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婶,我是一番好意,瞧你篮中都是青菜萝卜的粗食,这些东西怎么能咽下!
罢巧我买了一只福冠酒楼的百醉鹅,不如送你补补身子。”
“祁安少爷,你的好意我们担不起!”翠莲在一旁冷言冷语。
爆祁安不屑理会她,只是对阿好再下功夫,“小婶婶,我们毕竟同为宫家子孙,难道连一只醉鹅,你都不屑收?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说小叔是个肚量小的人,连一只醉鹅都容不下。”宫祁安示意身后的下人奉上一包油纸。
爆祁安移动身子,坚持的挡在阿好身前,摆明了她不收,他就不放人的姿态。
阿福昨天都还称阿好夫人,今天却得以这种近似羞辱的方式奉上东西,自觉羞愧的低下了头。
“翠莲,收下吧!别让长福难做人。”
“可是……”翠莲还想争辩,直到阿好少有皱拢眉头,才不甘不愿的收下。
不过仍用两指拎着细绳,一副生怕它污了她的手的表情。
阿好见不得她的不耐烦,顺手接下来,转向路旁一个老乞丐走去。“老伯,天寒了,别再乞食了,这里有只醉鹅,您拿回去补身吧!”
阿好将醉鹅交到老乞丐手上,不待所有人回神,挽着翠莲继续走下去。“翠莲,我们动作得快点了,这一耽搁,时间不早了。”
没料到阿好会如此处理,翠莲乐的直点头。“是!”
爆祁安瞪着阿好的背影,眼中的怒火吓的其它路人纷纷绕路闪避。
迸湘君!你好样的!我就不信没办法将你弄到手!
☆☆☆
阿好前脚才到家,后脚捕快就跟进来。
“宫老爷,有人指控您和范总管合力谋害宫老爷子,知府大人要小的请您和范总管走一趟衙门,了解案情。”捕快毕恭毕敬的递上逮捕令。
不知道知府大人是太相信宫仲辉他们不会反抗,还是相信自己捕快的能力,居然只派了一个捕快而已,而且态度恭谨的仿若这是邀宴,而非拘捕犯人。
从头到尾,阿好都感受不到一丝紧张的气氛。
爆仲辉和范玉庭互视一眼,接下逮捕令。
爆仲辉走近阿好,低声交代她,“湘儿,我和范叔去去,立刻就回来。家里就烦你帮我打点。我和范叔会尽快回来的。你放心,林知府素以清廉明正为名,我们不会有事的。”末了,宫仲辉又附耳跟阿好低语一句,阿好才真的放下心。
击鼓状告宫仲辉的,当然不会有别人,而是宫祁安了!
他预想着将宫仲辉和范玉庭告进了监牢,宫仲辉接连两天出事,那些大掌柜的再傻也该了解此刻宫仲辉大势已去,便会再回到他的手下乖乖安分做事;而家中没个男人撑住,阿好她们几个妇道人家乱成一团,他正好趁此机会上门,以英雄姿态掳获美人心。
爆祁安算盘打得美,可事情不一定照着他的计划走。
依着宫祁安的计划,确有一些信心不坚的人离去。宫仲辉接连出事,却也让从前受他大力提携,或曾受他恩泽的人,更加坚定要替他守住这个家、守住他的妻儿,直到他回来为止。
他们甚至轮班守在庄园内,以阻挡像宫祁安这般欺负孤儿寡母的贼子。
只是有些人挡得,有些人却挡不得——他们主子的泰山大人即是一例。
迸老爷子的来访,他们不但不敢挡,甚至还全部退到前院里,将主厅让给了他们父女俩。
爆祁安来时,看到的即是这般景象,这些全是一跺脚便洛阳动的各行各路大掌柜,全窝在小院子里赏花扑蝶。
“各位好兴致呀!”宫祁安摇着白扇子,迈着八爷步的晃进来,把他们的无聊当作沮丧看。
尽避宫仲辉和宫祁安撕破脸了,这些大掌柜禀持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理念,扬着淡笑和他打招呼。“祁安少爷,里面乱得很,劝您还是别进去的好。”
乱?宫祁安提起嘴角,笑得更开心。乱才好!他才有机会安慰佳人呀!“不打紧,都是一家人。现下小叔出了事,若没亲眼见着小婶婶没事,我难对宫家长老交代。”
几个掌柜瞧着宫祁安的涎意,却没挡住他的身形。光天化日之下,有他们几个守着,而且古老爷也在里边,那宫祁安谅他也不敢妄动什么念头。
爆祁安走过短廊,一脚才喜滋滋的踏进厅门,下一刻又被声浪吓的缩回了脚。
“……没事?仲辉都把宫家丢了,你居然还说没事!出了这种天大的事,你居然没回家跟我说半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相较古老爷的气冲牛斗,阿好却神定气闲、一副万里无云的优闲样。“爹,本来就没事呀!阿辉只是将宫家交给了宫祁安,又不是将它弄垮了,往后宫家再有事,也是祁安的事,与阿辉无关。”
“你!”古老爷被女儿的轻描淡写气得山羊须猛抖,袖摆直甩。“那仲辉进了大牢的事呢?若不是我朝中的旧识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古某人的女婿,杀人坐牢了!”
阿好不在意的挥挥手。“阿辉说了,没事的,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古老爷气得差点连头发都冲出束冠。“你可知道,若知府审后,杀人一罪可是要秋后斩立决的!”他这个女儿到底懂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啊!
阿好蹙拢一对木匠眉,正当古老爷满意女儿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时,前后不到一刻钟,阿好却又灿烂的笑开一张小脸。“不会啦!爹,阿辉告诉我,他曾在野狼山救过林知府一命,他应该不会胡乱判的。”
“什么!”立在厅门的宫祁安顿时如被雷击,呆如木柱。
“什么!”同样震惊的古老爷,吼声压过了宫祁安的惊叫,父女俩都没发现厅门多站了一个人。“仲辉在野狼山救的是林知府?这事怎么没听他提过?”
“没事提这干嘛?”阿好倒觉得阿辉的做法没什么。谁会无聊到四处去嚷嚷他救了谁!“要不是为了要安抚我,阿辉他大概也不会跟我说这事。”
看着女儿的优闲样,古老爷泄气的颓坐下来。“你这孩子……”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嫁到宫家,短短三个月间,却性子脾气全变了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嫌恶的声音在厅口响起,古老爷和阿好齐齐转头,看着宫祁安从厅门滚进来。
静香憎恶的瞪着地上狼狈的男人——这个她痛恨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的男人!
其它人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年纪小,不代表她推论不出这些事是谁指使的。
爆祁安挥挥衣袖,爬了起来。“静香,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也是你爹,你怎么对我这般无礼!”
“我爹已被你害得关在牢房里了。”
爆祁安皱眉,转向苛责静香身后的翠莲。“翠莲,你还没跟静香说明白,谁才是她的亲爹吗?”
翠莲低下眼,瞪着地板道:“夫人嫁的是老爷,自然是静香小姐的爹!”
爆祁安轻佻的用扇柄拍打翠莲的脸颊,“翠莲,你再清楚不过,我和红姑好时,都是你在……呃——”
阿好看着瘫软在地的宫祁安,不满的埋怨道:“外头那些人不是说要帮我们守门吗?怎么吃了我们三顿饭,却连这种人都给放了进来?”
她无视于厅内其它三人惊愕到近乎呆滞的瞪视,只是将视线摆在手中拿来砸昏宫祁安的陶壶醉片,喃喃自语的惋惜着:“真是白浪费了一只茶壶了!”
第十章
三天后洛阳首富宫家子孙为了财产,告上公堂的案子轰动了整个洛阳城。在今日知府大人开堂审理时,无聊好奇的百姓,将公堂的大门围个水泄不通,要不是靠着几个粗壮的掌柜替她们开路,阿好她们这些个对案子有切身关系的人反而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