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路上捡到钱,是好运;然后接著就会被狗追、踩到坑洞、扭伤了脚,这是跟在好运后面的霉运。当然我们习惯了,所以捡到的那笔钱还不够付医药费,我们也没人有一丝的讶异。”
“我摆地摊,生意一直只是平稳地维持著,谁知道那天出奇地好,结果那天就被条子追、被车撞,还认识一个逼我做著两难决定的臭男人!”
“我和弟弟从小老实,却老是被狗追、被猫咬;我们一直很小心,但是身上不是哪里瘀伤,就是又破皮了。不过没关系上些都是小事,我和小凯习惯了,也麻痹了;只要不要再来一件天大的好运,让我们都还没笑开来,就得承受跟随其后的悲剧,其它的我们都能接受。因为我们家只剩我和小凯,悲剧发生在谁身上,我们都受不了,所以我们预防万一,只好先拒绝任何好运降临这当然包括一位年轻英俊又多金的男人的追求!”
湛琪芬一口气说完深深地看著陆仲森,希望他能了解她心底的为难。
“谢谢你那天给我一晚的美梦,但是你的心意,我只能心领。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们是宇宙中两条反方向的射线,不该有交集。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们交往后,你会发现我平凡到无味;而我会受不了你的奢侈浪费,两个人会闹得很不愉快。现在这样分手,让我们彼此都留下一个最美的回忆,在未来偶尔地品尝回忆,不也是一件很美的事吗?”
不!他不觉得!
他不是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人;对她,他只想和她天天生活在一起,不离不弃,就算是斗嘴也算是一种生活情趣!
但是她刚才的话像一句咒语定住了他,让他开不了口地叫她不要走,只能看著她对他歉意地深深一鞠躬,叫车离去。
她的咒语也钉住他的双腿,让他看见车里的她在车里频频回头,却无法移动分毫追上去告诉她,他才不在乎且一他人是生是死,他只在乎她!
他只在乎她,她在乎的却是她相依为命的弟弟!
两父女搅动杯中咖啡几分钟了,却依然只是”直重复这单调的动作。
不看两人的外貌,单看两人同样消沉的精神、重复同样动作的持久性,也会一眼看出两人的血缘属性。
陆仲森搅拌咖啡,著迷地看著杯中倒映出湛琪芬各种的神情
有初相见时夜市中的笑,不一会儿,又转成那日校门日,对他说分手的悲……不愿再瞧见她的泪水,陆仲森陡然放下银汤匙,打乱咖啡水纹。
老头子叫他来跟晴丫头谈,实在是一大失策。刚失恋的他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倾听对象。
“老头子说你最近学习效果不是很好。”
陆妤晴放弃无趣的搅拌,摊日椅背。“放心,只是失恋,死不了!饼一阵子,我会把进度补上。”
失恋?他们这对父女真是宝,连失恋都撞期。
“那家伙不识货就算了,强摘的瓜不甜。天涯何处无芳草,凭我们的条件,还怕没有人要?”陆仲森拿催眠自己的话安慰女儿。
“这就是我不甘心的地方!如果整件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那我可以放手死心,追我的男人一大堆,我不必强求一个对我无心的男人!但是我明明看见他眼中的情意,他对我也不是全然无动於衷
这样教我放弃,爹地,我不甘心!”
陆妤晴咬著下唇,仍止不住横溢四流的泪水,她只有偏过脸去,不愿意脆弱的一面示人。
陆仲森见从小到大就聪明好强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哭泣,身历相同的情境,他完全能体会女儿的心痛、心伤。
“既然两人都有相同的感情,那么爹也支持你,不要轻言放弃感情,感情的事很难说—有时候错过了,一辈子也难再有。你爷爷那边我会——”
“不是爷爷的关系。”
陆妤晴幽幽地看著杯中的咖啡,空茫的眼神彷若她看的是心上中的人影。“是他!是他在我们之间设下了一道不让我跨跃的栅栏”
两情相爱,却教他们分手?不,她不要当现代罗密欧跟茱一利叶。
爱情真是世上最甜蜜的毒药!它让一向豁达的他,消沉得连想到美女都烦;而让他这个一向自信、活力十足的女儿,沮丧得有如行将就木的老妪!
“他设下栅栏,你就跨过它呀。以你的能力,还有难得倒你的事?”
又不像他,阿芬是以她弟弟的生命在阻挡他,伤害到她宝贝弟弟一根寒毛,他跟她这辈子也别提什么“未来”了!
“爹地,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你以为我会在这里自怨自艾吗?这个栅栏是他相依为命的姊姊。他说我会带给他霉运,如果他和我在一起,霉运应运在他身上,他认了,可是如果是应在他姊姊身上,他”辈子也不会原谅我和他自己!”
陆仲森瞪著眼睛,怀疑他刚才听到的。
“晴丫头,你的小男朋友姓什么?”
把姊姊和弟弟的位置互换,这个桥段活月兑月兑就是阿芬拒绝他的原因!
“湛。他叫湛其凯。”
好家伙,不愧是父女!连恋爱都爱上同一家人!
陆仲森最后发现要找到湛琪芬其实很简单,不用动用关系去查警局的资料、不用去夜市站岗只要去翻他女儿的学校通讯录就行了。
陆仲森手指头死按著电钤不放—非要那个逃月兑成性的女人现身不可。
不负他的期望—不到三分钟,对讲机就传出湛琪芬不悦的吼声:“谁啦!”
“讨债公司!”讨倩债!
不用看到真人,陆仲森都可以感受到对讲机那头湛琪芬的震惊,及脑袋瓜思考逃跑路径的嘎嘎声。
“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开门,如果让我动用关系去找你,就不是像现在谈谈就能解决的!”再让他心中那把火继续烧下去,他真会把他的威胁付诸行动。
或许是他话中强烈的怒意奏效,湛琪一分乖乖地按开楼下大门,让陆仲森”口气爬上六楼,冲入她家,拥著她热吻起来。
湛琪芬呆呆地看著陆仲森像阵旋风地刮进她家,相思在理智还没有抬头时,就接管了一切
脚尖踮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两人热吻的程度有如没有明天的生死恋……
然后当陆仲森在撕扯湛琪芬的衣服,手腕上的金表不经意地刮伤湛琪一分的肌肤,疼痛感引回一丝丝的理智时,湛琪芬才震惊地发现,她的上半身将近半果!想也没有多想的,湛琪芬采取了所有女人在她这种情况都会采取的动作
狠狠地打了陆仲森一巴掌!
事后回想,陆仲森绝不承认会打她,他坚称那完全是直觉反应——他也随手甩了她不痛不痒的一巴掌。
“你打我?”湛琪一分捣著脸颊,不能署信地惊呼。就算不痛又怎样?他居然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
“你不也打我?”手印还留在上头呢。
“我……我打你……我打你是因为你吃我豆腐!”一见面就月兑女孩子的衣服,她只打他一巴掌算是便宜他了,他居然还敢还手!
“我打你是想打回你的理智!”欲火稍褪,他已经能较冷静地和她谈论。
“理智?”湛琪芬尖叫。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叫她理智?好像在嘲笑她刚才的行为时没有理智的花痴似的!
“陆仲森,你搞清楚—刚才是你一上来就像只大地扑向我,可不是我像个失了理智的花痴倒贴你!”
“花痴女和大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我所说的“理智”,是指你处理我们的未来毫无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