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几分钟,然后是多一点、再多一点,于是他终于每天能够有几个小时睡眠,虽然以正常人的量来说还是太少,但是对失眠一年的人来说,一点点的睡眠都是宝贵的。
除了两个人的感情进展,他在公司里的表现也得到董事会和合作集团一致的肯定,一切好像都上了轨道,所以今天,他才敌大胆跷班带她溜出来。
“你下午跟王老董事长有约耶。”江可梨被硬塞进车子里,很是不安。“你刚回到商场,这样爽约会对你的形象造成……唔。”
这么啰唆,被堵住了吧。小陆从后照镜偷瞄了老板和江小姐一眼,嘴角忍不住有笑意。
唉,真甜蜜!现在每天送老板跟江小姐上班时,就好像在上演“爱的路上我和你”一样,两个人完全沉浸在甜蜜的小世界里,看得他也开始怀念起跟老婆热恋的日子,想当初啊,他……
“小陆,你在高兴什么?”
正神游的小陆吓了一跳,只见老板浓眉一耸,从后照镜不快地瞪着他。
“没有、没有。”
“那还不开车。”因为有电灯泡在场而没办法尽兴享受佳人甜蜜的谷修深,不太高兴地骂完,一转头,就看见怀中的小女人正拿那双水汪汪、没什么杀伤力的大眼睛瞪他。“又怎么了?”
“你太凶了。”江可梨讲得小小声。“你的形象……”
讲到这里,她警觉地伸手捣住嘴巴,挡住了又再次准备吻她的大野狼,并决定这次要把话说完。
她捣着嘴,很认真地继续,“你以前在关城的时候明明都很亲切,现在怎么对人都这么没耐心?这样会影响你的人际关系,间接影响到整体形象。”
“讲完了?”谷修深挑起眉,黑眸里带着笑意看她点点头。“好,那我改进。”
他爽快的回答反而让江可梨愣住了。
虽然给修深的意见他会采纳,但他很少这么干脆的口头应许。
“发什么呆?”他宠溺地模模她的小脸。“下车吧,妳家到了。”
“我家?”这下江可梨错愕得更厉害了。
她一直以为他又想带她去什么高级的餐厅或会所,没想到居然是带她回她家。
她家耶!他除了每天早上送她回家换衣服外,根本不会没事送她回家。
“我、我早上已经换过衣服了耶。”跟着下车,江可梨不知道到底要干么,很局促地试探。
站在电梯门前,他不说话,只是大掌毫不避讳地紧握着她的手。
“修深,这样、这样不好。”江可梨试图把手抽出来,却只是被握得更紧。
虽然两人已经有了亲密关系,但对外他们仍是顾问和客户的关系,如果有多事的狗仔拍到这种画面,会同时损害TJ集团跟他的专业形象。
唉,就算公司没换掉她,她也该自动请辞这个职务才是。
紧张地左顾右盼,惶惶不安地,直到好不容易进了她的屋子,她才松了口气。
正想抬头跟他说以后还是小心点,才一仰起小脸,气息再度被夺取,小巧的樱唇被吞没在他炙热的薄唇中。
他的吻不像往常的温柔,有一种太过绝望,像是想拚命留住些什么的热烈。
她不懂。
只是火热交缠的唇舌一点一滴溶蚀了她的疑问和理智,晕眩袭来,她只能紧紧攀附着他坚实的胸膛,直到他决定结束这个吻,挪开了嘴,却突然紧紧抱住她。
江可梨大口呼吸着,直到空白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才意识到他的失常。
“怎么了?”她温柔地轻问着,小手勾着他厚实的颈项,手指刷着他颈背上的发尾,像是安抚着焦躁的猛兽。
鼻尖抵着她纤小的肩头,深深嗅闻着她香甜好闻的气息,半晌,才沉声开口。
“明天早上八点半的飞机,到美国。”他的声音不太甘心。“学校那边已经联络好了,到了机场会有人去接妳。”
“嗄?”江可梨花了一段时间才消化完他的话,连忙推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我会如期去念书?”
虽然她一直没提,可是她一直很在意。
出国念书的事情她计画了好久,也好不容易得到公司的许可跟赞助,只是自从她被再度调回修深身边后,她就悄悄把这个梦想藏起来了。
没想到他会记得,而且在乎着这件事。
“因为我变得很没耐心,所以只给妳一年半。”情难自己地轻吻着她的嘴角,他低低地继续道:“我查过了,一年半是那所学校硕士班合理的毕业时间,我只等妳这么久。”
泪水模糊了江可梨的双眸,满心的感动和即将分离的悲伤同时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样她会更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啊!不公平!
“妳已经够爱担心了,我不希望剩下这几天妳还要为这件事闷闷不乐,万一告诉妳以后,妳像现在这样每天哭个不停怎么办?”谷修深捧着她的小脸,为她拭去滑落颊边的泪水。“好了,不要哭了,妳要赶快整理行李,然后把夜晚留给我,知道吗?”
江可梨点点头。
终于要实现梦想应该要很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
被他拥在温暖的怀抱里,她想,到了美国以后,自己一定会因为太想念修深而发疯的。
一定会的。
尾声
其实不会。
一点都不会。
江可梨并没有因为出国念书而得了什么严重的相思病,当然更没有发疯。
因为他实在,很拈人。
她后来才发现,关于她出国念书这件事,修深比她还不安,就怕她因为在国外太过孤单而爱上别人,所以他用一种可怕的耐心跟任性,将她所有课余时间占得满满的。
从出国安定下来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开始必须每天固定使用电脑视讯跟霸道的情人报备每天生活感想。
而每个月他都会到美国找她,少则一个月两次,多则三、四次,就算花了来回三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数,只为了跟她相处几个小时,他也甘之如饴。
到了最后两个月,论文截稿在即,她只好不得不勒令他不准来,以免影响她的进度。
不过无论如何,她终于毕业了。
这一段时间里,她拿到她梦想中的学位,而他也没有闲着。
这一年半的时问里,他不但将谷氏科技集团的营运推向另一个高峰,也完全扭转了众人对他的观感。
他成了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典范,跟媒体的互动良好,也不再有负面新闻。
包重要的是,在她的“胁迫”下,他被逼迫去跟父亲沟通。
尽避一开始很痛苦,争执不断,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谷老先生也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教导方式给儿子带来多大的压力,两人的关系不再剑拔弩张,而经过修深的美言,谷老先生也接受了她的存在。
于是在毕业典礼当天,修深正式向她求婚,她也答应了。
所以,今天,她就站在这里,她和他的婚礼上,跟着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这场婚礼办得简单,没有大肆铺张,只限亲友参加。
她终于也见到了修深口中和他在中学时期就形影下离的三个死党。
死党之一,是她见过的关本律,今天他果然还是维持他一贯高深莫测的风格,劈头就讲了让她一头雾水的话。
“恭喜,那块砖果然没有白捐。”
“关先生,谢谢你。不过,什么砖啊?”她困惑地抬头看向正对关本律使眼色的修深。
“没什么。”谷修深敷衍过去。
他可没告诉过可梨关于毁约金的事情,只跟她说TJ集团之所以不介意他们私下来往是因为他在内部有熟人,而且她人在国外,才得到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