够多吗?她甚至愿意放段去面对孙念恩……这是她第一次为男人付出这么多,这样还不够吗?
“怎么会呢?伶伶。”他露出笑容,态度却敷衍,对于一整天的纠缠,他委实也疲倦了。
只是他不愿再多些是非,温爷是个多疑的人,在温家总有眼线盯着,他不想为了温月伶让计划生变。
“别多想了,先去休息吧,我们明天早上还有会议要开。晚安。”夏行森简单回绝便关上房门,留下一脸愕然的温月伶。
她居然……被拒绝了?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向来只有她拒绝别人的份,怎么有人能当着她的面给她闭门羹?
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温月伶旋风似地回房更换衣物,拎着跑车钥匙就往外冲。
此举惊动了正在客厅看文件的孙念恩,她连忙跟上。“小姐,你要去哪?”
“走开!不要管我。”
温月伶冲出温宅,孙念恩只好也抓着车钥匙跟着往外冲。
唉,显然又是个不平静的夜。
时间已经是晚上一点半。
夏行森仍在房里看阿四传来的董事数据,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放下平板计算机起身活动了下,认真思考着自己今晚为何隐隐感到不对劲。
他看了眼时钟,才恍然惊觉已经半夜一点多,难怪觉得怪怪的。
温月伶今晚太安静了。
除了刚刚跑来闹着喝酒外,她一个晚上都没再来敲他房门,这也算稀奇了。平日她几乎每半个小时就会借口来敲一次门,不管是什么无聊小事,就连房间可能有蟑螂都能劳驾她大小姐跑下一层楼来找他。
然而今天却意外安静。
难道,是他刚才的拒绝真的奏效了吗?夏行森心里才想着,门外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又急又响,简直像是想把门给拆了。
“夏行森出来!”温月伶在外头大声嚷嚷,“你出来!”
那声音听来含糊迟缓,带着醉意……他叹了口气,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
他懒得响应,反正都一点多了,装作睡着了也合理。
“夏行森!你给我出来!”不过对方显然一点也不死心,用力拍起门板。“你这王八蛋快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我就把全家都吵醒!”
温月伶果然越喊越大声,逼得夏行森不得不出去面对。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大小姐。
“有事吗?”开了门,他冷冷地问着眼前一身酒气的女人。
“夏行森!你这王八蛋!”温月伶看来已经醉了,只能步履不稳地靠在门边,一只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耶!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一定是说谎的……你是不是怕我爸爸……我可以、我可以跟他讲……”
“你喝醉了,先回房好吗?有事明天再讲。”夏行森难得连伪装的礼貌都消失,沉着俊脸一手准备关上门。
“我不要!我不要明天讲!”温月伶硬是伸手抓住门框,看准了他不敢关门。“我现在就要……讲清楚。”
“夜深了,请温小姐回房睡吧。”
夏行森不费力地拔开她抓着门框的手,转身就要甩门回房,温月伶却猛地从身后抱住他,双手紧紧扣住不让他走。
“夏行森,你不要走!”
“温小姐!”夏行森不悦地低头,正想拉开她缠人的手臂,却不意看见上头的鲜血,皱眉回头问她,“你衣服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吧……行森?”温月伶吃吃地笑了。“你、你不用担心……那不是我的血……是、是孙念恩的。”
话一出口,夏行森的脸色沉下。
“你说什么?”他的嗓音紧绷严厉,抓住她的手腕质问。“发生什么事情?她人呢?”
第4章(2)
就是这种眼神!
温月伶虽然醉了,却还是能认出那种男人真心在意着、紧张着一个女人的眼神。
难道他会看上孙念恩?怎么可能?
“你那么关心那个丑八怪干么?”嫉妒让温月伶失去了理智,她甩开他吼着,“她又不会死……”
“死”字像把锐利的箭穿透了夏行森的心,过往友伴一个个离他而去的残酷记忆瞬间涌上,让他心口一窒。
“温月伶,她人呢?”他阴森地冷凝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吐出,周身散发的危险气势让她不自觉怯懦地瑟缩了下。
“你为什么、为什么凶我……”温月伶声音弱下,却还是嘴硬。“她受伤当然在、在医院啊,不会死……她命那么硬……”
夏行森冷冷地问:“说清楚,她发生什么事?”
“谁教、谁教隔壁那个男人讲话那么……那么大声……我只是拿、拿酒瓶砸他的头……像电视那样……好好笑。”温月伶颠颠倒倒的叙述,讲到可笑之处,她差点露出笑容。“结果他们居然、居然说要打我……笑死人,我、我温月伶是谁?他们搞不清楚……白痴!”
“所以你让念恩替你出头?”夏行森狠狠地瞅着她。
“她、她本来就是我的保镖……替我、替我出头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夏行森要那么生气?自尊心一再被践踏,却败给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丑女,她说什么也不甘心。“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是、是我的朋友吧?她只是我爸找来保护我的……受伤又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有过……”
“她在哪家医院?”他紧握拳头,提醒自己别忘了不对女人动粗的原则,咬牙切齿地问。
“我、我哪知道……难道我、我还要陪她去吗……”温月伶不屑地轻嗤。
此刻夏行森已心急如焚,懒得和她瞎扯,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反手甩上门。
温月伶被这么一推,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