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骆雨秋内心纠结,难以厘清之际,邵仲枢正巧从外面走进来。
两人对望了一会,她率先打破寂静。,
“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父亲?”
听到她开口说话,邵仲枢半上不下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的确知道一段时间了,先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一时间他不知是否该把当初的顾虑说出来。
骆雨秋苦笑的替他接话,“你是怕他不认我,会伤害到我,是吗?”
“当初我确实有这么想过,看来我是多虑了。”
回想起过去到现在,他似乎总是在维护她那残破的自尊,因为他知道她所剩的也只有这个了。
“谢谢……真的谢谢。”走上前,她主动揽着他的腰寻求慰借,动容地道:“谢谢你这么在乎我的感觉,谢谢你这么小心翼翼的维护我的自尊。”
邵仲枢先是一阵错愕,之后才反应过来。“傻瓜,我们是夫妻啊!”
他将她拥进怀中,心疼的揉着她的秀发,明了此刻的她为何会眉头深锁。
“我该怎么做?”闭上双眼,她躲进邵仲枢为她建造的避风港。
他低沉的嗓音试图安抚她内心的紊乱。“别强迫自己作任何决定,给自己和你父亲一段时间,你会找到答案的。”“他说他有找过我,我该相信他的话吗?”聆听他规律的心跳声,骆雨秋的心也逐渐平息下来。
“你认为你父亲有骗你的必要吗?”没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反问她,因为他知道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该如何跨出那一步?”
他手背抚过她的脸,轻声道:“时间会告诉你。”
原以为父亲一事已够她心烦,但上天似乎总是不愿让她稍稍喘息……
这一日下午邵家来了位不速之客叶莉娜。
虽说叶莉娜从未来过这栋大宅,但是她一进门那气势凌人的样子显得比骆雨秋这女主人更从容不迫。
叶莉娜一双浓艳的眼迅速的上下打量着她。“果然是朵温室里的小花,丈夫的心都不知飘到哪去了,还有这份闲情在家整理花草。”
“你是……”对眼前这不带善意的女子,骆雨秋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你不知道我是谁?”叶莉娜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随即咯咯笑着。“仲枢该告诉你的,至少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她像是同情似的安慰道。
“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意思是——你打错如意算盘了,你以为你有了仲枢的孩子,他就会乖乖的待在你身边?”她摇摇头又道:一你错了,仲枢永远没办法属于任何一个女人,他太爱流连花丛。像我这样的情妇他在外面多得是,你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你有一张纸,是个能正大光明走出去的妻子。”
若说这样明白的话她还不明了,恐怕就是在欺骗自己了。骆雨秋心中如此想着。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
“大家都是女人,我来告诉你,不过是希望你能先有个心理准备,因为这女主人的位子你不见得能坐得长久。”说完,她站起身子走向门边。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打开皮包,掏出一只皮夹递给骆雨秋,“这是上回他去我那忘了带走的,我就将它交给你吧!”
即使她还存有一丝怀疑的念头,这一瞬间也完全的被击垮了。没有一个人比她更认识这只皮夹——这是她第一次送给邵仲枢的礼物。看着叶莉娜从容的走出大门,骆雨秋木然地将自己丢进沙发里。
她没想到自己再一次的相信爱情却又再一次地被欺骗,这次她该如何自处?
突然间她觉得好累,她希望能放下一切,如同她母亲,不顾一切的离开。
瞥见墙上的时钟,骆雨秋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怀秋还在学校等着她去接,她必须提起精神。
拿起钥匙,她走向门外……
骆雨秋出了车祸?!
当邵仲枢接到范振邦的电话,听到的就是这消息。
抛下进行一半的会议,他直奔医院。
当他赶到时,骆雨秋正好被推出手术房,他和范振邦同时走到主治医生的身边询问她的情况。
询问之下,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和外伤,其他并无大碍。听到医生这番话,他们两人总算安心了些。
对于许久不见的范振邦,邵仲枢只有点头示意,他并不诧异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毕竟要找他是件容易的事。
打从骆雨秋被推出手术室,一直到转送到病房,邵仲枢的手从没离开过她,生怕她会突然地离开他。此时他像个仓惶的小男孩,需要抓住某样东西,带给他勇气。
“怀秋现在在之前的保姆那,我想雨秋出了事还是不要让他来得好。”
看着昔日老友,范振邦不禁感到诧异。就他的印象,他从未看过邵仲枢如此患得患失,而他脸上的神情也随着骆雨秋的呼吸起伏着。
“谢谢。”若非范振邦的提醒,他恐怕还更要忘了自己有个儿子。
“医生刚才说了雨秋的情况,你别太担心。”他安慰他道。
邵仲枢目光仍停在她苍白的脸上,半晌他才开口,“我不能让她再次从我身边消失。”
“如果当初你也能这么想,雨秋这些年就不必吃那么多的苦。”想起他从前对骆雨秋做过的事,范振邦忍不住指责。
“你一定知道她当初离开我的原因。”他终于将目光自她脸上移开,回头看着他。
范振邦注意到他那不是带有疑问而是肯定的句子。
“知道被你玩弄后,你以为她还会继续待在你身边吗?”他摇着头,冷哼一声。“我早就告诉你,雨秋不是你所玩玩的那些女人,她不知道你好聚好散的游戏规则。”
对于他莫须有的指控,邵仲枢不禁也恼火起来。
“从头到尾我都没欺骗过她,更别说是‘玩弄’。”
“当初你在军营和你父亲的那番谈话,她都听到了。”
邵仲枢脸上的神情由原本的沉思不解转变为了然。
“我的确说过那些话。”他坦承道。这下他终于厘清一切,也明白他和骆雨秋为何会浪费七年的时间。
听见他直言不讳的承认,范振邦更是鄙夷。
“以你对我父亲的认识,你以为他会接受雨秋?”
经他这么一说,范振邦才猛然惊觉。是啊!他怎会没想到呢?依邵名远那深谋远虑的个性,他是不可能让邵仲枢娶一个没有附加价值的孤儿。
这下恍然大悟的变成了范振邦,“你是说……”
“当时我要不这么说,我不敢想像他会对雨秋做出怎样的事来。”邵仲枢没想到自己原先想保护她的念头,却变成伤害她的利刃。
“老友,看来你是真的变了!”了解他当初的用心后,范振邦揶揄他道。
邵仲枢无奈地苦笑,此刻的他只希望骆雨秋能尽快清醒过来,让他将从前的误会解释清楚,让他们重新开始。
两个男人蓦地沉默下来,同时望着床上的人儿。
骆雨秋清醒后对上的就是邵仲枢关怀的眼眸。
她眨了眨双眼,巡视四周一番后,知道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尽避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从他满是胡碴的下巴以及淡黑色的黑眼圈看来,她也大约猜得出。
“怀秋呢?谁在照顾他?”她虚弱的问。
邵仲枢放下心中大石的松了口气,骨田初医生虽说她并无大碍,但她却整整昏迷了三天,若不是现在她清醒过来了,他恐怕会失去耐性,去把那庸医给抓出来。
“我把他交给筑笙,她会好好照顾怀秋的。”执起她的手,他安抚道。
想到车祸前叶莉娜的那番话,骆雨秋只觉得和他身体上的碰触是一种肮脏、污秽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