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沐圣。”
“希望!”沐圣一脸错愕地朝她大喊,隐约有种错觉,仿佛他再也唤不回,她远去的翩翩倩影。
第九章
希望张大了嘴,在寒风中费力仰看眼前这一栋五层楼高的红砖建筑。
“你是说,这一整栋……只住你一个人?”
昂责扛行李的叶殊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里……好像就是我上回遇到你的地方喔?”
上次就是在这里撞见他让大美女含泪离去的冷酷样,还差点被他那把大吉他给敲中!
“奇怪,门的颜色好像不一样。”
她指著台阶上的亮橘色木门,上回看好像是雾惨惨的铁灰色。
“看腻了。”他兴致一来就会替大门重漆上色。
“进来吧,我带你参观。”
希望拢拢风衣,跟著他步入门厅,游目四顾。
偌大的仓储空间,摆放了一架越野脚踏车和一台外型炫眼的银黑色重型哈雷,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和室外喧闹缤纷、四处飘散著圣诞气息的苏活区相较,仿佛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叶殊迳自走向右侧角落,哗啦啦用力拉开一扇铁栅栏,希望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座电梯,复古的雕花造型和老电影里如出一辙。
“哇,这电梯好特别!”每天都能坐这么漂亮的电梯上下,真幸福!
来到二楼。“这里是起居室,后面是厨房。”
叶殊放下行李,随手一指。
挑高的屋顶、在外的梁柱和管线、大型的金属皮制家具,加上非黑即白的主色,形成强烈的后现代风格……虽然很有个人特色,却给人一种空旷冷冽的感觉,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沐圣家自然随兴的布置,尽避谈不上设计感,却温暖舒适多了。
不对!希望猛地惊醒。
讨厌,无缘无故的,干嘛又想到沐圣!自从下定决心要远离沐圣后,她宛如得到一次新生机会,将彻底忘记他,当作自己现阶段最重要的目标。
只是,做决定简单,想要坚持下去却显得困难重重,尤其当思念他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坏习惯时,要对抗心中那无时无刻的牵绊想念就更加不易。好比说,今晚……就是一年一度的圣诞夜了,她忍不住要猜想,沐圣会和谁一起度过呢?她心不在焉地随叶殊缓缓步上三楼。
“琴房,里头摆了台我的宝贝钢琴,我平常写歌都靠她。”
他指指紧闭的门扉,无意开门,显然琴房并不在参观之列。
“那边是小型的录音室,有一些简单的设备让我玩玩。”
希望踱向隔壁,望著整排的高科技录音仪器设备诧问:“这还叫小.型?”这里简直是应有尽有嘛。
他慢慢解释:“我在东村有间私人录音室,进入录制专辑的阶段,我会窝到那里去,那边的设备才称得上专业。”
喔……原来如此。“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有机会能一探巨星的私家生活,她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下楼吧,我煮壶咖啡请你喝。”
叶殊笑了笑,对她说:“我厨艺不精,唯一擅长的就是煮咖啡,尤其是Espresso,喝过的人都称赞。”
“楼上呢?不看啦。”不是还有四、五楼吗?
“楼上没别的,只有空房,稍微打扫整理就可以搬进去了。对了,你签证快到了吧?还有多久?”
“嗯……两个礼拜左右。”
她扳著手指数算了一下,忍不住叹口气,好快,她的纽约之行就要濒临尾声了。
“真可惜你不能再待久一点。”
他歪著头想了一下,又笑了,笑容中闪逝过平时不易察觉的孩子气。
“没关系,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这边空间大房间也多,随便你爱选哪间就选哪间,就算你想每天换房间睡也没人管,不赖吧?”
是呀,这里的环境的确比小绑楼好多了。可是相对而言,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沐圣,再也不能和他一同共进晚餐、互开玩笑,就算置身天堂,又有什么快乐可言?想著想著,脑海中便晃闪过他的灿烂笑脸,沐圣沐圣沐圣……呀!不行不行,杜希望,快停止,不准再想他了!
“希望,你没事干嘛打自己的头?”叶殊一脸疑惑。
“嗄?”希望迅速回过神,发现头还真的被自己打得有些疼。
“我、我……头痛!老毛病了,敲一敲就好。”还不忘补敲几下以兹证明。
头痛?叶殊挑起眉,不点破她的古怪行径,转身准备磨豆器具。
希望曲膝窝坐在高脚椅上,看他熟练地取出适量咖啡豆放入机器中研磨,阵阵豆香随之飘散四逸。
“叶子,我觉得像你这种人,最好只当一辈子的哥儿们,绝不能做情人。”
她有感而发地说。
“喔?”他将磨好的咖啡粉置入Espresso机,短短几分钟,一杯浓郁芳香的咖啡便端送到她眼前。
“为什么?”
“根据我的观察,你这个人呀,对朋友很大方、很好说话,可是对女朋友就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他轻啜Espresso,问得漫不经心。
“冷酷、说话不留余地、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是从上回他对待那位长发美女的态度所归纳出的印象。
“还有,今天是圣诞节耶,你居然不陪女朋友,反而跟我在这里耗,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女朋友?这么多个,你要我选哪个陪?”
他一撇唇,懒懒反问。
“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个体贴周到的情人。不过,你也下能光凭那天看到的情形就宣判我死罪吧?眼睛所见不一定就是事实真相。”
“喔?你的意思是……其中还有隐情内幕喽?快快从实招来!”
八卦人人爱听.她当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我交往的女人,就算刚开始再美丽大方雍容华贵,到最后,都会变成同一种样子。”他淡淡地道。
“什么样子?”哇,她好奇死了。
“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粘得比橡皮糖还紧。要是人没办法到,她就每三十分钟打一通查勤电话,干涉我的行动自由,三不五时还要我陪她玩你爱不爱我、我好爱你的白痴对话游戏!”
他冷冷地半眯起眼。
“我要工作,也想拥有完全属於自己的私人空间和时间,哪受得了每天跟前跟后死缠著我的女人?当然只好挥手说拜拜了。”
希望沉吟了一会,肯定地做下结论:“依我看,羊毛出在羊身上,问题的症结还是在於你。”
“我?”他反指自己,无辜得很。
“没错,你人长得帅、有钱、又有才华,做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很没安全感的嘛,不是怕自己的魅力不够,要不就是怕有更漂亮的女人出现把你抢走了,只好采取紧迫盯人法喽!”她分析得头头是道。
“还有,谁叫你老是找上同一型的女人?你这叫自讨苦吃!”
“那……”叶殊邪邪一笑,两肘支著桌面,一张俊睑离她只五公分不到,热气吹扑在她睑上。“我有一个解决办法,想不想听?”
“说就说,干嘛摆这种恶心巴拉的暧昧姿势?”害她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你做我的女朋友,这样不就都解决了!”他简洁有力地宣布。
希望当场愣住,攒起两道秀眉。“喂,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你知不知道?”
“谁说我在开玩笑了?”他似笑非笑地。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的个性我很了解,你不是那种会随便乱吃醋乱发脾气的女人,正好符合我的需求。”
“拜托,恋爱对象不是凭需求来过滤筛选的好不好?感觉对了才重要!还有,谁说我不会吃醋?我吃醋吃得可厉害了,就像对——”她倏地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