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硠心怀安慰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语气中有些哽咽,“好,好……”
门外顿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响,接着,一名身着墨黑色衬衫、西裤的男子已走入室内。
朝明硠躬身示了个意,他才对着明夜衣开口,“巴斯楚议员的千金来访,冷爵请明堂主到厅堂一聚。”
按理来说,她与威蒙·巴斯楚的女儿素未谋面,何以会……
“也通知了阙堂主?”明夜衣询问。
“没有。听说议员的千金是专程来探望明堂主的,因此,冷爵只让我来通知传明堂主。”
她颔首示意,“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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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袭母系大部份的遗传,克莱儿·巴斯楚有张东方面孔,身形娇小、生性柔美,也因其母早逝的原由,长年皆着传统日本和服以表达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今日的她,一袭清新粉色和服,犹似朵娇女敕的樱花,与她手中所捧的百合花束相较起,更显得人比花娇。
“不好意思,本该由我和父亲一同探访,但他临时因会议缠身,只好让我一人先来探望明护卫的伤势。”说话时,她低首弯腰的举止看得出曾受过严格的日式礼节教导。
冷天霨一笑,“说起来,夜衣受伤一事是我们唐门的家务事,如今,还让你亲自来探访,反倒让我过意不去了。”
“不是这样的。若不是明护卫顾及家父安危,让人先行护送离去,明堂主也不会因为敌众我寡的劣势而受伤才是。”说话时,她双颊因过份激动的语气而增添两抹嫣红。
“看到你如此关心在意,我倒希望受伤的人是我了。”微笑自他嘴角逐渐蔓延开来,冷天霨看来像个十足的浪子,带着侵略性且危险。
闻言,克莱儿本就红润的粉颊犹似苹果般通透,小脸更是往下低垂。
小女人的娇羞与男子爽朗的笑声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刺眼,明夜衣走进厅堂时,目光竟不自觉的闪躲开来,不敢直视那画面。
胸口的伤不是已经愈合了吗?为何现在又会传来阵阵地疼痛?
她知道自己该习惯这样的场面,毕竟这样的画面日后会时常出现,与其闪躲,不如正面面对。
饼份的疼痛愈是往下扎去,等痛到了极限就能麻木,这点在上而言是能得到证实的,明夜衣相信,心也可以,只因它也是肉做的。
她走到冷天霨面前,低首,“爵。”
冷天霨嘴角的弧度不减,眸光扫过她,继而温柔的落在克莱儿脸上,“这位是巴斯楚议员的千金克莱儿,她听说你受伤便前来探访,你怎么说?”
“夜衣只是一名下属,况且,受的也只是皮肉之伤,实在不该让巴斯楚小姐费心,特地走这一趟。”她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显得淡然且无味。
“身为下属也是人,再说,你使我父亲能安全月兑困,在情在理,我都应该亲自来这向你道谢。”
克莱儿盈盈双眼中流露出真心诚意,然而,不习惯接受人家道谢的明夜衣,一时倒显得不太自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目光微微与冷天霨触及,他深沉的黑眸示意要她开口回话,好半晌,明夜衣才开口,“事实上,我会让战臣先行护送议员离开,是担心人多反倒误事,并不全是因为顾及议员的安全,因此,巴斯楚小姐也不须这般客气。”
听她这一解释,克莱儿顿时困窘的红了脸,“这……”
“既然克莱儿有心道谢,你何不大方的接受?反倒尽说些让人不自在的话,这未免太失礼于人了。”见状,冷天霨遂出面为克莱儿解围。
明夜衣知道他表面上虽无动怒,言词中却要她道歉示意,于是她毫无迟疑的便低下头。
“夜衣嘴拙,向来不擅言词,若有任何不敬让巴斯楚小姐感到心中不舒服,还请小姐原谅夜衣的冒失。”
本以为克莱儿会说些场面话,不料,她却笑了出来。
“明护卫,你说话向来都这么文诌诌的吗?”
“这点夜衣倒从没察觉。”虽然同为女人,但她不得不承认克莱儿笑起来时竟是这般率真、不做作,不仅能掳获男人的心,也能让女人为之折服。
“嘴拙、不擅言词,甚至是你对我的称呼都太笼统了,你就叫我克莱儿,我就直称你夜衣,可以吗?”
明夜衣感到有些为难,“这……巴斯楚小姐想要怎么称呼夜衣自然都好,但夜衣身为下属,却不能没有尊卑之分的直呼小姐名讳。”
克莱儿直觉地朝冷天霨看去。虽是头次见面,但她相信冷天霨会是值得依靠的男人,加上刚才的观察,她更加相信他会有办法让夜衣答应的。
丙不其然,冷天霨对她微微一笑后,便转向明夜衣吩咐,“克莱儿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这对自小就被教导要有主仆之分的夜衣来说,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仅只是一个称谓,相信也不是太为难她才是。
“是,冷爵。”尽避有些犹豫,然他都开口了,她也只能答应。
按理来说,目的已达成,克莱儿应该高兴才是,但她却蹙起眉头,似是有心事。
冷天霨体贴的低下头,柔声的问:“怎么了?”
“似乎从进来,众人都称你为冷爵,这并不是你的名字,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呢?”从小被保护在单纯环境中成长的她,自然不清楚这个称呼在道上的名气有多响亮。
“冷爵是种尊称,唐门上下都是这般称呼我的。”
“那么,我也该这么称呼你喽?”她孩子气般问着。
“你是我的下属吗?”提及下属,他不禁朝一旁的明夜衣看了去。那天她当着众人面前说的话,顿时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克莱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自小就怕疼,恐怕没夜衣这么勇敢,能拿自己的身体替你挡下子弹。”
“身为我的妻子,那些以命相护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你做,必要时,也有我挡在你前面,绝不会让你伤到半分的。”没有挑明的说,但他话中的暗示让人一听就能明白。
两个女人相同反应的敛下眼眸。克莱儿是为心中的娇羞使然;明夜衣则是为隐藏她瞬间而来的伤痛。
“现在这么说,或许太急、太快了,但你不妨现在开始考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回答我,只要那天不是我齿摇发秃、快踏进棺材的时候。”说话时,他深邃的眸子又沉了些。
没有开口,克莱儿仍是低垂的小脸默默地轻点着。
而明夜衣挤出的微笑虽是有些勉强,但她本就显少展开笑颜,笑得不自然,倒也让人看不出有何奇怪之处。
冷天霨眼中所看到的,是她身为下属对主子的祝贺,这让他心中原有的一丝快意也都荡然无存。
她就真的能这么维持她的冷静,还是,她对自己的情感真如她所言的那般,对他,只是明家该尽的义务,再无其他?
纵然冷天霨不愿相信答案会是后者,但从她毫无波绪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是不相信也不行了……
不想再让她影响他的心情,他挽起克莱儿的手,“我陪你到院子走走,园子里,有栽种中国人的富贵牡丹花,你听过吗?”
直到他们的身影离去,明夜衣仍是驻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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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夜衣一如这阵子以来,静坐在蒸气室内疗养。
密闭的空间中,草药的香气飘散一室,她赤果的身子披覆着乳白色的方巾,身子偏寒的她,也抵不过高温的包围,在粉女敕的肌肤上逼出露珠般的汗滴。
不自觉的,她指端来回抚弄着耳廓上唯一的冰凉,是冷爵赏赐的那只白金耳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