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这么合作,叶镇海索性直捣黄龙地问了。
“你最后一次性行为是什么时候?”
“四十七天前。”这次执笔的手顿了一下,几个字像是反复咀嚼才出口。
叶镇海皱起眉。一个男人会把这种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多半是对他意义重大,该不会是还留恋前女友?
他得问清楚,“跟谁?”
这次笔完全停下了,开口说出三个字,如雷贯耳轰掉了另外两个人的理智。
“花初晴。”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花初晴一字不漏听进去,和里头误打误撞抓到元凶的叶镇海同时爆出大吼。
“卓照时?!”
“跟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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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初晴一开始没认出他。
她尾随老爸到了间储藏室还找着密门,却因静脉辨识未过关不得其门而入,只好从哥哥那里寻求他法,拿到三份各长达十四字的密码,进入神秘地下室找老爸的时候,她真的只是要找人而已。
可是当她辛苦按完密码,会议室门一开,那个熟得不得了的修长身影一入眼,她把一切都忘了。
她傻愣愣像中邪一样,呆看着那个很眼熟但不可能是他的人影,开始幻想卓照时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而且被他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一面发呆,一面听见父亲正对他使出随便抓了男人就身家调查的无差别攻击法,问他的上一次性行为时间。
她很想阻止父亲夸张的行径,可是自己实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当时她只顾着看眼前长得跟卓照时一模一样,可是一身邋遢的男人。
直到……她从这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她才慌张惊觉,眼前这个衬衫绉成一团、胡子也没刮、长裤看起来绉出好几个折痕的男人,居然就是、就是那个会嫌她鞋尖沾上两滴雨水、右边袖子高出左边零点零零一公分就不够对称的卓照时!
而他,竟莫名其妙地跟她老爸坦白他们两个人的一夜!而且坦白完还一脸无辜,好像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倒是老爸知道自己女儿被吃了之后,只是震惊半晌,很快就兴高采烈地把她交代给认识不过五分钟的卓照时,十分宽慰地走人,留下相对无言的两人。
究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瞪着眼前有点陌生的卓照时半晌,花初晴发觉自己气不起来。
至少对此刻看起来消瘦不少的卓照时发作不起来。
她一直以为这几天没看到他,是因为他去南部开会了,不只是她,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没想到他躲在这里,而且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虽然他一团糟的样子看起来忧郁又性格,但那不是重点。
“你怎么变成这样?”
对于她的疑问,卓照时先是困惑,而后顺着她的视线模模自己的下颔,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长出胡碴,再往下看,他的衬衫居然是绉的,而且长裤上应该熨烫笔直的那条线也模糊消失了!
一时之间,像是刚被唤醒的失忆者,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发生什么事,还将目光投向花初晴,仿佛要求她给一个合理解释。
“你看我也没有用,又不是我害的。”她没好气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下南部开会了。”
“嗯。”他也记得自己似乎在南部有个会议正要去,只是……
努力回想,那天再度被拒绝后,他心情郁闷地到地下室拿东西,然后看见了以前搁在一旁的霍斯假设,心烦意乱之下,他渴望能有些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可以将她暂时从脑海里抹去,所以他拿起了这个困扰数学界一百多年的假设,然后等他回神的时候……
“喔。”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
“喔是什么意思?”花初晴眯超美眸,“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算数学算得太投入,连会都忘了开,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怎么知道?卓照时愕然望向她,点点头。
“唉。”花初晴无力地将小脸埋进双手中。
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才好?
又怪又可爱,让人不忍心责怪。
她对他发不起脾气。
老实说,这几天没见到他,她心里总是惦记着他,有些甜蜜、有些苦涩的思念着。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很沮丧,卓照时知道是自己带给她麻烦了,不自在地拉扯着惹人心烦的衬衫折痕,看着她,语带抱歉地开口,“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把我们的事情讲出来的。”
“我知道。”花初晴挣扎地垂着头应声。
她领教过他一心多用的本事,也明白当时他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才会出现这种乌龙事,再说,她哪来立场责怪他呢?分明就是自己的老爸莫名其妙,没事对着陌生人问性经验干什么啊!
“我明白你并没有意愿跟我交往。”见她好像开心不起来的样子,卓照时忍着心里的受伤感,加注补充,“我去跟你父亲交代清楚。”
“卓照时。”
见他转身要走,花初晴终于抬起小脸,喊住他,看着他,苦恼思索着什么,久久没有开口。
卓照时并没有催促她,隐约之间,他感觉到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对他来说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他谨慎地等待着,不敢惊扰。
“卓照时。”她的声音变得柔软了,可是话语中,却有一种未曾有过的认真,“你说要跟我交往,是因为我们上床了,所以你想对我负起责任的关系吗?如果是的话,那就麻烦你现在去跟我爸爸交代清楚我们的关系。”
卓照时几乎是瞬间理解了她话语中的逻辑和含意,可是……他不敢相信,她所说的,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样子。
他看着她,压抑着不安,低声开口,“如果,不只是这样呢?”
如果不只是这样,那么她必须跟他说清楚一件事。
“我交过三个男朋友。”她轻声开口。“最长一年半,最短两个月,分手时,三个人的理由都是‘个性不合’,我不知道我的个性究竟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受够了!”
“当第三次遇到这种事时,我陷入了人生的低潮,我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拼命检讨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个跟我个性合适的男人当男朋友。”
卓照时静静听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始终执着在两人个性不合的问题上。
“卓照时,你也知道,”她看着他。“我们两个个性很不合。”
握紧拳头。他从不知道心脏会因为一句话产生这样的疼痛。
心脏不该是很理性的部分吗?怎么会因为那样虚无的感觉而真实的疼痛着?
可是下一秒钟,当她说出另一句话时,他的心脏差点毁灭。
无法负荷的、快乐的毁灭。
“可是我想,再试一次看看。”
她不只要他的身体而已,她想要试试看,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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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猎豹’的案子已经完成百分之六十五,预计在月底之前可以结束,莫克跟唐光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由我跟进。”
卓照时简单报告完,没察觉今天会议气氛有些诡异。
“咳。”身为年纪最长的莫克觉得有义务替大家发问,他清了清喉咙,斟酌选字,“照时啊,听说你在做霍斯假设?”
“还不算开始。”这种古典数学难题不是三五天可以完成的,有人花了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他不过才投入几天,根本称不上开始。“不过我已经罢手了。”
“嗄?为什么?”对照其它人松了口气的表情,唯一状况外的花初晴困惑地发问。虽然她根本不懂那是什么鬼,但是能让照时废寝忘食的问题,应该是很重要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