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白色的薄纱晚礼服上头饰有施华洛世奇水晶,大胆的剪裁能衬托出你完美的曲线。"说话时,专柜小姐虽是为她调整裙摆,但眼睛却不时飘向一旁的展桀傲。
蓝玦影心中自嘲著,没说什么。
白色,这色彩本为纯洁的象徵,穿在她身上似乎沾污了不少,不再闪耀著纯白无瑕了。
"把那件穿在Model身上湛蓝色的洋装给她试试。"指著旁边的那件GiogioArmani丝质透明珠饰无肩带礼服,展桀傲指示著。
蓝玦影疑惑的睇著他,却也接受他的建议。
主修建筑,他对色彩的搭配也有一定的敏锐程度。他知道热情的红色是为她而展出风情的,份属同样艳丽的湛蓝配上她微红的秀发,是种浓郁色泽的组合,在强烈的对比下,那件礼服背负调合的重责,能使她更为人群中所受注目的焦点,而他,也这么期待著。
丙不其然,当她身穿那件礼服从更衣间走出,在场的几位销售小姐难掩妒意也只能折服。
展桀傲觉得自己似乎正为她的美丽而忘却呼吸。他起身走到她后方,大手抽去她随意固定盘起头发的簪子,闪著红色光芒发丝顿时如瀑落下,从镜中他赞叹著她的倒影。
他低沉的嗓音徐徐地道:"蓝色的……野火。"
眼前的她宛若原野上燃放著的蓝色野火,吸引过往的旅人,慑人心魂。
藉由镜面的反射,蓝玦影竟也吃惊得紧。她从没尝试过这样的颜色,蓝色一直是她所排拒在外的,理由很简单,只因她不想与它有所牵连,提醒著自己是她父亲的女儿,而又讽刺性的不受关爱。
在他的话自她耳边响起,他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敏感的耳根,不经意间,她对上他镜中的目光,一触及,便形成了难以分开的凝视。
不知是谁的目光先行逃开,总之,他们很快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各站一方。
他清了清喉咙,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就这件吧!"掏出白金卡,他递给面前的销售小姐。
"等等,你没有这个必要……"
"我也许是没这必要,但你需要有件礼服出席明晚的宴会,就我所知你不可能有过大的经济能力支付这件礼服,对吗?"洞悉她是要开口婉拒,展桀傲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话很实在,也扎痛了她的心。
月兑离父亲的羽翼下,她过著自给自足的日子,靠著两份工作过活,她的信用卡最高额度也达不到这件礼服的十分之一。
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她仅有的自尊,纵使是他想将话收回,却也无能改变已造成的伤害。
伤了她一次,他又再次无谓的说,"其实你并不用想这么许多,别忘了,明晚我还得借用你的美丽替我引开其他的男人,不让他们注意到你妹妹的出席。"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呢?
忘了自己得克尽花蝴蝶之责,现在花他那么点钱,在他眼中自然也算不了什么,她又何必庸人自扰,何必在意呢?
"蓝小姐,这款Versace今夏初推的果肩式洋装你要不要试试,很衬你气质的。"
蓝玦影讶异的抬头,才发现销售小姐口中的蓝小姐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刚踏进专柜的蓝昭芸。
姊妹俩对望时,周遭显得沉寂许多。
"姊……"蓝昭芸细长的丹凤眼中泛著泪光,肤如凝脂,美目畔兮,在西方人中她宛若细致的瓷女圭女圭,让人忍不住地想呵护她。
相较之下,蓝玦影散发出的冷艳之美,便显得难以靠近。
会在这遇见她,蓝玦影并不感到诧异,毕竟蓝家大宅正位於巴塞隆纳。从小在她母亲的安排下,名牌是蓝昭芸唯一的选择,穿惯了各家的精品,其他粗糙的料子只怕会磨伤她柔女敕的肌肤。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半天,终於在她小手握上蓝玦影时落了下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自你离开后,我一直惦挂著你。"
好段时间,蓝玦影沉默著,任眼中闪过各种复杂情绪。
"傻丫头,你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莫说男人无法抗拒她的眼泪,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开始舍不得。
"这么甜美的女孩流泪是会让心疼的。"步上前,展桀傲体贴的递出手帕,迷人的微笑让同处此地的女性都怦然心动。
蓝昭芸脸上蓦然飞起两抹俏丽的娇红,"不用了,你我并不认识,我不好接受你的好意。"
"收下吧!他是我的朋友,不用在意这些客套的。"
"是啊!别辜负我一番的心意,我的心脏不好,无法承受美人的拒绝。"执起她的手,他直接将手帕放在她手中。"如果你再不动手拭泪的话,我可要认为你是在给我机会,让我有这荣幸替你服务了。"
闻言,她脸上红晕更是蔓延至颈子,像只熟透了的虾子。
"和姊姊的大胆比较起来,妹妹显得娇羞让男人兴起了保护的念头。"对著她们姊妹俩,他直言道。
没人发觉,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笑容中有著牵强,"所以你要是想追求她的话,可要有跟其他男人同时竞争的心理准备。"这样的话从前她也常听过,但自他口中说出,有种莫名的失落在蓝玦影心头挥之不去。
她的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昭芸柔弱,而她习惯了佯装著坚强,个性明显得不如昭芸讨人喜爱……
"这我不怕,只怕她不肯给我机会。"带著期待,他眸子紧追著蓝昭芸羞涩闪躲的目光。看来,再几次试探性的逗弄,这朵羞涩的小花将臣服在他怀中,计画是能照著他的预定迈进。
"我……我想去化妆间补个妆。"说著,蓝昭芸红著小脸快步离开,走了两步才又停下,"姊,你──"
蓝玦影扯了扯嘴角,"放心,我会在这等你。"
"在外人看来,你们不像是姊妹。"等著蓝昭芸离开,展桀傲饶富兴味的睇著她。
"我们不是同个母亲生的。"
他懒洋洋地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们性格上的迥异。你妹妹像株娇羞的含羞草,惹人怜爱:至於你,则是朵带刺的蔷薇,若有半点不小心,就会被你带刺的针扎伤。"
没人知道,她从不想当朵带刺的蔷薇,更不想剑拔弩张的刺伤人,只是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没人能保护她,她只能让自己坚强勇敢起来。
"男人都爱含羞草,因为这让他们显得被人需要,而蔷薇只是男人在外逢场作戏的对象,是吗?"
"大致上而言,没错!"想起楚的老婆,安禾宜,他不能否认绝大部分的男人确实喜欢这样类型的女人。
所以,想必他也是其中的男人之一吧!蓝玦影在心中默默地想。
在纯真的昭芸面前,她是如此的险恶,没有人会想要她,父亲不会,就连眼前看来不择手段的他,也只想要朵羞涩的含羞草……
"姊,你和我一道回去好吗?"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蓝昭芸已又走了回来,脸上满是期盼。
"不用了,暂时我还不打算回去。"她婉拒。
"你是不是还在怨妈妈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
"我想爸到现在还没原谅我,回去也只是激怒他,没这必要。"是鸵鸟的心态在作祟,明知过了今天,她还是要与自己父亲见面,但能拖过一天,就多一天调适,至少她不用这么快面对父亲眼中的不谅解。
螓首蛾眉中隐藏著淡淡的哀愁,展桀傲瞧出了些许的不对劲,怀疑她曾经到底在那个家受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