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站在这里,让我丢丢看?”他已经到了快无法容忍的地步。
“对不起啦!”晓瑜打量著他的外型穿著,还是怀疑地问:“可是……这里平时都没有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他语带保留地说。
“啊——你是新同事?是不是公司这几天新招募进来的营业员?我在大厅怎么没有看过你?”晓瑜直觉地问。
“就是没有被你看过,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他大声地回应,没有否认,也间接肯定了晓瑜片面的想法。
“原来我们是同事啊!早说嘛!真是不好意思。我……我赔你就是了,你想要怎样……”
“不用了!算我倒楣。下次你再丢东西下来,先确定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吗?很危险耶!”他抱著头,脸部扭曲的大吼,吼完后转头就走。
“知道了……”晓瑜喃喃地回应,还不忘嘀咕几句。“平时这里也没有人啊,真是见鬼了。”
她愣愣地瞧著他修长的背影,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背影可以这么好看,淡蓝色衬衫的长袖卷到了手臂的位置,隐约可以看见手臂上偾起的肌肉,颈后几束短发乱了方向,令他斯文的气质带了点颓废的美感,只是……他不断地揉著头,有些步履蹒跚的模样。
糟糕!他好像真的受伤不轻。
晓瑜感到抱歉,转瞬间举步赶上前。
“喂!喂!等一下!”
言邵麒不理会地迳自往前走。
晓瑜快步跟上,拉住他的衣袖,愧疚的说:“让我看看你的头……”不等对方做任何反应,她踮高了脚尖,伸手探向他黑亮浓密的发中。
“做什么?”言邵麒偏开头想闪躲,奈何她按住了他的两鬓,让他动弹不得。
他倏然一阵恍惚,这女孩身上有股水蜜桃的甜香,清新淡雅的感觉不断地延伸,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她的芬芳。
“不要动啦!让我看看……”
“不要碰我!”他还在挣扎著。
“天啊!都肿起来了!头发里面好像还有流血,很严重耶,一定是被我手提袋上的铁打到了。”晓瑜毫不理会他的拒绝,迳自大呼小叫,惊讶不已,想不到这个人的忍耐力还满强的。
言邵麒推开她的手,瞅著她,冷冷地说:“死不了的。”
“不行,就算死不了,也会有后遗症,起码要赶快消毒干净、上个药。既然你是公司新来的同事,我就有义务负责照顾你。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晓瑜说完,一手抓住他的手,带领著他从大楼旁边的小径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回去上班啊——”言邵麒这辈子还不曾被女人这样牵著鼻子走,不禁有些慌乱。
“还上什么鬼班啊!我也是跷班的,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很混,走!到我家去,我帮你上药!”
晓瑜拉著他来到附近的停车处,她打开了摩托车的大锁,戴上安全帽,回头推了愣在原地的言邵麒一把。“上车吧!你就暂时不要戴安全帽,我家就在附近而已,很快就到了,我可以马上帮你处理伤口。”
“我不要。”
“不要客气了啦!我说我会负责的。”
“我不是客气,我也不用你负责。”
“废话少说!上来!你不让我负责,我今晚肯定会睡不著的。你要让我睡不著吗?明天爬不起来上班,你要负责吗?”晓瑜坚决的语气,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什么……我负什么责啊?”言邵麒被她问得头昏脑胀,一阵迷糊。
“快上来啊!”
“我不要!”他瞪著机车后头的小小座椅,眼神惊惧。
“难道你怕我的技术?原来你这么胆小啊!”她挑了挑眉,眼神轻视地打量著他。
言邵麒被她挑釁的话一激,说不出拒绝的话,挺了挺胸膛,上了摩托车,但还没有坐定,“咻!”的一声,强风从两颊刷过,小小的车身已然玩命飞车党似的在大街小巷中钻钻绕绕。
他惊骇的抓紧女孩的腰,过长的两脚无处可伸展,只好全身紧绷地紧贴著她的背。
风一扬起,她过肩的长发就不断搔著他的脸,清新的发香也不断地搔著他的心神。他恍惚失神,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离开贵宾室出来透透气而已,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处境?
“抓好喔!这条小路我很熟,闭著眼睛都能到,你放心,我骑摩托车的技术很好的,你再忍一忍啊——”
她加足了小机车的油门,继续往前冲,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风中传来,他闭著眼睛,嘴里不断地祷告。
“到了!”
晓瑜停下摩托车大声宣布,他才张开眼,紧绷的手缓缓地放开她。
“这里是哪里?”他仰头看,身处在一个只容一辆车子通行的窄小巷道中,四周都是装设了铁窗的公寓,密密麻麻的紧邻著彼此,有的窗外还吊著五颜六色的衣裤棉被,不时有辱骂吵闹声从公寓中传出。他又开始感到头昏了——
“我和我弟弟还有外婆住在一起,你放心,我外婆会照顾你的。”
听到这女孩的解释,他还是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的?可是来都来了,他也只能懦弱妥协的跟著她的步伐,走进某栋公寓的大门里。
他慢下脚步左顾右盼,迟疑地问:“这大楼里怎么没有电梯?”
她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当然没有!这种便宜的老旧公寓哪来的电梯?”
他抬头一看,这是栋五楼的公寓大厦。他低沈冷静的问:“你家是几楼?”
“顶楼。”
言邵麒的脚步顿时停住,全身陷入瘫痪的状态。
晓瑜回头看著脸色惨白犹如重病伤患的他,不禁噗哧一笑,两手不断地挥动并解释:“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是二楼啦!一下就到了,你的脸色不要这么难看,笑一笑嘛……”
天啊!她的笑容真美,那银铃般的笑声像具有诱惑力的电磁波,强而有力的荡到他心底……
言邵麒感觉到自己一瞬间的失神,不禁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表情凝重。
晓瑜看到他的脸色还是一样铁青难看,回头领著他继续上楼,嘴里还是忍不住地念了几句。“脸色这么难看,想不到受伤的人这么没有幽默感,打到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丧失记忆或者变成痴呆。但是丧失了幽默感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小的楼梯间传来她细碎的唠叨声,他面色铁青的问:“你在说什么?”
“没事。”她回头又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来到二楼,晓瑜打开门,带领言邵麒走到客厅,指著沙发对他使了使眼色,他听话地走上前坐好。
晓瑜对著里面的房间喊:“外婆,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她回头,眼神古怪的对言邵麒说:“怎么没人……你等一下喔!我到里面拿药箱出来,家里现在只有我们孤男寡女两个。我外婆可能出去买菜了,但是我弟弟很快就下课回来了。所以——你如果心怀不轨,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言邵麒一脸不可置信。“什么?被你绑架来的人是我,差一点被你打死的人也是我,你竟然还怕我心怀不轨?”
晓瑜也不理会他气呼呼的质问,迳自从房间里拿出医药箱。她有个读高三的弟弟,不时打篮球受伤,家里的药箱就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喂!我都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纪晓瑜,你呢?在哪个部门?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姓言,言邵麒。今天才来,一整天都在VIP室。”他简短的回答。
晓瑜打开药箱,低头寻找药水,主观的认定他是贵宾室大户专有的营业员,这些人算业绩领薪水,没有人事规章的约束,在公司里来去自如,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当然不会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