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娘,你……原来是你……叫人……静香……怎么可以……”阿好腿软的站不住,直往地板软去,眼睑无力的闭上。
女乃娘像是发了狂,揪着阿好的领襟疯狂的摇晃着。嘴里凄厉的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让男人碰了你的身子!污秽的丫头,再也不是干净的身子了!骯脏、污秽、你这发臭的婊子!”
罢才那一撞,再加上现在女乃娘疯狂的摇晃,阿好忍不住反呕的感觉,终于使力推开女乃娘,撑着墙壁呕了出来。
呕到一半,上头一股热水泼下来,热烫的温度泼回阿好一些神智,勉强的睁开眼,瞧见女乃娘正将手中的空茶壶往她的头上砸来。
勉力一缩,她躲过了茶壶,却躲不过接下来的几个茶杯,她被砸的发疼。
“女乃娘……不要……我知道……您别再砸了……”
屋内碰撞的声音,终于引起屋外守夜丫鬟的怀疑,敲门喊叫:“夫人,您怎么了?
夫人您开门呀!”
“……巧儿……救命……女乃娘……”
女乃娘像是得了失心疯,扔完了茶壶茶杯,又扔小几上的盆栽饰物,最后甚至用脚踢、用脚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说!为什么不听话的让男人碰了你的身子,还怀了他的孩子!我都把你绑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去找他!你不要我这个娘了是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你连娘都不要了是不是……”女乃娘边踢边骂,哭吼着阿好听不懂的问题。
阿好抱头,身躯缩成一团的保护自己。“女乃娘,我没有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你别踢了……”
“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看到阿好的情况,宫仲辉肝肠俱裂的怒吼:“住手——”
他飞也似的闪跃过来,将女乃娘挥甩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一身茶叶渣及秽物的阿好。
“湘儿,湘儿……伤到哪了?”
看到宫仲辉,阿好才“哇”地一声哭着扑入他的怀里。
“阿辉,阿辉,女乃娘她……她……”阿好“她”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女乃娘怎么了。
爆仲辉心疼的拍抚着她,不顾污秽的拥着阿好,柔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别怕,我在这,不会再让人伤到你,碰你一根寒毛!”
口中柔声安抚阿好,宫仲辉眼神冷冽的盯视已被长工架住的女乃娘。“把她拉下去关在柴房,派人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给她任何东西!”
懊死的老太婆,居然敢碰他的湘儿!
被长工架住的女乃娘,忽然发疯的大力挣扎,口中不断的呼叫:“不!她不是小姐!
我的小姐绝不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她不是小姐!小姐早在成亲的前一日,用我给她的白绫上吊自绝了!她不是我的小姐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宫仲辉对女乃娘的疯话嗤之以鼻,不再理会那个疯婆子。
爆仲辉不舍的抬高阿好的脸庞,只见下午还红女敕的脸颊,此刻却是肿得老高,额上鸡蛋般的肿块,已经开始泛出青痕,圆睁的瞳眸印着说不出的恐惧。
爆仲辉怨恨的咬紧牙关,恨不得刚才那一掌多用力些,将老太婆直接劈入地府去!
他抱起阿好,步向内室,口里一边大吼的命令道:“范叔,请大夫过府!其它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巧儿——”
“等一下。”阿好的呢哝软语轻易的止住爆仲辉的吼叫,也镇住其它人。
垂倚在他怀中的阿好,看起来是多么的婉约无依,犹如掉落凡尘的仙子,茫然失措。
“阿辉……”阿好拾眼,乞求的眼中闪着水光,发抖的声音扣住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的视线全集中在她身上,一致期待受了委屈的夫人,向老爷开口要求人世间最希罕的珍宝。
她抬起的眼眸中,闪着明粲的水光,嘴角的颤抖是她无言的乞求。宫仲辉柔下了眼,柔下了声,甚至柔下了心。
“湘儿,什么事你尽避说。”就算她开口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会为她摘下来。
“阿辉,我……”未语泪先流,阿好的颊靥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我能不能先沐浴冲洗?我浑身的脏臭,熏得连我的眼睛都受不了了!”
☆☆☆
巧儿扶着阿好从后头的澡堂走出,宫仲辉立刻接手,将她抱至床上。“好些了吗?”
阿好心满意足的点头。“舒服多了。可是这种天气,女乃娘在柴房会不会冻着了?”
提到那个死老太婆,宫仲辉怒气未消的抿紧了唇。“放心,老骨头不怕冻,让她这么轻易就死还便宜她了呢!”
“可是……”
“我的好夫人,你先担心你自个儿行吗?别忘了,被打到倒下的人是你呀!”
“少爷,许大夫来了。”范叔在门口禀报。
“快请!”
许大夫是位仙风道骨的高瘦老人,夕晚出诊,脸上满是医者的担心。
爆仲辉将他延请到内室,床边已经摆好一张八仙椅。许大夫坐下,先不急着把脉,反而开口询问阿好的感觉。“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阿好瞅了宫仲辉一眼,心虚的低下头,“刚才我女乃娘忽然得了失心疯,被她吓了一跳,撞上了额头。”
阿好轻描淡写,试图掩饰女乃娘的罪行。
“嗯!”许大夫漫应一声,脸色严肃的把脉,而后又查看阿好额上的肿块,按压她的眼睑,又要求阿好吐出舌头。
一切看过后,评大夫又询问阿好,“夫人,撞到头后,您有没有呕吐、晕眩、无力,重影的现象?”
“对耶!大夫您说的这些,我都有耶!”阿好惊奇的回道。
许大夫的脸色不见好转,反而益发沉重。
“许大夫,内人……”
“宫老爷,夫人这一撞,怕是撞伤了脑干,今晚最好有人守在一旁,以防夫人的病情有变。这其中若有变,还请宫老爷急差人来叫老夫,如到了明儿个清早,夫人安然无恙,那便是老夫多虑了。”
见许大夫说的严重,宫仲辉一颗心也跟着下沉。“巧儿,陪许大夫到外堂开方子。”
巧儿和许大夫穿过珠帘,到外堂去后,宫仲辉就站在阿好的床前,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
他诡异的态度,连阿好都闪避的低下头,把玩手指头。
饼了一会儿,阿好听见巧儿和许大夫出了房门的声音,她的眼梢瞄到宫仲辉还立在她的床前,寂静沉闷的气氛,逼得她受不住的抬头,想质问他阴阳怪气的,到底怎么了?
而宫仲辉的情形,让她到口的话又吞回去。
“怎么?不是有话要说?”她吞吞吐吐的表情,早落入宫仲辉的眼底。
“嗯……你做什么月兑衣服?”阿好原不知自己要问什么,瞟到宫仲辉的动作,不觉的问出口。又好奇、又害羞的用眼梢瞟着宫仲辉只着底衣的身躯。
“睡觉当然要月兑衣服。”宫仲辉闷闷的,似乎有些不情愿。
反倒是阿好闻言脸色光彩大亮。“你今晚要睡这里?”
那她不就有一整晚的时间让他碰她!
晌午他碰她的方式,虽然跟昨晚他碰她的样子不尽一样,可是她都喜欢呢!
可惜两次都有人打扰,不过这次大家都睡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吵他们!
夫妻就是做他们要做的事吗?他们都已经成亲,拜了天地了,这事应该没有女乃娘说的那般污秽吧!
“在想什么?瞧你笑的。”
阿好瞧着宫仲辉结实的胸膛,忽然好想模模看。“阿辉,今晚你会不会『想』啊!”
他娘子单纯的神情,让宫仲辉脑筋转了几转,才将她的话意,和他中午的话意接连上关系。
想来他的小娘子在女乃娘的一味封锁下,对男女之事毫无所知,当然也就不知道一般卫道人士主张约束女子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