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
为什么呢?以前她太习以为常,从没想过为什么……
那时候,他在等她回来吗?
是吗?有吗?抑或只是凑巧?
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莫名撞了一下,黎以裘纠着一颗心,轻手轻脚走到杨莫房门口,偷偷转开他的门,蹑手蹑脚的往里面偷看——他还没回来。
真难得……她的外务一向比他多,只有她往外跑,他待在家……等她。
忽然看不到杨莫,她奇异的烦躁起来,好像某种天天进行的仪式突然被打断,害她手足无措又难以释怀,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黎以裘呆呆坐在沙发上,提不起劲去洗澡,也提不起劲做别的事。
墙上的分针刚刚指到四,十二点又二十分。
杨莫一个人吗?他在干嘛?怎么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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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莫懒懒的靠在酒吧吧台边喝酒,无精打采的低头瞪着酒杯。
酒保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干嘛搞得这么累?直接跟她表白不就好了。”
杨莫没吭声,一个人静静喝着酒,转头欣赏角落里的女歌手唱歌。
台上的女歌手也注视着他,两人一对上眼,女歌手就直勾勾的、深情款款的凝视他,像是专为他一个人而唱。
酒保冷哼一声,不悦的提醒他:
“不要拐我店里的员工,她要是跑了,你就得上去代替她唱。”
杨莫只好转回来面向吧台,把女歌手抛到脑后。
“跟她表白有这么困难吗?”酒保不死心,不断追问。
“如果有适当的机会,我会表白的。”
杨莫单手支着脸,似乎下定了决心。
“那就好。”酒保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落寞地笑了笑。“可是……如果她答应跟你交往,你就不会太常过来了吧?”
杨莫微微苦笑。
谁知道呢?
他对黎以裘并没有太多把握,而解释太多,只会徒惹心烦。
所以,杨莫决定俏皮一点,抬眼看着酒保,戏谑的说:
“你会想我吗?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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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杨莫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就走进厨房里动手作早餐,一如往常。
没多久,黎以裘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她昨晚等杨莫等太久,终于受不了的回房睡觉,可是躺在床上时醒时睡,一直睡不安稳,直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她听见杨莫到家的声音,才安心入眠。
“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她懒洋洋的站在他身后,瞪着他瘦削的背影。
杨莫简短的回答她:“去酒吧喝酒。”
“喔……”
也对,否则还能上哪儿去?
黎以裘自顾自地笑,笑得有些落寞。
她深深望着他的背影,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如……现在跟他表白?这样自己就不必胡乱瞎猜了——她心想。
喝了一晚的酒,他觉得头好痛。
她为什么要站在他身后,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在想什么?她知道他注意到了吗?
杨莫肩膀不自觉的僵硬,魂不守舍的瞪着锅子里的煎蛋。
不如……现在跟她表白?整天胡思乱想,他快要疯了——他心想。
“咖啡还是果汁?”他艰涩的转头问。
“果汁。”她闷闷的低下头回答。
接着,他们一同沉默的吃着早餐,吃完之后,黎以裘看看手表,然后大剌剌的下桌出门赶公车,杨莫则独自洗完盘子,才开车出门上班。
他们一同在公司见面,各怀心事,下班,回家,睡觉,然后躺在各自的大床上辗转难眠,痛骂自己是个笨蛋傻瓜。
痛苦的循环,规律的折磨,又过完一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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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星期六日,就是规律被打破的时刻,也是最痛苦难捱的日子——因为他们都在家,都受不了对方,也受不了自己。
这天,杨莫认命的下床更衣,走进客厅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然后去找东西吃。
黎以裘一向的做法是尽量睡到很晚很晚,杨莫则是一早起来活动,但下午回房睡午觉。度过白天,他们会一起吃晚餐,然后哀怨的各自回房。
今天有事出门,晚上才回来。黎以裘。
杨莫看着客厅桌上留下的纸条,不觉怅然若失……
为什么要这么自虐呢?她不在不是很好?整个家都是他一个人的,他不用时时刻刻屏住呼吸、四处搜寻她的身影,不用刻意把电动的音量调小,不用忍受她占用电视看无聊的连续剧,也不用……在大白天里盘算着中午应该煮什么,才能在吧台上看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满足又幸福的微笑。
杨莫颓然倒进沙发里,肚子饿了,可是他没有食欲。
他宁可她留在这个屋子里,就算不说话,只要她存在在这里就足够了。
她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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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以裘去找于皓修了。
因为于皓修打电话给她,叫她利用假日去他家一趟,把所有遗留下来的私人物品全搬走。这可不是一件小堡程,两人在一起十年了,很多东西早就不分彼此,什么东西是她的,什么东西属于他,不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猜拳和抢夺……简直难分难解。
“呼……结束了。”
忙了一整天,黎以裘有些感慨的看着他。
“要是不想结束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你。”于皓修感伤的对她眨眨眼。
黎以裘笑着摇摇头。过去已经过去,她会珍惜这份回忆,但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送你回家?”
于皓修看着眼前的两大箱东西,她一个人不可能搬得动。
黎以裘乖乖的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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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叫他去搬,一开始就找他帮忙,可是她没有。
杨莫站在厨房里默默看着锅子里的汤,忍不住想着: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轻轻松松把交往十年的男朋友甩了,两个人还有说有笑、持续保持亲密的往来?
那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他们还有感情,他们根本没有真的结束。
她说过于皓修是绝佳安全的结婚对象,参加完朋友的婚礼之后,她是不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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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皓修把黎以袭的东西全搬进她房间,乍见她房里的豪华配备,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里一个月多少钱?”
“秘密。”
黎以裘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思全绕在杨莫身上。杨莫的脸色不太好,她没说一声就带于皓修回来,他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于皓修有点受伤的瞅着她。
房租有什么好“秘密”的?除非不用钱……
不用问,他也猜得到她为什么分手分得这么干脆了。
“他在厨房里干嘛?我进来没关系吗?”于皓修垂头丧气的问。
“他在煮饭,应该不会煮你的。谢谢你帮我搬东西,快走吧。”
黎以裘拉着于皓修往外走,两人战战兢兢的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她盯着于皓修穿上鞋子,接着送他出门搭电梯。
奇怪了,她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说是这么说,黎以裘还是无法克制自己,非常非常严重的焦虑着。
“他会煮饭?”于皓修一脸的不可思议。
黎以裘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你看你多差劲,交往十年,连泡面也没帮我泡过。”
“好啦,我知道了……”
于皓修心情有些低落的走进电梯,一回头,黎以裘竟连一声“再见”也不等他说,送他进电梯就一溜烟跑了。